我和凌修然坐的位置后面有藤蔓,形成了天然的屏蔽,而那边,却坐着两个我认识却怎么都想不到会一块出现的人。
江子年和罗艾珊。
不过区别的是,一个气定神闲,一个有点急躁。
江子年那张妖孽的脸一如既往地没有表情,狭长的桃花眼就像时刻在算计着什么。
他优雅地捧起咖啡,轻抿一口说道,“罗xiǎo jiě约我来这里,有什么事?”
罗艾珊约他?有什么事吗?我也好奇起来,朝凌修然比了个“嘘”的动作,便竖着耳朵听。
“江总那么忙,我约了好几次都不出来,还是你mèi mèi的面子大,呵呵。”罗艾珊精致的脸上挂着虚假的笑,眉眼间神色疲惫。
“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mèi mèi的事就不劳烦你关心了。”江子年放下咖啡杯,目光透出一点些渗人。
罗艾珊向前凑了凑,“子年,就非要闹得这么僵吗?我们几个从小一块长大,江芸是什么性子你会不知道?我不相信你真的对她改观了。难道你也会被她骗了吗?”
江子年冷笑,“罗艾珊,从你存心破坏她和厉兆衡的感情那一刻起,你就不配说我们一块长大。别跟我废话,我的性格你很清楚。你约我出来到底想说什么,再不说我走了。”
说罢他作势要起来。
罗艾珊急着喊,“等等!”
江子年等着她的下文。
罗艾珊目光放狠,“我是一定要嫁给厉兆衡,你让江芸死心吧。别怪我不说在前面,她要对付宋欢彦那个贱人可以,但要是骑到我的头上,我不会客气。”
听闻她提到我的名字,我的心咚咚吓了一跳。
“她要是不死心呢?”江子年噙着冷笑,“我也告诉你,不管她要嫁给谁,我都会帮她达成愿望。你要阻止,就等于跟我为敌。罗艾珊,你自己好好想想,值不值得这么做。”
“江子年,你一次次为江芸撑腰我就没办法了吗?两年前你们做了什么,要我重复吗?也就宋欢彦那个蠢货想不到,不代表我会查不到。你要跟我撕破脸,好,那你等着厉兆衡算账。”罗艾珊有肆无恐起来。
两年前的事,我一下呼吸不顺。除了江芸对我做的事,还有什么是我想不到的?而且厉兆衡要找江子年算账?算什么账?
我满心想知道这里头有什么玄机,可江子年和罗艾珊都突然沉默了。
良久,江子年才说道,“你这是威胁我?可我江子年从来不受人威胁,你要是真打算把事情捅出来,我奉陪。”
罗艾珊变了脸色,“你就一点不怕?厉兆衡要是知道了,你觉得你……”
“他知道又如何?”江子年的脸变得阴戾起来,“你敢担保,他知道了会讨回公道?也许会感谢我帮他处理了麻烦呢?”
“但那毕竟是他的……”罗艾珊一拍桌子站起来。
“他的什么?”江子年猛地扯住罗艾珊的手腕,“什么也不是,你要是敢用这事来威胁江芸,我会让你一无所有,试试看。”
他一松开罗艾珊,她整个人跌坐在椅子,面色死灰。
江子年甩了甩手“闹成今天这个局面,是你自己押错了宝。你垂死挣扎倒不如去找尤九月,谁让她把你当枪使。”
“你,你竟然知道!”罗艾珊震惊不已。
江子年头也不回踏出去。
我掩住胸口那狂烈的心跳,匆匆灌了一大杯水。
罗艾珊坐了好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拿出shǒu jī来按了几秒钟就走了。
凌修然好笑地盯着我,“听了这么点,就受不了了?宋欢彦,你胆子不是很大吗?”
我拍拍胸脯,“修然,我不是胆子小,而是,有些事我没办法置身事外。”
凌修然见我面色不好,皱了皱眉,“到底什么事?”
我摇头,“不说了。走吧,我还有事。”
凌修然见我不愿意说,也就不再问。不过我失魂落魄地走出去后,凌修然掐了我的手一下。
我看向他,他说,“有事找我,我shǒu jī不会关机。”
“好。”除了宋涛和丹丹,我也就他一个信得过的人了。
我打车去万华的路上,厉兆衡的diàn huà就来了,“在哪儿?不是让你过来等我?”
我没好气地应,“这就过去。”
“嗯,快点。”他挂了diàn huà。
二十分钟后,我到了万华酒店,给厉兆衡打diàn huà,他倒很快接了。
“不是让我过来,你人呢?”我已经进了那个熟悉的房间。
可他却骂我,“宋欢彦,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除了整天想着那档子事,你还能想到什么?”
我也怒了,“什么意思?你没事耍我好玩呢?走了。”
“你等等,”厉兆衡叫我,“我让车过去接你,蠢货!”
这两个字我刚才从罗艾珊的嘴里听到,这会儿又听到,气得我想kǎn rén,“厉兆衡,滚你妈逼,有事没事都别找我。”我挂了厉兆衡的diàn huà。
不过我没想到,他动作那么快,我下到酒店大堂,许洋已经等着了。
“太太,厉总让我来接你。”许洋打开车门。
我坐进去,越想越不对劲,“许洋,你老大让你把我接去哪儿啊?”
“万华总部。”许洋回答。
“我去那地方干嘛?”我起了防备心。
“厉总说,你去了就知道。”
这回答不跟没说话一样!我气结,也就不管了。
当车子停在万华大厦,我有点不情愿下去,“那什么,真要进去吗?”我低头瞄了眼自己身上的恤小短裤,还有小白鞋。
这身打扮进去,感觉像送外卖的,只差一辆小摩托就更像了。
许洋不苟言笑,把我带了进去,我看了眼光亮可鉴的地板,处处透着低调奢华的装饰,心想万华不愧是海城龙头企业,这尼玛太有钱了。
到了顶层,许洋自觉去做事,我不得不进去厉兆衡的办公室。
他没理我,握着钢笔在文件上写什么,足足晾了我五分钟,才让我过去。
“找我干嘛?”我警惕地问。
他上下打量我,扶了扶额,“你能不能别穿得像个小学生?”
小、学、生!我去!小学生这发育会太过的!
我鄙视地看了眼厉兆衡,他站起来,按了diàn huà,“交待市场部和gōng guān部等着。”
我正要问搞什么,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厉振国一脸笑意走进来。
“小欢来了。”
“爷、爷爷?”这是几个意思?我心里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厉兆衡没什么表情地看了眼他爷爷,“你亲自过来,就是怕我不安排她?”
厉振国没回答他的话,反而说道,“我觉得,你就把小欢安排在你身边行了,不要那么大的头衔。”
我吓了一跳,还没抗议呢,厉兆衡白了他爷爷一眼,“没有头衔你不又说怕她被欺负。”
“是是,还是有头衔好。”
爷孙俩商量起来,我这个本尊被他们晾着。
直到,厉兆衡目露精光朝我看过来,“宋欢彦,你能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会。”我立刻回答,只怕应迟了他们就真安排我了。
谁知,厉兆衡背着他爷爷兴味看向我,“不会吗?那正好,市场部和gōng guān部最能历练。”
我心说你大爷的,你刚才就点好了这两个部门,现在装什么啊!
厉振国一脸不爽,“不行,太累了,我们小欢不能这么累。”
“爷爷,你要我把她放到哪里去?她一没硕士学历,二没上市公司工作经历,能放到这两个部门去,都已经格外关照了。”厉兆衡一脸正经。
“是啊,爷爷,我不适合在万华这种大公司上班的,我很蠢的,要不……”我一个劲狂贬自己。
可厉振国竟然,决定了。“那行,厉兆衡你给我安排好了。不能让她受委屈。”
厉兆衡一把搂住我,“我先让她当副经理,慢慢往上升。”
我心惊肉跳的,就这么被厉兆衡带出去。
我当然不肯跟他去这两部门打招呼,死活拉着他的手臂,“厉兆衡,我根本不想来万华上班,你要是安排了,我天天迟到早退,外加旷工。”
他像被我的话逗着了,露齿一笑,“那市场部正好,你能天天外勤一定很快就有业绩。”
“我不去。管你什么部门。”我甩开他往电梯里钻。
电梯门缓缓合上,厉兆衡的声音突然响起,“昨天不是把年薪预支给你了?”
年,年薪!两百万?我的天,我的眼前好像有一长串零在奔走。
厉兆衡按停电梯,大步跨进来,“在万华,只要你有实力,肯卖力,一年跳两级不是问题。到时候会达到这个数。”
他朝我比了几根指头,我的心一动,厉兆衡就是这么招人的吧。
可很久后我咬着牙被他虐时,反问他这话“你不是说有实力,肯卖力,一年跳两级不是问题吗?”
那会他沾沾自喜,“没错,肯卖力……干。你这一点都不卖力,还想跳级?”
我气得吐血。
不过这会儿听着,那真是让人难以抗拒的yòu huò。
厉兆衡别有用意地瞅我一眼,“所以你自己选,我先带你逛一圈,选好了明天报到。”
明天,我整颗心只想到,下个月就有工资了,多好啊!
于是抖擞了,跟着厉兆衡下去。
市场部人不多,老大们看着也好相处,就是男多女少,阳盛阴衰。我心想,女同志少,那肯定会呵护着吧,立马就想选市场部。
谁知厉兆衡环顾一圈市场部,直接把我拎出来,“你去gōng guān部。”
为什么啊,“我觉得市场部挺好的。”我当即不服气,“你看刚才那老大们,都笑着跟我说欢迎呢。”
“笑,工作有什么好笑。”厉兆衡挑了挑眉,按关了电梯,没给我说不的机会。
我心想厉兆衡更年期吧,一会儿阳光一会儿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