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客套之后,叶清栩和百里怀颂正式开始了他们今天的策划行动,百里怀颂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张皇宫内院的地图,不就是捞一个人出来,有那么复杂吗,大策划小策划的。</p>
无意中瞟上一眼,发现西聆国的皇宫真是超级大,六宫二十八院,十二门,百里莫萤被关的地方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冷宫,只是将她曾经住的宫苑划为了“冷宫”,并不偏僻,如果是真正的冷宫倒是好了,平时去的人不多,也不容易被发现,而现在百里莫萤被关的地方常常人来人往,稍有不注意就会被逮。</p>
我也就能勉强看看地图,他们说的其他的东西我就听不懂了,百无聊赖地在包厢里走来走去。</p>
“咳咳,要不我出去逛逛,你们先聊着?”我假意咳了两声,试探地问道。</p>
“不可以!”</p>
“不可以!”</p>
预料之外的异口同声,百里怀颂和叶清栩不约而同地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眼神意味深长的。</p>
我“嘁”了一声:“你们俩这么有默契,成亲算了。”</p>
我真是后悔有跟来了,太无赖:“我就出去逛半个时辰,保证不会出岔子,怎么去的还怎么回来。”三根手指作法师状。</p>
百里怀颂这回没擅自开口,叶清栩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我说:“瑶姬,你去吧,一定注意安全。”</p>
“谢谢哥哥。”我高兴地跑过去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p>
叶清栩一把将我从他的身上扒下来,带着宠溺的责备:“瑶姬!”</p>
我继续给了叶清栩一个拥抱,透过叶清栩看到了他侧后方的百里怀颂,无奈地看着我,我朝他吐了吐舌头。</p>
“那,我出去了。”我放开叶清栩,走到包厢门口与他们说完再见,就出去了。</p>
下楼碰到了楼暮璟,少了契约这个话题,我竟然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擦肩而过,我一个字都憋不出来。</p>
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p>
“怎么?”我心虚地问他。</p>
楼暮璟精致的面容挂着些戏谑:“不是说好还是朋友的吗,如今见面,连个招呼都没有了?”</p>
“我。”我微低头,确实不知道说什么。</p>
“还是因为有了百里怀颂这个靠山,便将楼某踹到一边,不再需要。”</p>
这话听着好刺耳,我瞪着他:“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一没有特意去找什么靠山,二也没有把谁当成靠山,你从前帮我的那些我很感激,但是是你自己一直将一切都归为交易,不能怪我!”</p>
既然两清了,还有什么交情可言。</p>
“苏见厘,你当真以为一切都只是交易?”楼暮璟脸上的戏谑渐渐消失,浮现一丝绝望:“是我错,不该自以为你永远不可能属于别人。”</p>
“你什么意思?”我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p>
楼暮璟微微斜着头看着我的眼睛,嘴角扯出一个微笑,却带着失去的绝望:“我自以为最清楚你的底细,最了解你,想当然认为你会因为契约依赖于青衣楼,三番两次利用契约来作为为你出手的借口,我以为你的心会一直被绑在青衣楼,以为你永远不会投入别人的怀抱,只属于青衣楼,甚至只属于我。”</p>
我错愕地看着楼暮璟,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用契约把我绑在青衣楼,从此依靠他,他是这么想的?</p>
“你对我?”</p>
楼暮璟对我说:“跟我来。”</p>
我犹豫了一下,就跟着楼暮璟到三楼的一个类似于书房的地方,他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张银票递给我。</p>
“你这是?”给我钱干嘛,想收买我啊。</p>
“这是百里怀颂为你赎回契约的一万两银票,既然契约已经留不住你,我便放你自由,银两相比起你,与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明明在笑着,可是看不出任何的喜悦。</p>
这一瞬间,我有点想哭,心里跟喘不过气来似的,也没敢去接那银票,接过来是不是就表示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了?</p>
“对不起。”我耷拉着手,也确实没去接银票。</p>
楼暮璟低眼看我说:“为什么?”</p>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道歉吗?</p>
“是我先遇到你,为什么现在,会是百里怀颂,你明明视他为仇敌的。”楼暮璟苦笑道。</p>
那一双曾随时都对我坏笑的眉眼,现在几乎快失去了所有情绪,看上去,开始渐渐的平淡如水。</p>
是啊,明明是先遇上楼暮璟的,按理说他长得这么漂亮,又多金,青衣楼在这个江湖上也算是安全的避难所,为什么我对他没有那种感情呢。</p>
这个人每一次总是自信满满地出现在我的眼前,在最剑拔弩张的时候,也总是摇晃着扇子的得意样子,让人忍不住想揍他。</p>
每一次拼尽全力帮我,却总是用“契约”来搪塞我的质问。</p>
还多次被我当成出气包,在他最早质疑非羽有问题的时候,被我打过;在他去调查贺连两兄妹没有及时出手帮红笺的时候,也险些被我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他理所应当被我当成出气筒的。</p>
我总是偶尔忘记,他也还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大孩子,区区一张契约,真的值得他一次次犯险帮我吗。</p>
在九重宫地牢阻止百里怀颂杀我的是他,在静心居想救我走的是他,在锦花馆想要救我却被贺连翡重伤的的还是他。</p>
“对不”刚说两个字,眼眶里就含满了泪,再也说不下去了。</p>
为什么会哭,是因为感觉到即将失去他而流泪,还是回忆起过去种种的时候,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对不起他而哭,我自己都不清楚。</p>
“苏见厘亦或者是叶瑶姬,你的事情我定当遵守约定,将这秘密带到棺材里,这个你拿走吧,没有意义了。”</p>
楼暮璟将银票折叠规整,轻握住我的手抬起来,将银票放进我的手中,将我的手握成团,然后放手。</p>
“楼暮璟你不要这样,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哭着摇头,豆大的泪珠眼眶滚落。</p>
记得有一句话说:我们最糟糕的就是把最坏的脾气留给了最亲的人。</p>
我没有对叶清栩说过重话,没有对百里怀颂生过气,没有对红笺吼过话,却数次对楼暮璟发脾气,他会是最亲的人吗?</p>
“何谈不要,你从来都不曾是我的。”这句话凄凉得无以复加。</p>
是啊,从来都不是他的,要不要又有什么分别。</p>
我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半晌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p>
我看到楼暮璟的向前动了动,距离我更近了些,我感觉到一只手环过我的背部,另一只手轻轻按住我的后脑勺,稍稍用力便将我带入了他的怀抱。</p>
“楼暮璟,别。”</p>
“苏阿厘,暂时就这样,不要动。”虽然被我推了一下,他却没放手:“阿厘,如果继续如以前一般,我怕控制不住自己,将你从百里怀颂身边抢走。”</p>
他的胸膛比百里怀颂瘦弱得多,唱青衣的男人自然不能练得一身肌肉,反而柔弱无骨更入眼。</p>
楼暮璟分明就是所有古偶电视剧和小说里面除了女主全世界磁雌性动物都爱的角色,偏偏他爱的人不爱他。</p>
“楼暮璟,我们还回到以前那样,你可以的,我们都可以,其实我这个人一身都是缺点,例如也得不够倾国倾城,脾气也很坏,不会武功还老是拖累你们,根本没什么值得你喜欢的”我尽量故作轻松。</p>
楼暮璟放在我后脑勺的那只手的大拇指扫了扫我的头发,轻笑了一声说:“就是这一点让我爱不释手。”</p>
“哪一点?”我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啊。</p>
楼暮璟继续笑着没有说话,良久,他将我从他的怀抱中“释放”出来,握住我两边肩膀仔细地看着我:“阿厘,我们还能同往常一般相处吗,我怕自己做不到。”</p>
当然可以了:“你能做到的,世界上并不是只有我,未来的日子都还长,你一定会找到一个两情相悦的姑娘的。”一不小心给楼暮璟灌了一大碗心灵毒鸡汤。</p>
楼暮璟微微垂下眼睑,摇摇头:“这一点我可能做不到了。”</p>
妈妈教我们话一定不能说的太满,否则未来会后悔的,可是现在我已无心再和楼暮璟争辩这些了,他重新抬起的眼睑下面终于恢复了一点往日的光彩,却只有一点。</p>
“楼暮璟。”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给他:“对不起。”</p>
“感情的事,没有对错,只怪我自己没有珍惜作为你唯一依靠的日子,太过自信反而自食其果。”说起这些楼暮璟有些悔不当初的样子。</p>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p>
他帮了我许多许多,我是真的很感动,也许在一次次帮助我的过程中,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对我是哪种感情,也许现在也只是误会了这份感情。</p>
姑且让我这么安慰自己吧,这样至少我心里的罪恶感会减轻不少,也许我打心眼里就是个自私的人。</p>
“好了,我出来很久了,他们该找我了。”我擦掉脸上没干的泪水:“那我先下去了?”</p>
楼暮璟替我抹掉最后的泪水说:“哭成小花猫了,等一下百里怀颂和叶清栩还以为你被人欺负了,我该怎么解释呢。”</p>
“本来就是你欺负我,不用解释了,你等着青衣楼被他们俩个夷为平地吧!死人妖!”我朝他做了个鬼脸,恶狠狠地说道。</p>
“人妖?”楼暮璟却不怒反笑:“你是在夸我长得美丽吗,十分感谢。”</p>
“变态。”我嘀咕了一声就转身往外面走去:“我走了!”</p>
“不送!”</p>
其实还是这种相处方式好啊,气都能喘均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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