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成长,小孩难免会出现性格方面的缺陷吧,但子吟没有。多亏了婆婆,她的爱真正挽救了子吟,在那些艰苦的童年岁月里,如阳光驱散晨间雾霾。子吟随着婆婆起居,每个夜晚睡前,或者闲暇时光,婆婆都会给她讲故事、背经典,婆婆特别喜欢先秦时期的道家、儒家作品,几乎会背下整部《道德经》,也熟悉四书五经中的诸多章节。她会背一段经典出来,然后逐字逐句解释给小子吟,再结合现实中的例子来对照说明,以图培养出子吟古人提倡的优秀品质。她的努力确实没有白费,小子吟从小乐观上进;即便父亲对她不好,她仍然没有心生怨恨,对待父母反而比很多人家做儿子的还要尽心;她心灵美好,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对物质生活没有要求,挑选优秀的人一起相处;因为学习了婆婆,她善待周边的所有人,所以一路走来,都能交到特别知心的朋友。
当然,她爸爸的不慈对她也造成了很大的困惑与伤害。子吟从小喜欢听歌唱歌,可她爸爸在饭桌上一听到她哼着小曲就会骂她讥讽她。所以从小,子吟在家里吃饭都不是很开心,吃的很少。反而是到了同学家,或者亲戚家里,她才会开开心心地吃上一顿饭。有一次是在学校,子吟和同学起了点小争执,结果被来参加家长会的子吟爸瞧见。他不由分说当着同学们的面狠狠骂了一顿她。此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她们班级的同学们都嘲笑她。有这样一位父亲,我真的很难想象子吟这一路是怎么走来的。她爸对她不好,对她妈妈和婆婆也是一样的。婆婆心态平和,不和子吟爸正面发生矛盾,如果他无缘无故地找她茬,她也只是退避三舍。最恶劣的是,他有时会教唆海英也一起辱骂婆婆,这时子吟会挺身而出帮婆婆说话,结果不言而喻。所以子吟对她mèi mèi的感情也特别淡,未来对她好,也只是因为血缘关系这条纽带罢了。
子吟上学期间成绩一直很优秀,一直到高中都是班级前几名,这说明她的智商是很高的。不过她的情商更高。在她七岁时,有次要到隔壁县里亲戚家去,她独自坐上火车,结果睡着了晕过了站。等她惊醒过来下车时,这里完全陌生。一般的小孩遇到这事,估计早吓傻了吧,可是她很镇定,先是找大人问清了亲戚家的正确方位,顺着公路就往那里走。走出去一公里远,她就站路中央等车,拦住了过往的一辆拖拉机。她给司机说了一下她的情况,央求对方带她一程。那个司机也刚好是去子吟亲戚家的县城方向,于是决定帮帮她。这还不是事件的**,因为子吟做事从来小心谨慎,她也怕这个司机会有坏心眼,所以上车时说她亲戚就在公路旁等着她。等拖拉机开了约两三个小时到了子吟熟悉的那个县城时,她指着路边的两个大人说那就是她的亲戚。司机就停好车把她放下来了,而那两个大人其实子吟是不认识的。
如果你认为子吟是在撒谎,这件事就没分析到本质。她没有想着去故意欺骗那个司机,只是想着她那么说的话,她的安全更有保证。这个和“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是一个意思吧。她那么小,做事就谨慎如斯。
子吟上小学时每年级都是班长,这段时间她生活学习很惬意,因为放学后很多同学都会请她到家里做客,顺便给她们讲讲家庭作业什么的。同学们的家长也很欢迎她,留下她来吃晚饭。这个很容易理解:无论哪个学生家长,谁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和学习好的同学玩到一起呢?所以子吟在同学家总会受到款待,她本人的自信也得到了加强,这是个正循环,她因此更加喜欢学习,成绩就更突出了。
这期间发生的一件事情让她记忆深刻,也间接加深了她对属羊的人的好感。有一次,子吟和几个小伙伴放学回家,路遇一只小山羊。它起初在路边吃草,孤零零一只,应该是周围村庄里养羊农户弄丢的吧。等到子吟她们几个路过时,它便甩着尾巴,“mī mī”地叫着跟了上来。跟了很长一段路,它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后来小伙伴们要分开走不同方向,都想把这只小羊哄回家。结果,它无视其他小朋友手中的青草,直勾勾地只是跟着子吟。其他小伙伴们最后都先后放弃了,子吟起初也就是好玩,这毕竟不是自己家的羊儿,所以跟了一段路后想把它丢在路边算了。结果它还是跟着子吟,甩也甩不掉。子吟甚至跑起来想落下它,都没成功。
最后,这只羊居然跟着她回家了。子吟妈妈在随后的一个月里,到处打听谁家丢了羊羔,也没人来认领。这只羊是像孙悟空一样,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子吟家以前不养羊的,自从这只小羊羔到来后,就做了羊圈开始养起来。非常神奇的是,这只羊只对子吟一个人好,其他任何人想要靠近它,必然会受到它的攻击。有一次子吟爸被它顶了一下,他恼怒地拿起鞭子狠抽了一顿,这只小羊从此以后怕他得厉害,见他来了就跑远远地。即便它慢慢长大了,也是和子吟最亲昵,简直就是她的私人宠物。
海英比子吟小六岁多,因此海英从呀呀学语起就受到姐姐无微不至的疼爱。可以说在遇到我之前,子吟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海英——即使海英性格像她爸爸,而且受到爸爸古怪性格的影响。到底子吟是如何照顾她mèi mèi的,我后面会描述,这里记一件发生在子吟小学五年级的事情,让她伤心了很久很久。原来那个暑假,受子吟姑姑的邀请,她爸爸要到qh去做客,可是他居然不带子吟和婆婆去。大家都知道子吟爸的为人了,他一旦决定下来的事情,天王老子也无法改变。于是那个夏天,子吟避开了婆婆,一个人偷偷跑到屋后的竹林里伤心哭泣,很想念妈妈,也特别想去看看他爸爸口中美丽的qh。她暗自发誓,一定要好好学习,有一天靠她自己去一趟qh,去看看美丽的qh湖。
谁会想到,多年以后,她是以半个故乡人的身份去了她向往的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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