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5月19日(农历4月13日),星期一,晴</p>
我想睡完午觉再写作业,但睡过了头,一到班里,屁股刚落到凳子上,预备铃就响了。以后一定先作完作业再干其它的。</p>
这一节是自习,我作完今天的yīng yǔ课堂作业,顺便把明天的也作了(我知道yīng yǔ老师留作业的规律)。</p>
一会儿就要放学了。我的肚子抓挠得慌——那药一定是热性的。值得庆幸的是,那要命的四包药,中午我吃完了最后一包。以后该休息就休息,不熬眼了,不然,不然,眼睛一到晚上和起床后,又该看不清东西了!听有的同学说,那样时间长了,会得沙眼,厉害着呢!我们学校大部分同学说近视倒也不近视,眼睛就是这个样子。</p>
1997年5月20日(农历4月14日),星期二,晴</p>
真笨死了!那么简单的句子都不会写,什么时候才能把yīng yǔ学好呢?</p>
唉,不知那到底是什么药,热性那么大,这不,我吐口气都烫手。</p>
中午没睡午觉,眼睛有点木疼。放了学,我也没吃晚饭,就倒在床上,被北雨喊醒时,已经打预备铃了。看看我,出了那么多的汗,头发水溜溜的,衣领子都被浸透了。不过,精神多了。</p>
北雨说我的眼泡有点肿,等放学得照一下镜子。</p>
1997年5月21日(农历4月15日),星期三,半阴</p>
头昏昏深深的,难受死了!</p>
也许是我心情不好的缘故吧,我觉得自己周围的一切都毫无希望,好像生活在一个干燥而闷热的梦里。</p>
中午上街,没平信,文具店也没邮票了。看见有个摊上放着两只花皮西瓜,还不算太大。在校园里看到地上有半个桃子,不知是谁扔的,已经红了。唉,都说初中生活多姿多彩,我怎么觉得像被囚在笼子里,一切索然无味呢?——现在到了吃桃的季节了吧!</p>
心里像有把火烧着似的。——我买了只雪糕。肚子疼得厉害!好事!不管肚子怎么疼吧,脑子总算清醒了!现在看来,心里还算有点活气。</p>
想出去透透气。校门口垛起那么多菜子棵,光耽误我们走路,烦人!</p>
巴玲和丑吉今年大概不回来了。——三奶死了。她们家又没别的人仍在村里住的。唉,那才没劲呢!</p>
在学校,整天吃饭、学习、睡觉三部曲,枯燥无味透了!——特别是这几天!身边的人呢,不管哪个,动不动就翻脸,有点兴头儿也被扫干净了!</p>
烦、烦、烦、烦、烦……烦死了!</p>
1997年5月22日(农历4月16日),星期四,晴</p>
今天上午,班主任南老师给我们上课了。他病好了吗?</p>
南老师说:“不是我不给你们上课,实在是领导伤我的心。你正干得有劲呢,他一盆凉水给你泼个透心凉……”南老师讲了许多。哼,领导tān wū**,私吞gōng kuǎn,而对教学不肯投资一点,这学校不倒闭才怪!</p>
《期待》</p>
小宝宝已经睡着。丈夫也睡着了。</p>
月光凉如秋水。她站在窗前,眼望着窗外,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可是空旷旷的天空只给她留下无奈。</p>
不,不,不是给她,是给她和他——他们俩曾是幸福的。</p>
从她和他认识到结婚,到有了宝宝,她都是生活在他的呵护下的,他从不让她受一点委屈,可是现在……</p>
现在他变了吗?不,他没变,只是生活的环境变了。</p>
自从她随他到这儿后,便再看不见他往日的快乐。虽然他对她还是那么体贴,但她总觉得少点什么。</p>
他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谈起工作便兴高采烈,讲起学生便滔滔不绝,而是一说起这些便不耐烦,或者说气不打一处来,有时甚至……有次,他竟孩子似的哭了起来。她想为他分忧,可他却不肯告诉她。她明白,他不忍自己为他而伤心,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p>
忽然有一天,他气冲冲地拉着她说:“走,咱回家种地也比呆在这强!“……</p>
他们虽然没走,但她感觉到屋里的空气较以前更为沉闷了,让她感到窒息。</p>
她感觉得出来,他的精神几乎崩溃了!他变得越来越消沉!甚至可以说他对这个世界已经有点厌烦了!天啊!这究竟是为什么!</p>
慢慢地,她多多少少地明白了一些因由。——他是怀才不遇啊!确切地说,是对现实不满。因为在这个学校,你干好干坏都一样,和以前吃大锅饭时没两样,教师的积极性无疑被打了折扣。不仅如此,领导们吃吃喝喝,假公济私,上面来检查了,送点礼完事。最重要的是,你教学教的再好,照样“一如既往“,而有些教师混子,靠溜须拍马却能立足于学校领导之间。哪个老师对此不满,提提意见,当即有小鞋给你穿。这样搞下去,尽早有一天会垮台的呀!</p>
她理解他。</p>
一天晚上,她说:“吐出来吧!憋心里总不好受。“</p>
他拿出两张纸,说:“你看吧!这就是学校领导!照这样活下去,有什么意思!我算看透了,丑恶、丑恶、丑恶透了!“</p>
一张纸上画的是一个腆着大肚子,戴顶小高帽子,身上标着“领导”二字的人一手托顶大高帽子,一手拎着双小鞋,身旁放着一个包裹上写“礼”字,嘴里吐出个泡泡:“本人就是吃得开,成年无病又无能灾,上司来了高帽戴,属下得罪得认栽。有礼走遍天下,无礼寸步难行,嘿嘿。”</p>
另一张纸上画着一个腆着大肚皮的人,身上标着“校领导“,正在用一个管子抽另外两个人的血喝,那两个人骨瘦如柴,一个身上写着”老师“,一个身上写着”学生“。</p>
她忽然想哭……屋里弥漫着叹息……</p>
就这么下去吗?不行!他们都这样认为。可又能怎样?当今世界,关系网一环套一环,你往哪里逃?</p>
看看熟睡的丈夫,她唇边留下一个苦涩的笑意。要他醒来,除非……不然,那他仅有的完整的东西——梦,恐怕也会破碎呢!自己是否也需要睡呢?她摇摇头,期待的目光又转向窗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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