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二二年十月十二日
荒岛·西部·临时营地
上午八时四十分,我们回到了营地。到达营地时,那只麋鹿已经是气喘吁吁了,喘着粗长厚重的鼻音,脖子上的鹿毛不时起伏着,掩盖了一颗狂热跳动的心脏。
那麋鹿忽地低下了头,我将扛在肩上的野麋鹿摔在地上,自己则瘫倒在那野麋鹿上。软软的鹿毛皮使我想入睡,眼睛像磁铁一样吸引着。忽地,我感受到了一阵湿热在我脸上,睁开眼睛一看原是那野麋鹿,它不停地向后蹄着那蹄子,仿佛在向我要求些什么。我顿时醒悟过来,从衣袋的里取出一个小瓶子,掏出了一些盐,递给它。它欢快的舔了舔,还意犹未尽的样子,并发出一些低沉的鹿音。
我根据动物的语言仔细分析了半天,拿出笔记写了写,擦了擦,最后得出了一句话:如果你还需要帮助,尽管来找我!
我用喉部声带震动模拟器与它说道:“没问题!”
它听到这话,抖了抖雄健的鹿毛,向着森林的远处走去。那矫健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黑色的雾气中。
这时,西奥和歌利亚从远处的火堆旁走了过来。哥利亚的脚步显得有些欢快,而西奥则更多的是稳重与失败者特有的沉默。
“看见了吗?西奥!你输了,渡渡鸟以后由我管辖,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听清楚了吗?”杨韵有些骄蛮似的说道。
“无所谓!”西奥冷哼了一声,转身回到了火堆旁。
“不跟你一般见识,”杨韵摸了摸怀里渡渡鸟的小脑袋,“滢楠,你过来一下,他还能飞的起来吗?
“好的。”一位叫柳滢楠的女部员说道。
她今天一身白色的小西服,下身一条及膝的淡huáng sè纱裙。淡黄的发色,齐脖的短发。细致精巧的五官,淅白的面孔。耳边一个精巧的的银耳钉,颈上带着一串琉璃坠,娇小的手臂上带着一只中式玉镯。
“唐先生是吗?我叫柳滢楠。是联合地理部亚洲区江南馆历史部及医学部部长,以后可以叫我滢楠。很高兴认识你!”滢楠一边说道,一边向我递出了手。
“滢楠你好!我叫唐胥,是联合地理部亚洲区炎黄馆历史部及生物部部长,以后可以叫我唐胥,很高兴认识你!”一边说到,一边握了他的手。
她走到渡渡鸟的旁边,用手轻轻地试着将渡渡鸟的翅膀伸展开来,又摸了摸它的翅骨。她蹙了一下眉,将翅膀轻轻推回去,转身向我们说道:“它的翅骨有三处折裂,两处重叠,根本就不可能再飞起来了。看这折痕人为的可能性比较大,是谁把它的翅膀折断的?”
听到这话,我不免有些心酸。每次当它抬头仰望天空时,我就感觉深感愧疚。我那一个轻轻的动作就折断了一双美丽的灵魂的翅膀,不能再翱翔于天际,葬送了希望与未来。
“嗯,这个……”
沉默。
“胥,开饭了!”只见歌利亚已经将鹿肉汤煲好了,散发着迷人的香味,捕捉着我们的嗅觉细胞。
我们便用一些柳木制的木碗剩了一点,我只是大口大口地喝汤,因为我太渴了,我的喉咙像熏着烟的腊肠那样,又痛又痒。
这时,我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想了一下,才想起来,原来西奥不在。我起身准备去找他,却找了大半个营地都不见他的踪影。
恍惚之间,我看到河边有一个依稀的影子,我立马紧张起来,那可能是山狮或河鳄,我便提了木叉和长矛向那影子追去,到那一看原来那是,西奥!
他的手臂被割出了两道清晰的大大的血红色的伤口,正在不停向外涌着鲜红的血液。明显他是受到了山狮的袭击!
赶忙跑了过去,向他问道:“怎么了?怎么了?你没事吧?我这就去叫滢楠。”
西奥却一把拉住我,用眼睛死死的盯着我,说道:“不能去,不能去,不要乱了人心!”
“可是,那会发炎的呀!你这是怎么了?”我焦急地说道。
“还不是因为你!”西奥顿了顿,没好气的说道,“你和杨韵出去之后。我就跟在你们的后面,生怕你们发生意外。没想到突然就出现了山狮。”
“那、那么那只山狮呢?”我问道。
“这地方居然还有不少的河鳄,河鳄嗅觉极强,如果闻到血猩味,它们就会跟上来,猛的咬你一口。所以我先将山狮扔到水里,吸引它们的注意力。”西奥一边说到道,一边用揉了揉痛疼的手。
“然后呢?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我问道。
“今天晚上,我不能睡觉!以免引来山狮报复。我身上已经染上血猩味了,你千万不能碰我!也不要告诉其他人,我们今天晚上就在这里!”西奥说道。
不眠之夜。
黑夜,寂静的可怕。凄楚的月光洒落在我的身上,冰冷的河水泛起一层薄薄的涟漪。水中的鱼被岸上幽静的火焰吸引,冒着一串串的气泡。黑暗,蒙住了双眼,掩盖的视觉,茫然在自然中,默然中寂静。
恐惧来源于黑暗。
上午十时,我们迟迟不敢睡觉,身边的树林与河岸中徘徊着一些大型猎食性动物。我一直在巡视在营地,发现了不少宽大粗厚的脚印与棕huáng sè的鬛毛,它们毫无疑问属于,山狮!
山狮墨绿色的瞳仁紧紧的盯着我,渴望得到美味的血肉的那颗狂热的心脏跳动起来,锋利的狮爪不停地抓着前方的草皮,倒剪起来的尾巴一闪一闪。它们只是碍于我手里的火把与长矛!
河鳄悄悄地浮出水面用那双深邃的、犀利的眼睛偷偷看着我们,时不时地间或一轮,那被鳞片覆盖的尾巴微微摇动,时不时冒出一串起泡,死死的看着眼前的猎物。
黑蚊在空中嗡嗡的飞着,拍打着那脆弱的翅膀,不停摆动着锋利的口器,仿佛已经迫不及待要去吸食那新鲜的血液。
巴蛇在草丛中盘绕着自己的身躯,细小蛇头挺了起来,宽大的颈骨一张一合有节奏的呼吸,微微伸出的叉状舌敏捷地捕捉着空气中的嗅觉颗粒,仿佛蠢蠢欲动。
秃鹫也在远处的树上,观察着,观察着,内心期盼着最好的时机。那曲折的脖子支撑着那卑微的头颅,灰色的爪子猛的抓紧,翅膀猛的的张开,不知为何又缩了回去。
西奥手臂上的伤口并没有停止血液的流失,失血过多使他近乎昏迷过去,他绑着手臂的破碎布条松了几次、又紧了几次,像被捉住了猴子的一般,坐立不安。
恐惧来源于未知。
上午十二时,深夜。我又巡视了一圈营地,坐了下来,疲惫开始席卷了我,困倦像恶魔似的包围了我的身躯,我努力使自己不睡着,但眼皮还是渐渐地闭合了。忽然,耳边传来了一身沉重的喘息声,我警觉地朝后一看,原是一只健壮的公河鳄!
河鳄并不同于其它的鳄鱼,它更具有攻击性,在陆地中的行走能力比普通的鳄鱼快一倍,双角质的鳞片使它极大提高了它的防御力,它参差不齐的牙齿总共有一百余颗,牙齿内部长满了倒刺,它的尾巴雄健有力,腿的肌肉健壮无比,有“水中万兽之王”之称!
我牢牢的记住联合地理部交给我的应对鳄类生物的生存知识,一千万不能站在它的两边进行攻击。要站的它的前面和后面并与它保持一定的距离,否则它一甩头就可以咬到你!
想到这里,我立马移动到河鳄在前面,离它距离大概十米开外,手里紧紧的抓着那只长矛!千万不能被它咬到!要是它冲过来就刺它的眼睛!
这一次可不像原来对付山狮那般简单了!这应该是一只成年的经验丰富的老河鳄,但并不能因此放弃,因为河鳄有一个巨大的弱点,那就是它不能离开水太久!
只要这样僵持下去,此消彼长,河鳄便会因为暂时性缺氧而昏迷。也正是因为如此,河鳄便会主动的发起进攻。
忽然,那河鳄了一个翻身,挺直身体翻跃了起来,张开那血盆大口,直逼我的脑袋而来!
我也冲了上去,用长矛一枪挺住了它柔软的腹部,我便刚好一个翻身到了它的尾部。它仿佛是被我激怒了,用布满鳞片的尾巴狠狠地扫了我一下,恰巧扫到了我的左臂,一阵刺痛顿时袭来,我一恍惚,竟将手里的长矛丢掉了。那河鳄也立马翻过身来,向着我发出了一些吼叫。
惨了!惨了!这下惨了!我居然把长矛也丢掉了!这下估计要被吃了!
正绝望地想着,恍惚之间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