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前半小时入了场,朋友小明已经在那了。我们的位置不巧是一层的最后一排,可这不妨碍我观察观众们的视角,有时候观众比舞台上的演员有趣得多。
紧挨着最后一排最靠外的座位来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穿着粉色polo衫,一条干练的黑色长裤,腰身挺拔,这身姿不是田径运动员就是瑜伽教练,但她不属于高挑的迷人女士,她腿上放着一个普通的帆布包。从昏暗的灯光下,一头男孩般的黑色短发下,坚挺的胸部还能展现出她的性别,她正埋头看着shǒu jī,想必是刚刚和男友分手的女大学生吧。
接下来的观众正络绎不绝地进入演出会场,大多是三、四十岁的迷人女士,她们普遍都有一个特点,身高大多都在165cm以上,身材即使这岁数依然没有走样令人钦佩,四肢修长,脖颈腰腹没有任何赘肉,这在我看来是相当的不容易。因为她们也和我们一样,吃着高档的法国西餐,喝着浓醇的意大利咖啡,品尝着可口的英式布丁,或者公司边吃着麻辣烫。要知道女人往往体现身份的不是她的穿着打扮,而是她的身材,这是真正的中产阶级或是上流社会才拥有的吧。
随着灯光黯淡,演出正式开始。俄国贵族的上流沙龙里,安娜如蝴蝶般在众多名流中来回穿梭、跳跃,一袭红褐色的芭蕾舞流苏长裙在风中摇摆,此时在这灯火辉煌的客厅里忽然闪现出沃伦斯基的身影,安娜的手在他手中摩挲,眼神似沼泽地里的鬼火,年轻的沃伦斯基在舞台中央绚丽地跳动着,与他一般年轻的贵族军人穿着华丽的双排niǔ kòu军装,登着大马士革靴,每个人都昂头挺胸地挎着腰刀,身姿矫健地跃动着青春的音符,踩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让台下的观众们意犹未尽。
第二幕,身着忧伤深沉的黑衣卡列宁对着安娜言听计从,跪着轻吻着她那洁白如玉的手腕,似追逐着残烛的可怜蛾子,在温柔的聚光灯下痴缠迷恋,可观众们看得出,安娜的举止已经僵硬,女人脆弱的内心往往体现在迟疑犹豫的肢体动作上,沃伦斯基的幽灵依旧盘绕在她的闺房中
剧院永远是贵族阶层社交的场所,在19世纪的欧洲小说中可以体会到那种观众与演员的身份,光鲜定制的华服,空气中混合上百种香精的芳香,半抹胸束腰长裙的女人们急促地扇着西班牙镂空檀扇,男人们与女人们之间的眼神交流,包厢里望远镜的反光,以及剧院外粗鄙的马夫,一辆辆豪华的四轮马车,流浪汉与**押在黑暗湿渌的小巷中,啤酒馆里走出的三三两两恶臭醉汉,夹杂着一轮惨淡的月亮,无精打采地挂在橄榄树的枝头,等待着第二天黎明的到来。
最后一幕,二十位芭蕾演员模仿着隆隆的火车声,有节律地模仿着巨大的车轮,安娜在一个鹅毛大雪的冬天,在极度彷徨与矛盾的困苦之中,倒在了闪着晃眼的车灯下。一幕人生悲剧在另次元的台下完美落幕,头上的水晶大吊灯在美轮美奂的剧院里重新亮起。
“我太喜欢这些了,这和diàn yǐng完全不同,比diàn yǐng精彩极了。”小明兴奋地说道。
而我还在想着观众:观众们的组成是符合客观规律的,大多是女性,或者闺蜜们出来群欢,或者母女俩雅欢,或者夫妻双方幽欢,亦或是一个人静静地tōu huān。可像两个男性朋友,这样同欢的毕竟剧院里找不出第二个。
是的,在短暂的人生中,我将开启伟大的个人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