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放看了看面色阴晴不定的沈天南,叹了口气,说道:“大哥。你身为沈家家主,很多事情,好自为之吧。”
“老四,你怎么可以这样和大哥说话?”沈天北怒喝道,刚刚在凌落和莫老面前,沈天北连出声的勇气都没有,此刻,仿佛威风和勇气一时间全部回到了体内。
沈天放微微摇了摇头,在沈羽的搀扶下走下高台。高台下早已经空空荡荡,只有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沈承河独自等候在那里。
见到沈羽和沈天放走下来,沈承河一言不发,扶住沈天放另一边臂膀。沈天放慈祥的拍了拍沈承河的头,说道:“承河很不错。不要别人说你什么,就放弃自己。沈家的试脉石啊,呵呵,很多时候是不准的。而且,这些年族里的所谓资源,不过就是敝帚自珍罢了。”
听了沈天放的话,沈承河暗淡的眼中闪过一丝亮丽的光彩。
走了一段距离,一个清脆动听的声音在沈羽身后响起:“沈羽哥哥。”
沈羽扶着沈天放停下脚步,皱了皱眉,这个声音,沈羽太熟悉了。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与沈灵璇。沈灵璇比沈羽小一岁。和沈羽自小一起长大,彼此之间再为熟悉不过。若是说对沈羽的了解程度,就算是沈天放,恐怕也不及沈灵璇多一些。
沈灵璇还有一个身份,是沈家家主沈天南的养女。虽然是养女,沈灵璇也是受尽沈天南的百般宠爱,自身的血脉资质也是不错,比沈羽还小上一岁的沈灵璇,已经是聚星境六重的修为,直逼哥哥沈如风。
今天沈天南的所作所为,实在难让沈羽释怀,自然狠心不愿面对沈灵璇。沈灵璇慢慢走到沈羽和沈天放身旁,带着若有若如的淡淡香气。低低的说道:“沈羽哥哥,四叔。”
沈天放和蔼的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沈羽的肩膀,自己走到一边,给两人一个独处的机会。
沈灵璇只比沈羽稍稍矮上一点,肌肤白皙细腻,面容清丽脱俗,一袭鹅黄衣裙下的身姿甚是挺拔,虽然还略显青涩,但已经初显卓越风姿。稍加时日,又不知会让多少英雄少年为之倾倒。
只是,沈灵璇此刻脸色极是不安,微微低着头,轻声说道:“沈羽哥哥,今天的事,我父亲他……”
沈羽狠心扭过头去不看沈灵璇,冷冷说道:“你父亲的事,与你无关。”
沈灵璇眼圈一红,眼泪几乎流了出来。沈羽余光见到沈灵璇委屈的神情,心中一软,一句宽慰的话几乎脱口而出。但一想到今日沈天南让他们父子受到的屈辱,心又是硬了下来,说道:“要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沈灵璇没有作声。沈羽转身欲走,沈灵璇轻轻拉住沈羽衣袖,把一件事物塞入沈羽手中,转身奔去,留下隐隐的低泣。
沈羽呆呆的看着沈灵璇远去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苦涩,只感觉自今而后,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了。不仅仅是沈天放与沈天南之间的恩恩怨怨,更是因为,直到今天,十五岁的沈羽才恍然发觉,权势也是横在自己面前的一道鸿沟。
也许这样,对谁都好。
掌心泛起一股凉意,沈羽低下头,看到手中的一小盒疗伤药,药盒居然是罕见的黑玉制成的,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就像沈灵璇身上的味道。
沈羽苦笑着摇了摇头,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驱赶干净。沈天放看着自己的儿子,微微笑道:“这个女孩,挺不错的。”
沈羽黯然不做声,扶着沈天放回到金霜镇外偏僻的居所。当年,沈天放回到金霜镇,不愿和人过多接触,选了这么偏僻幽静的地方落脚,抚养着沈羽长大。
让沈天放躺在床上休息,沈羽便开始张罗着做些饭菜。沈天放默默的看着沈羽熟练的操持着这些与他年纪不相符的家务,眼中有些湿润。
长叹一声,沈天放对着沈羽说道:“羽儿,不要做饭了,出去买些东西回来吧。”
沈羽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还是自己做些吧,家里已经没有钱了。”
沈天放愣了好一会,忽然发现这些年来,这个家里的开销都是由年幼的沈羽一手操办,自己只是有酒喝就算了。这些年,也真是难为孩子了。
沈天放从怀里摸索了半天,只掏出一枚小巧的戒指来。这枚戒指通体白色,造型简单古朴,浑然天成。在昏暗的屋内,这枚戒子散发出淡淡的柔和光芒。沈天放凝望了片刻掌心中的戒指,叹了口气,将戒指抛给沈羽,说道:“拿去换些酒菜来吧。”
沈羽接过戒指,一声不吭的出去置办简单的酒菜。只不过,沈羽并没有将戒指换掉,而是用自己悄悄存下来的一些私房钱买了些酒菜。
按理说,这么多年,沈天放没少拿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换酒喝,沈羽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只不过这一次,沈羽将戒指握在掌心的时候,有一种奇特的血脉相连的感觉,让他本能的把戒指留了下来。
沈天放喝下一整坛的烈酒,便昏昏沉沉的睡去,片刻之后就鼾声大起,势如奔雷。沈羽也是疲惫不堪,草草的收拾一番,就回到床上睡去了。
这一觉,沈羽睡的非常香甜,梦境中,见到沈天放凌空而立,威风凛凛,身披万道金光,如天神下凡。什么沈天南、沈天北,什么青阳宗凌落,都在沈天放面前簌簌发抖。
一连几天,沈天放除了喝酒就是昏睡,身上的伤势倒是好的七七八八了。这一晚,沈羽收拾完,像往常一样睡去。
第二天早上,日上三竿,明亮的眼光从窗缝间透过,洒落在沈羽的脸上。沈羽美美的伸了个懒腰,丛床上起来,发现自己枕边有一封信。展开一看,正是沈天放那龙飞凤舞的字迹:沈羽我儿,为父前往莽古荒原一趟,静候数日。
莽古荒原?沈羽皱了皱眉头,莽古荒原妖兽横行,毒瘴遍地,更有尚未开化的蛮族部落,极其危险,一向被天玄大陆视为遗弃之地,不知道沈天放此刻前往莽古荒原做什么。
沈羽虽然心中担忧,但也无计可施,只能在煎熬中默默等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