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为心中一动,他之前被孟婆碰过瓷,之后发生了一系列难以想象的事情,这让他多了一个心眼儿。
这里不是凡间,在这里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隐藏着巨大的秘密,巨大的能量。
比如在鬼界遇到孟婆,在仙界遇到刚碰面就揍了他一顿的邪影……说起邪影他就恨得牙根儿痒痒,发誓将来一定要痛打他一顿!
他越发感觉面前这个眼睛都快睁不开的老头一定有古怪,这里是仙界,他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神仙,每一个神仙都可能有一种了不起的仙术。如果敢小瞧神仙,那恐怕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陆无为侧着身子,脸含微笑,心里却是一万个堤防,笑道:“我尊老在先,您是不是也得爱幼啊。”
他一把抓住老头的拐杖,一扯一提,力贯右臂向旁边一甩,那老头一下子被甩出去二十多米,重重地撞在一棵巨树上,连叫痛的声音都没有,似乎全身骨头都摔散架,已经瘫死过去。
这下可把陆无为吓了一跳,原来这真是一个普通的糟老头子!看来拳怕少壮,即使是神仙,只要年纪大了,照样抗不起暴力。没想到他一生小心谨慎,结果初到仙界就犯下命案,这叫人如何是好。
他赶紧跑过去,只见老头子两眼翻白,一动不动,侧着脑袋嘴角流着口水,看来只有出气,没有吸气的份了。
他多么希望老头子还能有口气儿让他赔钱,碰瓷儿总比犯下命案强多了,而且还是对这么样一个老人。
他满头是汗,低头去查看老头的伤势,伸出左手按在老头的胸口,发现那里没了起伏,已经停止了呼吸。他又伸出右手食指去探老头儿的鼻息,他的手指离老头儿的鼻子越来越近,他多么希望里面还能喷出点热乎气儿。
忽然!眼看他的手指就要伸到老头鼻孔前的一刹那,老头儿突然睁开眼来,眼中精光暴射,再也不是刚才那副昏昏欲睡的神态,张口狠狠地咬住了他伸过来的食指。
这一惊非同小可,陆无为的心已经跳到嗓子眼儿了,他连忙后撤,却发现自己的左手也死死地贴在老头的胸口,就像是粘上了强力胶,怎么也挣脱不了。
“年青人没大没小,不给点教训怎么能长记性。”
那老头子张开了嘴,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烟臭味儿。他嘴里一条墨绿色的舌头就像是条蛇,从里面爬了出来,混着口水发出滋滋的声响,伸向陆无为的嘴巴。
陆无为又是恐惧,又是恶心,他知道这条舌头如果进入到他的嘴里,一定会刺穿他的喉咙,从他的后脑探出来。
他大声呼救:“大哥快来救我!”这生死关头,考虑到小萝卜是只仙猫,竟终于肯认它做大哥了。
小萝卜也不含糊,几个纵跳便扑了过去,但那老头儿只是瞪了它一眼,它就吓得屁滚尿流,扑到半道儿忽然拐了个弯儿,远远地跑开了。
再看晓夭时,只见她坐地草地上竟然吃起了零食,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事情见怪不怪,而陆无为的死活她也根本不放在心上。
经历了这么多,陆无为早已过了那个遇到危险拼命求人的阶段。他知道如果对方想帮你怎么都能帮,如果不想帮你,你即使下跪都没用,只是让别人多捡个笑话而已。
眼看那舌头就要伸进他的嘴巴,陆无为忽然来了勇气:“你想跟老子接吻,老子成全你。”
他深吸了口气,反倒把嘴巴张得大大的。
那老头心中一乐,舌头像是毒蛇发现了洞穴,突地一下就伸了进去。陆无为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狠狠地咬了下去,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牙齿上,顿觉这条舌头在他嘴里“跳起了舞”,玩命儿的扑腾,浓浓的汁液在他嘴里爆裂了,喷出来好多。
再看那老头儿,脸都绿了,不是让汁液染的,而是把他疼的。怎奈舌头被咬住想叫出声来都很难。
他狠狠地推了陆无为一把,陆无为整个人都向后飞了出去,但他的牙齿还是咬紧着这条舌头,竟在天空扯出一个抛物线,足足把那老头的舌头扯出十几米远!
那老头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舌头竟有如此韧性,估计连鬼界的黑白无常都比不了。
陆无为此时根本不知道周身发什么了什么,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咬住对方的舌头就有可能保命,即使最后还是挂了,但至少也能让对方痛苦好一阵子,死了也能少吃点亏。
只听“崩”的一声,像是断了的皮筋,陆无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嘴里竟叼着一小块儿舌尖儿,他连忙吐了出来,不停干呕,这时才想到刚才经历的事情有多么恶心。
那老头痛得捂着嘴巴蹲在地上眼泪儿都流了出来,小萝卜又跑了过来,围着陆无为转圈,似乎非常兴奋。
再看晓夭,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打了个饱嗝,拍了拍胸口,似乎有些吃多了零食不太消化。
那老头一下子跳了起来,再也不是刚才那副颓废的模样儿,只听他破口大骂:“臭小子,竟用这样下三滥的招术对付你爷爷!”
只是舌尖儿被咬去一块,说话不免露风,有些大舌头,表达得含混不清。
陆无为也爬了起来,仰天哈哈大笑,跟着呸、呸、呸地吐了好几口唾沫,骂道:“你自己使这样的滥招术,还好意思怪别人,我回去用最好的牙膏,刷一百遍牙也不能去除这个味儿!”
那老头扭了扭脖子,甩了甩肩膀,屈臂伸直,全身骨骼竟像放鞭炮一样噼啪做响。
“小子,原本你可以死得痛快点,非要慢慢受折磨,你既然很享受这个过程,老头子我就成全你!你知道活着的动物在鳄鱼肚子里被消化是什么感觉吗?”
陆无为咧嘴一乐,笑道:“我这一生只怕过一个人,就是我当职员的时候怕失业,所以怕过我老板。我并不惜命,那些所谓的怕都是钱闹的。”
他顿了顿,目光直勾勾地凝视着那老头儿:“鳄鱼肉我不喜欢。但它果真要吃我,我只好扒了它的皮给自己做条腰带和皮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