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正月十五,表姐打来diàn huà,她已经返回sh。这次打diàn huà给子吟,是想让子吟去sh店里帮她。表姐口才极好,不愧是做生意的,能把去sh这事夸出花来。她承诺子吟在sh的收入高于目前跑货运的所得,这句话真正打动了子吟。要知道子吟目前的收入已经比身边很多人高,去sh还要高些,这不是好事吗?她并非羡慕sh的繁华,也不是渴望都市的美景。在自贡这么久,她内心一直以来是压抑的。为了家庭她背负着太多,有时候想如果能去一个远远的地方,她的呼吸会顺畅些,心情也会更好些,离自由更近一点吧。
子吟当时没有立即答应,她需要考虑一下。她放心不下的是她妈妈,还有她那已经年迈的婆婆。婆婆这两年明显苍老了很多,以前只要子吟回家,就陪她去村子里转转,甚至开车子带她走远一些地方。这两年,婆婆腿脚很不便,更愿意待在家里,静卧在床。婆婆一天很少和人说话,只是当看到她这个疼爱的孙女回来,她就一直开开心心地,一脸满足。
子吟还是想问问妈妈和婆婆的意见。她妈妈没说什么,明显不太乐意,但知道她的女儿自己有主见,所以让子吟和婆婆商量。婆婆知道子吟想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时,沉默了很久。最后她轻轻抚摸着子吟的脸,把子吟搂在怀里,说:“幺儿,听从你的内心吧。”子吟说幺儿在sc话里是宝贝的意思,当晚她搂着婆婆哭了很久很久,而婆婆就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晚上她照例还是和婆婆睡在一起,听她讲已经说了很多遍的往事。人老了,就是个孩子,要么就一直听,要么就一直讲,只要是她最爱的人在身边,就是拥有整个世界。
第三天回到公司,子吟就打diàn huà给表姐,表示愿意去sh。表姐很惊喜,建议子吟尽快过去,因为她那边忙不过来。子吟说等她把这边离职手续办完,即刻过去。她首先去拜访了一下丁师傅,这个老人家毕竟待她不薄。丁师傅听说子吟要离职,很惊讶。不过当他听说子吟是去sh,也蛮开心的。他说女孩子跑长途货运不是长久之计,去sh工作,那边又有亲戚照顾,是件好事。接着又仔细叮嘱子吟,在大城市生活不易,千万照顾好身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子吟深受鼓舞。接下来她去公司bàn lǐ离职手续,这花了三个工作日就全搞定了。
等这里的所有事处理完,去sh的行李也准备好了,子吟先买了去zq的qì chē票,因为自贡没有直达sh的火车。到了zq,她买了去sh的卧铺,其实山城zq景色宜人,有闲暇去逛逛也是件美事,只不过子吟两个大大的包袱实在是累赘,所以就在火车站等到进站发车的时候。好不容易上了火车,等到把行李安顿好,躺在卧铺上,子吟感觉到了些莫名的恐慌,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她的第一出远门。
从zq到sh的火车要开二十八个小时,子吟虽然订的是卧铺,依然坐车坐到头晕脑胀。漫长的无聊,子吟就看书或者发呆。没有熟人聊天,所以一直自己待着。听着火车铁轨发出的咯噔咯噔的声音,心里默算又跑出了多少公里。晚上睡觉也是睡不好的,总是刚睡着就立马惊醒,或者半睡半醒之间,随着火车出入隧道就会清醒过来。好在旅途总有终点,sh终于到了。来之前子吟就做好了功课,四月初的sh还是有些冷的,所以她穿了毛呢短外套,贴身一件黑色背心裙,脚上穿一双黑色短靴,这样到中午时即便气温升高也不怕了,脱了短外套即可。这身打扮,子吟是非常满意的,即便在sh街头,也算得上是靓丽了。
火车一停,子吟按照约定给表姐打了diàn huà,得知她和她老公已经在站外等候了,心里满是感激。等她拎着两个xiāng zǐ出了站,表姐赶紧跑过来帮她拿xiāng zǐ。她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的,脖子上挂着小指粗的金色项链,头发是板寸且全部染黄,再看他的右手,五个指头全部戴着不知什么材质的戒指,整个rén pí肤晒成古铜色,子吟第一眼见他就不喜欢。表姐拎了一个xiāng zǐ,表姐夫想拿另一个,子吟说这个xiāng zǐ轻,自己来拿,他也没多说什么。一行三人来到地库,表姐夫他们俩是开一辆苏a牌照的桑塔纳来的。上了车,表姐夫发动机器出了地库,驶上高架。这时候表姐就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给子吟介绍sh的交通。她们坐后排,子吟可能开车习惯了,眼睛不自觉会看看后视镜。当她看向前排的驾驶室后视镜时,突然发现表姐夫也在通过后视镜看她,这让她浑身不自在了,对这个男人心生提防。
路上,子吟问是直接去店里吗?表姐说不着急,现在跟她回家,下午在家里做饭聊聊天,晚上送她到店里,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听表姐如此说,子吟心里略安定,她不想和这个表姐夫住一起,哪怕是仅仅一晚上。车子开了好久,还通过了杨浦大桥,表姐说对面就是浦东了,她家在浦东外高桥。过了桥车子又是开了很久很久,终于到了一个小区,等车子停稳熄火后,表姐夫把子吟的xiāng zǐ卸下来,锁好车就往楼上拎,这次子吟不好拒绝,表姐过来拉着她的手上楼了。这是个看起来有点上了年代的小区,十几幢楼都是八层高,没有电梯,表姐家在六楼。进了房间,看起来面积约有六十平米,两个房间紧挨一起,两客厅连在一起,各占一边。表姐笑着说来sh这么多年挣的钱,全花在这套房子上了。子吟赶紧夸赞这房间温馨,而且房型正气。
表姐让她喝点水休息,自己洗了手进厨房端盘子出来,满满摆满了一桌子的菜。虽然就是一些卤菜,还有些从市场买回来的现成菜,表姐看来是提前做好了准备了。表姐还要拿酒出来,子吟赶忙阻止,说自己滴酒不沾,表姐也没坚持。她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啤酒,说她老公吃饭喜欢喝点啤酒。三个人客气谦让了一番就坐下来,准备吃午饭。谁知就是这顿饭,竟成了子吟多年来挥之不去的一个噩梦,那个下午,她用尽了自己多年来积累的机智,才算逃脱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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