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爽咧开嘴大笑,一边笑还一边摆手:“可算了吧!俺可不猜,俺承认俺没你那么多鬼心眼子,猜错了又要被你笑,俺不猜看你能怎么着?哎呦!”这小子白活的正起劲,忽然不知怎么滴?脸色一变,嘴角都有点抽搐,我看着他嘴上说了一句:“该!叫你还得瑟不?”心里却叹了一口气,我很清楚这不是说话说岔了气儿,这是他动作幅度过大,牵扯到了某个伤口。
这小子一准是跟人打架了,原因无非就是那么几个,争地盘儿,彼此看不顺眼,再加上这小子偶尔会侠气上涌打抱不平。争地盘儿并不是收保护费,就他这个年纪也收不来保护费,争地盘而实际上争夺的就是乞讨和捡垃圾的范围,王爽本身不乞讨,他基本是靠捡垃圾为生,可是架不住这小子仗义,他经常会帮他那一片儿的小乞丐和别的乞丐争夺地盘。
再加上这小子眼睛极毒,他又跟收养他那一对大贼系统的学过,那些小贼要动手掏兜割包踩盘子的时候,就瞒不过王爽,平常的时候也就罢了!可是这些小贼一旦冲着老弱下手,王爽不碰上拉倒,一碰上必然出手搅和,让那些小贼下不了手,时间短了,那些贼认为这是偶然,可是时间一长,都是在那一片儿混的谁不认识谁呀?王爽搅和了人家一单买卖,就少不得挨人家一顿暴揍,不过这些贼也是服气,不管咋打,王爽是该出手时就出手,所以也没有人刻意的跟他过不去,揍一顿出出气也就罢了。
我狠狠瞪了这个小胖墩儿一眼:“说吧,这次是又跟人家争地盘,还是搅和了人家的买卖?”一边说着话,我一边伸出手摸住了他的脉门,王爽傻笑着伸手挠挠头发:“没事,这次活该我倒霉,遇到一个新出来的,这个王八蛋下手太狠,不过他日子也不好过,他被我偷桃成功,也够这孙子缓一阵子了!”
我摸过了左手脉,又摸右手,过了片刻我叹了口气:“叫你小子瞎逞能,这回你惨了,不躺上个半年一载的你都好不了,保不齐从此就是个废人了!”王爽瞪大眼睛怪叫了一声:“不能,他就不能够!”我冷冷的看着他:“什么不能?怎么就不能?你被人踢中了软肋梢子,伤了内脏,我说的还是轻的,没准明天你就胡了八都见你的上帝去了。”
王爽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他低下头半天才说的:“这也是命,谁让那孙子偷一个看病老人的钱,别说是我,就是你碰上了也得管,死就死吧!反正像这样的日子过的也没意思!”一开始我还绷着脸,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可是到后来,不用绷我也笑不出来了,是啊!这种上不着天儿下不着地儿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伸出手,想拍拍小胖墩儿的肩膀,想给他点安慰。可是我忽然看道,这小子虽然低着头,两只肩膀却正在轻微的抖动,哎!又给这小子骗了!我伸出手在他的肩膀上狠狠拍了一下,王爽忍不住笑出了声,开怀大笑了半天他才说:“臭乌鸦,你又忽悠我,不过你不觉得你的说法太老套了吗?给你骗了一次两次,这次我总算找补回来了。”
我念了一句道号:“无量天尊!”掩饰了一下自己失败的情绪,王爽说:“行了!别假模假式的。你跟你师傅住了三年,你以为你就是道士了,我听人说了,真道士都不喝酒吃肉,你吃肉就是个假道士。”我撇了撇嘴,不愿意跟他掰扯,修行的法门不同,世俗的做法也不同,人家当道士还可以娶妻生子呢!你难道说人家也是假道士。
我走过去捡起了红毛大耗子,王爽在那边说:“我说乌鸦,你还检它干什么?”我很郑重的说:“这只耗子我是一定要捡的,不为了别的,就为了他差一点要了我的小命,我也得好好对付对付他,哪怕他死了呢!不过呢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我是要用它来弄一顿大餐来招待你这个远方的贵客呀!朋友来了有好酒,敌人来了有liè qiāng,像你这样珍贵的朋友,无论如何也得有特别的下酒菜不是?”
王爽几步走了过来:“臭老道,你疯了,咱就是再穷也不能吃耗子呀!还美食大餐,你自己慢慢消化吧,我可不敢吃!”我哈哈一笑:“好吧!你说的,我的缸里还有半缸老酸菜,待会我给你炖一颗,我自己吗就吃这耗子肉了!”王爽扁了扁嘴,没说啥。
我也没再跟他废话,拎着红毛耗子就回了我住的耳房,王爽在后面跟着,一进我住的屋子,一股清冷之气传来,我还好点,王爽立刻打了个哆嗦。这房子空的时间长了,也是会冷的。我放下手里的耗子,拿了一堆松枝在灶下点燃,随手又舀了两瓢水倒进锅里,王爽很自觉的凑到了灶门口,一边帮我烧火一边烤火取暖。
我打开旁边的柜子,拿过一个盆,从包米面袋子里舀五碗苞米面倒进盆里,端到灶台上,然后用水瓢舀了半瓢多烧开的水,缓缓地倒进盆里,一边儿倒一边拿过一双筷子来搅和,一会儿的功夫苞米面儿烫熟了,放到一边凉了一凉,我洗了洗手,开始做窝窝头,窝窝头做得了,我又从灶后的缸里捞出一棵酸菜,酸菜缸里满是冰渣,冰的我呲牙咧嘴。
这时候我想起来了,我扭过头问王爽:“胖墩儿今天多少号了?”王爽烤着火不在意的说:“你问阴历阳历啊?”我没好气儿的说:“当然是阳历了,阴历你懂吗?”“那今天就是30号。”我皱了皱眉,都30号了!我下山到翠屏村去办事,回来的那天是23号,这么说我足足在大殿里躺了七天,这么冷的天气都没冻死我,真不知道该说命大还是该说命苦!
我无意和王爽说这几天的事儿,说了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还是顾眼前吧!一想到七天过去了,生理本能反应就上来了,肚子里开始咕咕叫。我抓紧时间,把酸菜清洗了一下,然后片片切丝,王爽这小子也没让他闲着,我让他帮着剥了几头葱和两瓣蒜,随后我把锅里的水淘出来,等锅里干了没有水气了,我又从旁边的地上的坛子里舀了大半勺荤油到进锅里,锅一热,荤油化开,一股极为强烈的香味儿散发出来。
王爽抽着鼻子,嘴里小声嘀咕着:“乌鸦,你能不能多放点,那样吃起来才香!”我一边把切好的葱蒜扔进锅里,一边儿没好气儿的说:“我倒是想啊!吃过这一顿以后不过日子了?”然后我又把切好的酸菜倒进去,用一只勺子翻炒起来,炒的差不多,倒进了适量的水,然后又撒了两勺子盐在里面。然后我拿过一个锅叉,在锅里放好,又在锅叉上放了一个帘子,最后把做好的窝头一个个摆在帘子上,摆好了盖上锅盖。
这一通忙下来,弄的我一头汗,我走过去拎起了那只大红耗子,然后把这耗子吊到了墙上钉着钉子上,随手又拿了一把尖刀,准备给这耗子扒皮,王爽坐在那里看了一会儿说:“臭道士,你还真准备吃它呀?”我说:“当然啦!”他走过来伸手把我扒了开,嘴上说着:“行啦!一边儿去,就你那个扒法,皮扒下来了,肉也剩不了多少,还是我来吧!”
我很主动的退到一边,嘴上还不服气的说:“行!就你能!”王爽头也不回的说:“能不能你知道。”没错,我是知道,你要说做菜做饭这小子不行,可是这小子不知道跟什么人学的,给动物扒皮那是极为熟练的,甚至于都可以称为艺术。平日里这小子来找我,我也没啥好招待的,山居贫穷啊!没法子,我要么上河里去捞鱼,要么就在山中下套,弄些个野兔山鸡来招待他。一开始都是我弄,可是有一次我给兔子扒皮的时候,这小子不知道是想显皮一下还是瞧不过眼儿了,直接过来把我扒拉到一边儿自己就动手了,我一看好家伙!比我弄的可利索多了,那以后这类的活就归他了。
今天这小子身上有伤我不想支使他,再一个这小子似乎对耗子有点儿敏感,不过到了最后这活还是归他了。王爽摆弄着手里的刀子,在大红耗子身上动起了刀,一边动刀他一边问我:“乌鸦,这耗子有点儿奇怪,咱先不说他这个头,就是他身上的这张皮也比普通的动物坚硬了很多,难不成这耗子还有点什么说道?”我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说这耗子是我们云霞观的吉祥物吧?
有自己观里的吉祥物反噬主人的吗?这话一说出去,一准得让王爽耻笑,虽然是朋友让人家笑两句也没啥,但我还是不想说,我哼哼哈哈的对付着,王爽很快就扒完了皮,王爽说:“乌鸦,不好意思,这耗子头上的皮没扒,脖子这块儿都咬烂了,扒下来也不齐整了。”我说:“行,身上整装就行,耗子头就不要了。”
王爽一刀斩断了耗子脑袋,然后把耗子身体拿到了案板上,开膛破肚,正收拾着,王爽忽然大叫了起来:“乌鸦,你快过来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