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吸烟的,好像是一年前吧,当时上初三,为什么要吸烟呢,苏瑞轩想起来了,那天是家长会,看着别人的家长都坐在自己的孩子身后,脸上面带笑容亦或是不满,老师表扬哪个孩子的时候那孩子的家长就会流露出得意的笑容,在那显摆着什么。苏瑞轩是全年级第五,苏林溪是全年级第一……“你看看人家,兄妹两个成绩都那么好,再看看你。”类似这样的话苏瑞轩听了不知道多少次,那种感觉很好,高高在上,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们两个是全班唯一一个没有家长陪同的人。苏瑞轩很难受,家长会全程没有听老师说一句话,只是拿出课外书来打发时间,苏林溪趴在桌子上,埋着头,老师叫她上台发言都被她以身体不舒服为理由拒绝。其实那个上台发言的环节是提前排练好的,正常来说苏林溪应该上台讲述自己学习上的经验以及心得,这是个炫耀的好机会,当着自己父母的面炫耀一下自己,父母也跟着沾光。可现在,苏英城根本没有来。本来说的好好的,家长会那一天一定会出现,到后来却因为工作上的原因不得已推掉了家长会这个huó dòng,既然如此那上台发言还有什么意义呢?最希望到场的人却没有来,那还不如不上台演出呢。
“工作有那么重要吗?”苏瑞轩在心中大骂。
那天回家苏林溪早早的睡着了,苏瑞轩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到了深夜索性直接换了身衣服然后下去楼下买了一包中华,然后一个人坐在楼顶的沙发上,点燃一根又一根的烟,看着夜空下的城市,发呆。他也不知到为什么会想去吸烟,可能是听别人说吸烟可以放松自己吧,总之从那一天开始苏瑞轩就开始吸烟。
苏瑞轩站在雨棚下,看着小巷子深处,依稀能看见那家法国大叔开的手工甜品店门前亮着灯光。
三年了,苏瑞轩又想起了苏英城离别的日子,每次吸烟都会想起来,苏瑞轩也试过不去想,可无论怎样都挥之不去。那索性就放着吧。
苏瑞轩看了一眼火锅店里面,苏林溪还没有出来。他低下头,拿出shǒu jī,点开微信,查看银行卡的余额。离别的这三年,每个月苏英城都会往苏瑞轩的卡里面汇一笔不菲的数目,苏林溪也是一样,这些钱完全足够两人日常的生活,每月一人一万,这是苏英城给苏瑞轩和苏林溪每个月的数目,对于他那种一分钟上下几千万的人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加上两个人又都不是那种败家的人,一个月的生活费一大半都是省下来存着,所以两个人的小钱袋也都是鼓鼓的,在班上也是土豪的级别的人物。
突然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也说不清是哪里不对劲,苏瑞轩缓缓地抬起头,看向那遥远的天际。
苏瑞轩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天空中扩散开来,但又说不清楚那是什么。雨下的更大了,明明刚刚还是蒙蒙细雨,现在却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暴风雨的情景。苏瑞轩叹了口气,然后把烟头扔进雨中,那一点火光很快被雨水熄灭。
身后有笑声传来,笑的很贱,苏瑞轩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转过身去想看一下到底是何方神圣在此作孽。火锅店里面空无一人,苏瑞轩看着那空荡荡的火锅店,桌面上的火锅还在沸腾,向上冒着热气,地面上还有几个打碎的酒瓶,应该是谁喝醉了失手打碎的。明明是一派欢闹的景象,然而却空无一人,桌上的菜明显有被人吃过的痕迹,咬剩一半的鱼肉、在锅中翻转的肉片,这是怎么回事,一股不安从心中升起。
苏瑞轩冲进火锅店里面,直奔女厕所,那里的门紧闭,苏瑞轩一边敲门一边大喊mèi mèi的名字,可里面就是没有人回应,苏瑞轩的声音在狭窄的走廊里回荡,很孤寂。
“喂,别开玩笑啊。”苏瑞轩颤巍巍的说,然后回过神来,猛地一脚踹在门上,响声中门被暴力打开。
里面没有人,只有排气扇不停的旋转,苏瑞轩颤抖着向后退去,不知不觉间顶到墙上,吓了一跳,然后扭头向外跑去,突然之间又停下了脚步,他看到了苏林溪,不过是在镜子里面。
苏瑞轩瞪大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苏林溪,他高兴不起来,感到的只有恐惧。
苏林溪对着自己笑,嘴角不断的上扬,那弧度根本不是人能做到的,像是脱去下颚的蛇。那笑容扭曲起来,跟着,那张精致的脸庞也扭曲起来,像是一团乱麻,又像是一堆蛆,很恶心,也很恐怖。
苏瑞轩二话不说就向外跑去,这一定不是真的,苏瑞轩在心中暗示自己。
这个世界疯了,要么就是自己疯了。
苏瑞轩冲出火锅店,刚冲进雨中却又退回雨棚下。一片地狱的景象出现在苏瑞轩眼前,暴雨一直在下,不过不是透明的雨点,而是鲜红的血液,红色的一片,汇聚在小巷子里,地面上是红色的血液汇聚成的河流,苏瑞轩刚刚一脚踏进去却感到一阵剧痛,像是烈火在灼烧自己的脚底。那血液汇聚成的河流滚烫,翻腾着,冒着泡。然后,那条河流灼烧起来,变成一片火海,顺着街道四处蔓延。
苏瑞轩感觉自己的悲伤一阵灼烧感,扭头看了一眼,然后立马把自己的风衣脱下来扔进那火海中。他看到自己的背后那被雨淋湿的位置正在灼烧,燃着火焰。
苏瑞轩不知道该怎么办,苏林溪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混账,给我滚。”一声惊天的怒吼从那血水和火焰的深处传开来,传入苏瑞轩的耳中,苏瑞轩有点疑惑,同时也很高兴,原来这里不只有自己,还有别人。
火焰被劈开,虽然不是很确定,总之那火海从中间分开,好似被斩断的水流。火海退去,血河也不再沸腾,暴风雨也停止了,苏瑞轩鼓起勇气试探着踩进血河中,没有了先前的灼热,于是,苏瑞轩发了疯似得冲进血河,他扭头看了一眼那家手工甜品店,那家店还亮着灯,但是灯光很弱,像是在风中摇曳的烛光,一阵一阵,似乎很快就要熄灭。苏瑞轩毫不犹豫的跑向那家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感觉那家店是安全的,而且很有可能苏林溪也在那家店。
在血河中奔跑,耳边充斥着声音,那是自己在血河中奔跑所踏出的声音,像是富有节奏的鼓点。
火锅店距离甜品店不远,也就走个一分钟的事情,苏瑞轩疯狂的奔跑,很快就到了甜品店的门口。
他看了一眼身后,血河似乎到此为止,迅猛的血河疯狂的流进两旁的下水道里,眼前的不远处就是一片血河,而这家甜品店前却是一片平静,完全没有血水的痕迹,泾渭分明,这里似乎就是那地狱和普通世界的分界线,苏瑞轩庆幸自己跑了过来,否则很有可能在那恐怖的血水中没有目的的跑下去,直到倒在血泊中不省人事。
苏瑞轩走进甜品店,甜品店的座位上坐了两个人,一个是店长、法国大叔弗朗西斯·勒迈尔,另一个……
“小溪?”苏瑞轩看着那另外一个人,目瞪口呆,不知道该说什么。
“哥?你怎么来了。”苏林溪坐在柜台边上,喝着1664,左边的盘子里还装着咬剩一半的巧克力。
“我……”苏瑞轩想了想,二话不说站起来走到自己mèi mèi身边,一把抓起苏林溪就往门外跑去,“先别说那么多,想办法逃出去先。”苏瑞轩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赶快跑,大叔,这世界……世界末日来了。”苏瑞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外面的世界,只能用世界末日这样的字眼。
苏林溪没有反抗,跟着自己的哥哥走出门外。可苏瑞轩没有走到门外,走到门口的时候便停了下来,门口站着的人堵住了他的去路。那个人穿着件黑色的皮衣,黑色的牛仔裤,衣领处露出白衣的一角,像是个机车族,能够想象他骑着摩托在公路上飙车的场景。
“让一下好吗?”苏瑞轩很焦急,现在可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的时候,这个世界还剩下多少人他不知道,总之只要mèi mèi没死就好,先出去,逃出去先,然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你想走到哪呢?苏瑞轩。”法国大叔勒迈尔开口问,他不慌不忙的拿出一瓶科罗娜,然后又抽出一瓶。他没有半点惊慌,外面动静那么大大叔却坐在店里面还有心情喝酒,这大叔是疯了吗?
“我……”苏瑞轩一下子被问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让一让好吗?”挡在苏瑞轩面前的那个男人开口说,男人说的很冷,他下意识的拉着苏林溪靠边站。
男人走进店里面,在柜台前坐下,坐在刚刚苏林溪坐的那个位置上,拿起子起开一瓶科罗娜,苏瑞轩这才明白大叔为什么要拿两瓶科罗娜,原来其中一瓶是给这个男人准备的。
苏瑞轩犹豫了一下,然后拉着苏林溪又冲向那外面的世界,两个人踏在血河中,清脆的“鼓点”响起,苏林溪没有反抗,只是跟着自己的哥哥跑。苏瑞轩拼命地跑,时不时的回过头来看一下苏林溪是否跟着,其实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两个人牵着手,完全没有必要回头来确定苏林溪是否跟着,可苏瑞轩还是想回头看一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大叔也起开一瓶科罗娜,和面前的男人举杯,然后喝上一口。
“彼特拉克,你每次来我这边之前能不能说一声,我好有准备。”大叔说。
“没那个必要,反正我也不是经常来你这。”被大叔成为彼特拉克的男人喝了一口酒,冷冷的说。
“你这德性迟早要吃亏。”
“无所谓,反正我都活了这么多年了,已经看淡了。”彼特拉克又喝了一口科罗娜,然后大叔又拿出一瓶科罗娜递给他。
“照你这喝酒速度,我这里可养不起你。”大叔抱怨着说。
“无所谓,大不了到别处喝。”
“外面没事吧。”
“不清楚,我也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会吧,这样子你还放他们两个出去,你就不担心……”大叔有点惊恐。
“没事的,有苏林溪在。”彼特拉克信心十足的说。
“你确定?”
“不会错的。”彼特拉克很有信心,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
两个人坐在7-11便利店里面,苏瑞轩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喝,苏林溪在煮锅中捞了一碗鱼蛋吃,苏瑞轩也吃了一颗,品尝不出什么味道,不知道是哪里出问题了。这短短的半个小时里苏瑞轩经历过的让他一生难忘。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红色,像是被鲜血冲刷过,天空中的血雨小了很多,只剩下朦朦的血雾,周围变得模糊起来,血雾阻拦了视线。这个世界疯了,要么就是我疯了,苏瑞轩又一次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记得看过一部diàn yǐng,diàn yǐng里面流星撞击地球,所有的人都死了除了主人公,主人公自由的进出商店,里面的东西全部对他无条件的开放,吃的、喝的,什么东西都不要钱,苏瑞轩也很想体验一把这样的生活,虽然他不愁没钱花……然而突如其来的就陷入了这样的世界苏瑞轩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只觉得很恐怖。
从小巷子里跑到便利店,两人跑跑停停也有半个小时,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路过鑫汇商厦的时候苏瑞轩听到从楼顶传来悲哀的尖叫声,很恐怖,很空灵,像是一个孤魂野鬼在诉说自己的故事。这样的事情不止一次,还有一次在镜子里面看到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双眼全黑,没有眼白,在镜子里看着苏瑞轩,然后看向苏林溪,然后惊慌的逃跑,苏瑞轩自认为没有能力吓走一个鬼(姑且这么说着先),看向mèi mèi,mèi mèi一脸的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然后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哥哥。
“外面那些,都是什么啊。”苏瑞轩远远地看见十字路口上凭空窜出来一个幽蓝色的身影,然后转瞬即逝,那影子似乎向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可苏瑞轩没有注意到。短短半个小时内经历了太多奇怪的事情了,苏瑞轩已经见怪不怪了。
“哥,让一下好吗?”苏林溪吃完碗中的鱼蛋,然后把一次性碗筷放在桌子上。
“什么?”苏瑞轩没有听清,疑惑的看着苏林溪。
“它,过来了。”苏林溪淡淡的说。
“谁?什么东西过来了。”苏瑞轩不解的问。
“血煞。”苏林溪淡淡的说。
身后传来巨大的响声,苏瑞轩向后看去,十字路口处大地崩塌,那整个地方沦陷,地洞形成,洞中钻出一个巨大的身影,它头上的犄角折断,只剩下一半,那断面上溢出鲜血,看样子它刚受过伤。它身上冒着火焰,绿色的,有点像是魔兽世界中的地狱火,不过是多了一对犄角罢了。地狱火发出怒吼声,苏瑞轩完全没有任何的防备,一下子被震住,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五都移位了,耳朵里有鲜血流出,苏瑞轩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他的意识逐渐模糊,最后的景象是苏林溪提着刀,那把刀是怎么来的苏瑞轩不知道,总之那是一把**,苏瑞轩并不了解**,但看到那把刀,他看到的只有无尽的杀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似乎隐约之间看到那柄刀上有水珠流露。苏林溪拿着那把刀,缓缓地走向那个地狱火,然后一切都变成了黑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