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海仁快马加鞭,一路不停地向前,并时时留意着路上的行人车辆,霍海仁在出门前已经问清了北门的守卫,当时“自己”出城时赶着的大车的模样特征,霍海仁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等在半路上抓着了白无沙,一定要将他挫骨扬灰以解心头之恨。</p>
霍海仁算了算时间跟路程,觉得自己跟白无沙之间大概也就差一到两天的路了,毕竟白家兄弟拉着车速度上远不如自己轻骑追击来的快。霍海仁将几个随行的护卫聚拢过来,仔细的交代了一番:“大家注意,此次出门时城主暗地里有令,这次我们到稻梁城,明面上是为梁平公子送东西,实际上另有重要任务!”。</p>
霍海仁见众人被自己忽悠的一脸严肃,对自己扯谎的能力很是满意,看来自己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当年的看家本领还是没有荒废掉:“你们知道我一路上为啥紧赶慢赶吗?就是因为此事太过重要……有人从城主府里偷走两样东西……”。</p>
随行的护卫们一听就炸开锅了:“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城主府里手脚不干净,霍管事,是谁你尽管交代给我们,抓住了是否要先砍掉手脚……”。城主府上次有东西丢失,还是在数十年前,据说当时偷东西的那个小贼被抓住后,下场及其凄惨:被活生生的剥了皮,毁去丹田气海。</p>
修行者的生命力本来就顽强,一时半会死不了,这小贼在城门口的笼子里整整哀嚎了半个月才咽气,现在说起这件事可以治小儿夜啼之症。从那以后,丰谷城里风气大好,简直可以说是路不拾遗。这也是城主府上上下下极为骄傲的事情,在别的城池,小偷小摸不在少数,可是在丰谷城,基本属于珍稀物种。</p>
霍海仁见士气可用,便继续低声交代说:“偷东西的小贼是白家作坊的白无沙跟白守拙两个小杂种,至于偷了什么东西,城主并没有交代,既然城主现在不想让我等知道,我想咱们还是不要仔细盘问的为好,免得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东西……你们的任务就是擦亮眼睛,看到白家那两个小贼之后,切莫声张,赶紧通知我,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p>
在城主府里当差的,都是油奸水滑、善于明哲保身之辈,见霍海仁对于城主府里丢了什么东西闭口不谈,便情知这事可能犯忌讳,自然不会主动去惹麻烦。既然霍海仁主动去顶缸,何必自找不痛快。当下里便满口应诺:“俺们都是粗人,霍管事怎么吩咐,俺们怎么办就是。”。</p>
霍海仁对各位护卫的表态十分满意,便向各位护卫细细的讲述了白家兄弟所拉之车的特征,并嘱咐道:“白家兄弟那两个小杂种,有一个很有可能擅长易容术,要特别小心,不要被他们蒙混过去了……咱们这一路上,只要是见到有两个人赶着一辆大车的,便上去查探一番,如此一来,任他们易容术如何高超,也以难逃出我等手心。”。</p>
众人听了霍海仁的计划,又是一阵马屁拍过去,对霍大管事细致入微的安排表示佩服的五体投地,霍海仁明知道他们这是在拍自己马屁,可在城主府里厮混的人,溜须拍马的技术实在太高,霍海仁依旧是被拍的有些飘飘然。过了一会,霍海仁强行从云端把自己拉下来,清醒了一下头脑,将事情前前后后仔细思虑了一番,确定没有lòu dòng后便催促众人上马继续追击。</p>
白无沙跟白守拙两人日夜兼程向着稻梁城进发,这天白无沙正在吃饭,似有感应,回头朝丰谷城的方向看了一眼,对白守拙说:“守拙,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咱们的行踪可能被发现了。”。</p>
白守拙一听差点没被灵米饭噎住,伸着脖子将饭顺下去后,也回头看了一眼,此时正是晌午时分,路上的行人都已经找好地方吃饭,一眼望过去路上空荡荡的一个客商也没有,白守拙说:“沙哥,你是多心了吧,哪里有人啊?”。</p>
白无沙神情凝重的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怕万一……咱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霍海仁的修为是炼体六重境,咱们了两个加起来都不够他塞牙缝的,如果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遇见他,跑都没地方跑。咱们抓紧时间去稻梁城,到时候一易容,往人群里一钻,就不怕他找到了……”。</p>
白守拙从小就对白无沙言听计从,当下点了点头,将剩下的灵米饭三口并做两口吞下,喝了两口水便赶起奔牛兽车前进。</p>
三日后,白家兄弟两人已经能够看到稻梁城的城墙了,不由得精神一振,身上的疲倦好像被一扫而空,白守拙轻轻地加重了些甩鞭子的力度,那两头奔牛兽在不眠不休的赶路中早已经精疲力竭,嘴角泛出一丝白沫,脚下踉踉跄跄,好像随时都会倒下。</p>
白守拙心疼的看着奔牛兽,跳下车在前面牵着它们向着稻梁城城门走去。白无沙见状,立起身来,站在车上眺望了一下远处的城门,只见城门口车马拥堵,此时正是群众回城的高峰期,需要排队进场。白无沙跳下车,跟白守拙打了个手势,两人牵着奔牛兽站在队伍的尾巴上,不急不躁的跟着前面的行人慢慢向城门口挪动。</p>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两人的前方还有五六人就要轮到他们进城了。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白无沙回头一看,顿时脸色一紧:来者正是霍海仁一行人!白无沙悄悄地给白守拙打了个手势,两人从小玩到大,早就磨合的不需要言语就知道彼此什么意思,白守拙不动声色的牵着奔牛兽车向前一步,跟白无沙拉开距离,一副互不认识、完全是路人的样子。</p>
白无沙偷偷地看了一眼霍海仁,只见他两眼布满血丝,面上一副风尘仆仆之色,一层灰土都没来得及洗一下,显然一路紧赶慢赶完全没有休息。此时霍海仁的心情糟糕透了,几个护卫见他脸色如此,压根不敢上前靠近他。霍海仁本来寄希望于在路上拦住白家兄弟,可是这个想法显然落空了。</p>
如果在路上捉住白无沙,那么在荒郊野外怎么炮制白家两个小杂种都不会有人插手打扰,毕竟荒野是属于无人监管的地方,就算是现在这等太平时节,死几个人,只要没有苦主,而且要是实力雄厚的苦主,压根就翻不起什么水花,更何况白家兄弟死了都没人收尸。</p>
但是进了稻梁城就不一样了,到了稻梁城就要遵守独孤家族制定的各项法令,就算是丰谷城城主府的人也要如此,要不然独孤家族的脸往哪搁?以后还怎么管理稻梁城?更何况,霍海仁现在的所作所为是私事,而且是不能让丰谷城城主府其他人知道的私事,霍海仁一旦进了城门就不得不低下头来夹着尾巴做人。</p>
霍海仁将最后的希望投向前面排队的几个人,稀稀疏疏的七八个人一撇便尽收眼底:没有符合特征的车辆,甚至连驾着大车的都没有,也没有两个人结伴而行的。霍海仁最后的一点耐心终于被消耗尽了,也不排队,直接策马上前,从白无沙身边挤了过去,在一片骂声中插到队伍的前端,并回头恶狠狠的看了那几个诅咒插队行为的群众一眼,那几个人见状顿时闭口不言,霍海仁转过身一夹马腹便进城去了。</p>
当最后一个护卫也跟着霍海仁走进城门之后,白无沙跟白守拙长出了一口气,眼睛里充满了侥幸。</p>
其实,以霍海仁的阅历眼界,如果老老实实的排队依次进城,那么正好在排在白无沙后面,那么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就会发现蹊跷:首先,车子破破烂烂的,却用奔牛兽来拉车,要知道奔牛兽是较为高端的运输工具,所食用的草料较为昂贵,所以小城市里大多用不起,而是用驮牛兽代为拉货。其次,白无沙跟白守拙牵的两辆车仔细一看就能看出是属于一家商行,定是结伴而行的,只是因为车子较为破旧,上面的标志有些模糊不清。</p>
霍海仁丝毫不知道两条大鱼就在自己的鼻子底下晃悠了一圈之后,慢慢悠悠的目送着自己走远。</p>
霍海仁现在脑子一片混乱,有些怀疑当初的推测是不是对的:如果白家兄弟的目的地不是稻梁城怎么办?说不定两人现在还躲在丰谷城里的某个角落里喝酒吃肉呢;说不定张老板也是跟他们是一伙的,故意支开自己争取时间呢?说不定自己令牌丢失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城主府里司空竹的耳朵里,说不定司空竹已经准备好刑具就等着自己回去了!</p>
霍海仁现在六神无主,任由马背着自己在城里到处乱走,几个护卫在后面跟着,小心翼翼的不敢说话,生怕打扰到霍管事思考人生。当初在路上,有个护卫稍微抱怨了两声就被霍海仁直接一鞭从马背上抽了下去,后来随着距离稻梁城越来越近,霍海仁火气越来越大,众护卫就更不敢去触他的霉头了。</p>
霍海仁所骑的这匹马只是感觉到自己背上有人,但上面的人完全不管自己往哪走,它便悠闲地踱着小碎步在街上瞎逛,毕竟自己死命的跑了好几天的路,快被累死了,这会偷点懒也在情理之中。马儿从街头走到街尾,又从街尾逛到街头,如是者再三,几个护卫在后面默不出声的跟着,也在街上转来转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围着街道转圈做法事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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