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清晨,听见鸟儿雀跃的叫声,瑾瑜此时却没有心情欣赏,争分夺秒地将早饭做好赶去医院与年迈的父亲交接班,母亲已经住院有三个月有余,在这三个多月里我和父亲一直过着如此这般地生活,幸好,她已习惯。
疾步赶向医院,响鸣的救护车从身边路过,自己打了个冷颤,那年,她接到交警同志的diàn huà说弟弟骑电动车闯了红灯将行人给撞伤之后滚向马路被一辆后八轮碾压过去,她赶去时,还没来得及和弟弟告别,弟弟已经在救护车上去世了。
那年他才18岁,如果不是因为接到母亲突然昏倒的diàn huà,弟弟也不会闯红灯,年轻的生命就这样离开了,就这样舍弃爱他的家人而去。
瑾瑜摇摇头现在可不是伤感的时候,她必须要坚强!这个家还等着她去解决很多问题,她不能够脆弱,对自己说,你一定可以的!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解决的,对!我没有时间脆弱,我要坚强,想到这,开始向住院部疾奔而去。
快临近病房门口时,瑾瑜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将急促的呼吸平复下来,堆上满脸的笑容走进病房。
那间病房空间不大有四张病床,母亲的病床号上面显示一个加号,床位太过紧缺,这是预约了很久才得来的一个床位,不管如何,能得到医治便是希望,哪怕只有一丝希望,瑾瑜也不肯放弃为母亲治疗。
看见母亲灰白的脸色,眼泪即将要夺眶而出瑾瑜硬是将它逼了回去,母亲在弟弟出世的那年突然晕倒送往医院后查出是乳腺癌,当时有医保报销还有些许补贴总算勉强将手术和后续化疗都做完了,可后来弟弟撞伤行人赔款再加上父亲糖尿病加重不能工作长年吃药打针,家里唯一的收入只能靠瑾瑜了,而母亲因为弟弟的去世再加上自责,人越来越抑郁,最终癌症复发了。
看见因为化疗而头发全部脱落的母亲,她难过地挤出笑容问母亲:“妈,饿了吧”打开保温瓶将一早煲的红豆花生粥盛出来喂给母亲喝,起初母亲还能吃些面食,如今,只能勉强咽下流食。
看见日渐憔悴的母亲,因为经济问题得不到有效的治疗,瑾瑜这三个月来将身边的朋友亲戚全都求了一遍,却都没能带来好消息,她自责自己的无能,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一直侵蚀着她,已不记得哪个晚上能睡上一个安稳的觉。
这时,父亲打完开水走了进来,那是一个极其瘦弱的老人,长年被糖尿病折磨着已不chéng rén形,如今带着病弱的身体还要熬夜照顾病重的妻子,瑾瑜刚逼回的眼泪又重新回到了眼眶,却始终微笑着,对父亲说:“爸,早晨打了胰岛素吗?”父亲没精打采地点点头,看的出来昨晚母亲状况一定不好,父亲便是一晚没怎么睡,帮母亲àn mó来减少她的疼痛。
瑾瑜想到这,立刻对父亲说:“爸,你快回去吧,这里有我”。
昨晚自己如果不是为了做jiān zhí,就不需要父亲如此的劳累,瑾瑜深深的内疚中,幸好还有父亲陪着自己,不然她一个人真的撑不下去。相信在未来,她们一家人一定可以渡过这个难关的,瑾瑜暗暗为自己打气。
父亲刚离开,母亲突然喊痛,在病床上痉挛四肢也开始抽搐,瑾瑜立刻按着呼叫器并大声呼喊着医生,医生护士很快赶到进行抢救,她被挤到了门口,此时被逼了两回的眼泪早已决堤,瑾瑜再也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个场景,她好害怕,害怕母亲也会像弟弟一样离开,那天在救护车上也是如此,她就在旁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见白大褂一直出现在眼前,白色的一片,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只听见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看见弟弟再也没有动过,冷冰冰地躺在那里,她好害怕,害怕此情此景她又要再一次面对,就在此时,医生护士推着母亲送往icu,下了病危通知书给她,让她签字。
签完字后的瑾瑜,靠在冰冷的白墙上崩溃的精神再也支撑不了这瘦弱的身体,身体向下滑落,寒冬腊月她就这样蜷缩在地上号啕大哭着,过了许久,护士将她扶了起来。
医生面无表情的对她说:“你再不考虑将她送去更好的医疗机构救治,恐怕活不过三个月。”
瑾瑜心里只听见咚的一声,此时慌乱的拿出shǒu jī,翻遍里面每一个姓名,生怕错失了任何一个机会,其实这三个月来通讯录早已被自己翻了无数遍,也打了许多diàn huà,可是收效甚微。
她闭上了眼睛,任眼泪肆意流出,脑子里一片慌乱,就在此时脑中闪过一个白衣男子,她睁开了眼睛,找了一个角落,在shǒu jī上敲打着号码,十年了,这个号码她还记得。
不抱任何希望地按了拨号键,十年了,也许这个号码早已换了另一个主人,diàn huà那端传出正常呼叫声音,随着每一声的嘟声,她都在忐忑不安,拿着shǒu jī因紧张早已失去了血色,就在此时,一个男人浓郁而稳重的声音从shǒu jī那头传来,简短而有力“喂”。这个熟悉的声音,无论经过多少年她都能分辨出来,是他,真的是他!
她又惊又喜有些颤抖地说了声“喂”,男子似乎听出声音是谁,但略带谑戏回了句:“你是?”这句不但没有生分,反倒像是戏弄你,明知是谁却要你自己报上名来的感觉。
瑾瑜此时早已慌乱到没了心神,哪能察觉这些,十年了,他的shǒu jī号码居然还没有换,他还在用这个号码。
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草般,直入主题:“我是冷瑾瑜,我想见见你,你什么时候有空?”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着,当她说完这句话之后,自己也愣在一边,怎么能说出藏了这么多年的话,想见你?应该说想请你出来吃饭!对方似乎也因她的直白而僵了一会,随即听见对方说:“好,时间地点我待会发信息给你”,没有说再见便听见对方仓促地将diàn huà挂断了,瑾瑜想这么一大早,他一定是在家,不方便,想到这个时间,去打扰他,她懊恼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