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治完所有的伤兵,安排了值夜的人,赵明轩也回去休息了。
他们“兄弟”二人现在住的地方是伤兵营后面的院子,隔了两排房子一个大院的距离依然能够听到前院传来的各种声响。
夜深了,白天大战时引发的兴奋激动渐渐褪去,伤兵们的疼痛神经终于苏醒了。轻伤的那些还能勉强忍着伤痛入睡,重伤员们要么陷入了昏迷,偶尔才难耐地哼唧一声,要么就在床上痛苦地呻/吟着,整夜都无法安歇下来。
伴随着夜空中传来的阵阵呼痛声,赵明轩一直翻来覆去地在床上烙着饼,没办法合上眼睛,只要闭上眼,那些血淋淋的伤口就在他的脑中不停闪现。
“阿轩,你这是怎么了?”这段时间以来,赵明岚早就习惯了叫小宝“阿轩”,她用好药将养了月余,身体虽然还没有恢复到往日的状态,已经能够爬起来做些轻松的活了,不过赵明轩担心见过她的人越多,她被拆穿的几率就越大,一直让她留在后面的药房里帮着老大夫做些活计,不让她去前边伤兵营帮忙,所以她没有看到那里的凄惨情况。
“大兄,我太无能了,以前只顾埋头玩,什么事都是只知道点皮毛,不耐烦去弄懂其中的道理。如果我知道的东西多些,现在就不会什么办法都没有了。”赵明轩说着说着,嗓音哑哑的,眼睛湿润了起来。
别的穿越者都能点出科技树,研究出跨时代的东西,偏偏他能做的只是在现有条件下改善,好多东西他自己都是一知半解的,根本就没办法弄出来。
现在什么都缺乏没关系,他们有双手,有大脑,只要努力去做,总有一天一切都会有的。
第二天,不出他的意料,不少伤兵开始伤口发炎,高热不退了,大刘也是其中之一。
赵明轩重新命人整理出了干净通风的病房,将没有发热的伤兵和发热的那些人分了开来。不管是谁,要进入哪个病房,必须换上消毒过的衣服,里面要用的东西,也都经过了高温消毒。
除了制定严格的病房卫生规则,他还去请示了将军,把城里所有的大夫都给请了过来。
“各位大夫好。”等人都请齐了,赵明轩才急匆匆进了屋,他向大夫们拱了拱手,然后请众人入座。
赵明轩去年夏天吃了不少好东西,个头一下子就拔高了,现在看起来有七八岁的样子吧,反正不管怎么往大里说,他还是个小娃娃,进来入了主座,陪坐的却是一群白胡子老爷爷,这个场景看起来有点搞笑。
不过白胡子老爷爷们可不敢笑,城里现在叛军做主,城门又被人守住了,他们跑也跑不掉,闹也不敢闹,这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县令都被他们给宰了,城里又疯传昨日叛军大破封县长乐县两县联军,将官兵们打得满地找牙。
此时叛军气势正盛,连去请人的小兵们都是杀气腾腾的。这小娃娃身上虽然没有杀气,但是他发号施令的气势十足,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小郎,所以场面看着是比较古怪,但是大家还是很有眼色的,没人愿意多嘴找麻烦。
“客气话我就不多说了,我知道各位都有祖传的秘方,现在我军需要止血愈伤、解毒排脓、镇痛消肿的药剂,内服外用的都可以,有愿意卖药方的价格我们可以商量,不愿意卖药方的只要在这边制出成品,我军愿意付一斗米一剂的价格收购,而且所有的药材都是由我军负责,各位大夫只需要在这里制出来就可以了。”赵明轩说完话,示意人将米箩抬进来,直接摆在堂上。
目前,在蘅县,钱根本就不管用,粮食才是真正的硬通货,所以他就直接上大杀器了。
这些大夫见到堂上很快摆了五六个大米箩,每个里面黄米都装得满满的,还冒出了一个尖尖头,有几个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吞了下口水,然后,和旁边的人低声商量起来。
他们手里的确有叛军要的东西,家里现在也开始缺粮了,但是他们有些担心叛军的信用问题,要是给了药方人家不肯给米,他们一把年纪了,根本就拿人家没办法啊。
“小军司马,老夫这里有张祖传秘方,能够解热,不知道值多少粮食?”众人还在犹豫中,有个瘦小的老头儿就抢先出声了,他拿出一个包得很严实的包裹,一层层解开,最后露出一张特别古朴的药方,递给旁边的小兵,让他给赵明轩送过去。
“老大夫叫我明轩就是。”赵明轩接过去,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大笑赞道,“老大夫高义,这正是我军需要的药方,老大夫是头一位支持我军的,我愿以十石粮食购买这张药方,而且保证绝不外传,不知道老大夫意下如何?”
“好,药方就给小军司马了,不知道粮食何时送到老夫家里?”瘦小老头貌似是个爽利的人,当下就同意了。
“现在就送去,来人,帮老大夫将十石粮食送回家去。”赵明轩也不拖沓,马上就命人送粮了。
眼见着瘦小老头儿带着粮食悠然告辞了,其他人的心思也活络了,局面顺利打开,赵明轩表示他还有事,要卖药方的、要卖药剂的都找姚老大夫去,让真正的大夫去给他把关了。
靠着忽悠的方法以及粮食这种硬通货,他收到了几个不错的药方,比如有帖白芨药剂,对于外伤消炎就有很不错的效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