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虫鸣犬吠声,此时已然是入夜时分。
“宝生……”
迷迷糊糊中,河宝生听见有人叫自己。
“扶摇?”河宝生突然意识到这是扶摇的声音,他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出现在平板上的扶摇。
“呼……”河宝生如释重负的长吁了口气,见扶摇安然无事就好,他真怕平板被贼人摔坏了。河宝生挣扎的站起身来,这时他突然发现,原本淌血的大腿居然好了,就像从未受过伤一般,除了裤腿犹在的刀口和血污之外,根本看不见任何疤痕,同样的,本该伤痕累累的身体,也丝毫寻不见受伤的痕迹。
“扶摇……这是?”河宝生吃惊的看着扶摇,他第一反应就是,肯定是扶摇施予的援手。
扶摇低声说道:“对,是我帮你治愈伤口的。以后再碰到有强人抢夺平板,你只管给他们就是,别再像今天一样这么鲁莽,你不是每次都能这么xìng yùn的……我也不是每次……都有能量救你的。”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低如蚊蝇,仿佛是说给自己听。
“这不行,你们不能被抢了!”河宝生斩钉截铁地说道:“如果平板被他们损坏了,我可怎么办?”
扶摇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其实,有件事我没告诉你,从我被激活那刻起,平板已然被改造了,无论火烧还是重锤都不能损坏平板分毫,还有就是,我与你之间建立了xìn hào连接,只要你愿意,无论我身处何地,你都能凭感知找到我,所以你不用担心平板丢失的,还有,由于我们建立了连接,你以后可以不用打开平板就可以直接呼唤我出来了。”
“唉……这些你怎么不早说。”河宝生有些责怪地呢喃道,他不敢真的责怪扶摇,生怕又惹得她撂摊子,只得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宝生,你没生我气吧?”这时,扶摇突然低头怯怯地问道。
“唉,你说笑了,我怪你干嘛?”河宝生可不敢被扶摇看出有半点抱怨的心思,连忙回答道。
“噫,扶摇你脸怎么红了?”眼神一错,河宝生突然发现扶摇脸竟然泛着红,犹如处于恋爱中的少女一般。
不对劲,河宝生感觉扶摇看自己的眼神与往常不一样,以前更多的是冷漠、不耐烦,现在她看自己的眼神居然饱含了浓意,而且还直呼自己为宝生?
看着扶摇的眼睛,他倏的产生了错觉,想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眼神。
“扶摇,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河宝生不禁问道,她感觉这个眼神很熟悉,就是想不起来了在哪见过。
“啊,什么意思?”扶摇没明白过来。
“没什么。”河宝生意兴阑珊的说道,看来自己想多了。
……
“人呢?都睡了?”河宝生走在大街上东张西望,此时的大街上空无一人,烛火光也只有零星的在几处亮着。
他不知道的是,古代实行的是宵禁,入夜后不能随意在大街上溜达,违禁者轻则小以惩戒,重则面临牢狱之灾。
这不,正在大街上浪的河宝生这会儿就碰到了巡街的兵丁,只见迎面走过来四名身披皮甲的兵丁,手提着灯笼往他这个方向走来。
“什么人?站住!”四名兵士拔刀出鞘,大声喝道。
“别别……我路人,我好人。”
河宝生忘记了,他与汉朝人语言不通的。随着宝生话音落下,几名士兵神色立时变得凝重,二话不说,提刀就冲了上了,然后一顿拳打脚踢,提刀把他架着往前走。
敢情士兵们是把他当做胡人派来的间谍了,在被押解过程中,河宝生想方设法解释,可依旧是徒劳无用的,毕竟语言障碍实在难以逾越。
“扶摇,有没有什么办法救我?你会汉代汉语吧?帮我翻译一下呗?”河宝生对着背包中的扶摇呼唤道。
“不行呀,只有你才能看见我,听见我的声音,我帮不了你。”说完,扶摇也无可奈何的兀自待在包里。
没一会儿,一行人来到了县衙,此时县衙各级官吏已然回家了,留下的都是一些值守的小吏和衙差,所以河宝生直接被打入了监牢,等待明日县令开堂审理。
“差哥,能给点吃的吗?”被关进监牢的河宝生对着狱卒比划手势,要求弄点吃的,一天没进食,五脏庙早就饥肠辘辘了。
“这小子是想要吃的是吧?”两名狱卒在一盘戏谑的笑道。
“嘿嘿,既然他饿了就让他吃点吧,深更半夜的,免得搅得我们不得安宁。”
说完,其中一名狱卒眼神一缩,当即便祭出他的老面拳头劈头盖脸打来,少时,河宝生便被打得晕头转向,不知今昔是何夕。
不饿了,睡觉……
次日,清晨的早上雾茫茫,河宝生被狱卒从睡梦中踹醒:“小子,该你登堂了。”
在衙差的押解下河宝生来到了正堂,此时,门禁洞开,梁柱敦实威严,数名彪形的衙目分左右伫立一旁,堂正中高悬了一块黑面匾额,上书“坦白从宽”,应该是的吧,那是写着小篆,他一时也认不清楚。
高台之上一名玄袍官员正襟危坐,见人犯提到,即按下惊堂木,斥问:“堂下所跪之人姓甚名谁,哪里人士,速速道来?”
由于昨晚从扶摇口中知道,自己今天会被提审,所以河宝生早早就将平板放在衣兜里,当下有扶摇在一旁翻译,县令说的是什么他一清二楚。
“啊巴,啊巴。”鉴于昨晚的乌龙,河宝生假装喉咙出了问题,对着县令直叫唤,他可不想重蹈覆辙再被当作胡人,现在只能装作说不出话,以后再慢慢学习汉朝的普通话吧。
“哑巴?”玄袍县令眉头一皱。
“啊巴,啊巴。”河宝生不断做着写字的姿势,意思不言而喻。
“哦,你识字?”县令随即便命令书佐为其准备纸笔。
笔蘸砚墨,提笔挥毫,立时,几行狗扒字跃然纸上:“小民,姓河名宝生,常山人士,由于误食药石导致喉咙一时不能说话,还请大人原谅则个。”对于常山赵子龙的名号,国人自是耳熟能详,提到汉朝地名,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常山了,现在姑且冒认一下赵云的同乡。
“着实不堪入目。”
随着河宝生的“墨宝”被转呈上去,县令毫不掩饰对狗扒字的嫌弃,眉头都扭成了一团麻花。
县令一声长吁,而后收拾容色,继续问道:“本官且问你,你为何犯禁深夜私自走出宅门?”
河宝生早就想好了应对方案,当下学足了古人的仪态表情故意长吁短叹,而后作难以启齿状,写道:“实不相瞒,小民已多日未进食,昨夜实在是饥饿难当,所以冒险出门觅食,还望大人可怜小民一二,我保证以后不再犯禁了。”
县令沉吟半晌,说道:“你所犯的也不是大罪,从轻发落也不是不可。”
“谢大人。”听到扶摇的转述,河宝生脸色一喜,忙不迭地施礼拜谢。
这时,县令挥手制止,说道:“诶,不急,本官还有话问你,我见你皮肤细嫩,不像寻常市井小民出身,你以前可曾是读过书?”
“回禀大人,小民确实读过两年圣贤书,不过那都是年少时候的事,后来家道中落,就再未有缘奉读圣贤书了。”
县令微微颔首:“原来如此……你今年龄几何?”
“回大人,小民十九了。”
县令心下沉吟,良久,微微笑道:“河宝生,本官与你一个差使如何?”
河宝生一怔:“太好不过了,没想县令要介绍工作给我,我就说嘛,长得帅的人运气怎么会差。”
“但听大人吩咐。”河宝生写道。
“恩,现在本衙署各曹的刀笔吏多有空缺,本官见你颇能识得些字,虽然字体拙劣了些,但尚能胜任,本官现在抬举你做个贼曹的佐吏如何?”
河宝生面色一愣,半晌,转而失声痛哭起来:“呜呜……我不用再流落街头了……呜呜。”
县令哈哈一笑:“河宝生,你切莫如此,先起来吧。”
闻言,河宝生红着鼻子站了起来。
“等一下。”就在河宝生快要站起来的时候,县令突然阻止道:“本官差点就忘记了,河宝生你晚上犯禁私闯大街,虽然从轻发落,但罪责难逃。”
惊堂木拍下:“来呀,左右与我将人犯拿下,拖出去杖责五大板。”
“呃!”河宝生不由大惊失色。
随着话音落下,左右四名衙差轰然领命,即刻将河宝生架出去。
在快被架出去的时候,县令突然忍不住吐槽道:“对了,在你供职后,你闲暇之时还得多读些书,你的错别字太多了,可莫要忘记了。”河宝生写的是简体字,想必他是把简化过的字当成错别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