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到最后,王局和林菀的男人喝到不行。
我听到林菀轻叫了一声:“李总。”
宋斯年在对面给江汓递眼色。
江汓除了那三杯酒之外,没碰任何,他把我放下,起身把手勾在我脖子上:“王局,李总,胜负已经分晓。”
宋斯年也喝得多,我看得出来他是替故意陪着王局他们醉的,毕竟这个局,已经到了尾声。
“我出去卫生间放个水!”宋斯年松开怀里的姑娘站起来,然后走到江汓身边低声说,“我已经安排好了,万无一失!你要放心的话,可以带小丫头先回去。”
江汓朝王局和李总看了一眼,没点头也没摇头,让宋斯年先去放水。
王局和李总都开始装聋作哑,王局还好,只是搂着钟楚楚,抓着她的手伸向自己身下。
李总直接凑过去和林菀吻得热火朝天。
江汓把刚才被他敲碎的瓶子拿在手上转了转:“王局,李总。今天虽然是游戏,但总归游戏规则是要遵循的。”
那两人分明听到了,但开始装糊涂卖醉。
江汓把手中的瓶子直接抵在李总的后颈,他站着,李总坐着,角度一招制敌。
李总顿时不敢再动。
瓶子是敲碎的,上面的碎痕参差不齐,他一动,很容易伤到。
“规则是你们自己定的,怎么,想跑票?”江汓的语气软硬不吃,跟刚才玩游戏时候的随和完全不同。
这男人翻脸太快。
“是是是,我我们遵循,我们遵循只是江总,不不用这么较真吧,游戏而已!”李总搂着林菀的手都在瑟瑟发抖。
林菀僵住了。
在场唯一淡定的是钟楚楚和宋斯年叫进来的那个姑娘,因为这事儿跟她完全无关。
“刚才你们怎么定的规矩,现在就怎么做!”江汓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
刚好宋斯年吹着口哨回来了,看到屋内的局面,先是一笑,然后立马变成哭丧脸。
“哎哟我的江总,你这暴脾气,别介别介,人家李总是输不起的人吗!不是啊!”
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天衣无缝。
江汓低声对我说:“阿城在外面,他送你回酒店。”
“那”
那你会过来么?
问题到了嘴边,被我换掉。
“那你忙完早点回去。”
说完我从沙发上拿了包,低着头走了,再也看不到屋内人的局面。
转身关门的时候,从我的角度,刚好瞥见角落处有个东西
这东西我在宋斯年的酒店廊道见过。
jiān kòng。
他们要做什么?
阿城送我到酒店楼下,我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许叔的事。
他说:“江总自有安排。”
他还告诉我,许叔目前没有大问题,让我放心。
忙活一晚上,心里七上八下,大石头终于落地。
到酒店洗完澡躺在床上已经很晚,关灯的时候突然看到沙发角边的shǒu jī。
差点没忍住扇自己两耳光。
我怎么记性这么差!
果然是被许叔吓傻了么!
立马把shǒu jī捡起来准备打给蒋蔚然,才发现已经没电了。
本想着充好电第二天再回给蒋蔚然,结果刚能开机,几分钟后shǒu jī就响了。
我甚至能感觉到蒋蔚然在diàn huà那头的急促。
“蒋蔚然。”我很愧疚,“对不起,我遇到点麻烦事!”
许叔当时突然闯进来,我没办法
diàn huà那头过了很久才传来蒋蔚然呼气的声音。
“去哪儿了?我就差让胖子他们把市翻过来了!他们找了你很久,说酒店的人不让透露行踪,差点把酒店管理胖揍一顿,但那酒店是宋斯年的,不好乱来。”
蒋蔚然的声音有些哑,我听着别扭,也听着鼻酸。
“蒋蔚然对不起。”我除了这三个字,说不出别的。
他给我打diàn huà,把shǒu jī都打到没电了,可想而知他的着急。
蒋蔚然哈哈大笑:“小荼蘼,我担心到心脏都要飞出来了,保不齐你下次看到我的时候,我左胸腔是空的。”
“别瞎说!”我皱着眉。
shǒu jī还在充电,我只能蹲在地上跟他讲话。
“你走了之后,发生了好多事情,蒋蔚然,我现在”
“嘘”他阻止我说下去,“别告诉我,现在别告诉我。困不困?你睡会儿?”
“你一直在给我打diàn huà么?”
要不怎么刚充上电开机就接到他的diàn huà了。
“恩,担心你,特别担心。”
我刻意笑起来:“你以为我还是十六岁啊!这么没用么!放心好了,等你再见到我,我可以陪你喝到你吐!”
“是么?”蒋蔚然兴致并不高,“可是小荼蘼,我倒希望你还是十六岁,如果我知道我走之后你会这么不开心,说什么我都不会走,会陪你高考。”
我再也信不下去了,心里一揪一揪地难受。
“早点睡,晚安。”
我忍住哭腔:“晚安,晚安。”
折腾一天实在太累,闭上眼就熟睡了。
直到翌日醒来,我才想起江汓昨晚没来。
长舒一口气,下床洗漱。
刚从浴室出来,shǒu jī又响起来。
“喂”
“醒了?”
“嗯。”
“开门。”
“啊?”我大惊。
同时,房门被敲响。
我的心猛然跳动,手忙脚乱地拔了充电线跑到门口。
可是,手放在门把上愣是在紧张,胃里一抽一抽的。
蒋蔚然也很耐心,我能听到他在diàn huà里的呼吸声。
我一闭眼,把门打开。
赫然看见蒋蔚然手上拿着一束荼靡花站在门口。
他仍旧一身休闲装扮,两年不见,皮肤仍然那样白。
他笑着,酒窝不深不浅。
“傻了?”
“没”
“不认识了?”
“认识!”
他晃了晃shǒu jī,我才发现还在通话,立马切断diàn huà侧身让他进来。
好在,这房间不乱,昨天我和江汓走后应该被打扫过。
我关shàng mén,再转身,蒋蔚然已经大剌剌坐在沙发上,那束荼蘼花就放在茶几上,整间屋子瞬间有了点缀。
他的视线一直追着我,直到我走到他面前。
“我我去给你倒水!”
蒋蔚然抓住我的手一拉,我跌跌撞撞被他拉过去。
就站在他面前,他把头低着,靠在我肚子上。
“先给我抱一下,水有什么重要。”
“你怎么突然回来?”
终于知道昨晚他为什么急着挂diàn huà,催我睡觉。
“想你。”他顿了顿,“以前还能克制住,但最近不行了,我不见到你,不抱你一下,我会死的!”
“呸呸呸!”我推开他转身去给他倒水。
刚要转身,他从后面把我抱住。
“蒋蔚然,你你能不能别”
“别说话!老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抱一下喜欢的姑娘怎么了?”我手一抖,差点把水洒出来。
他这样一抱我,我便突然发觉他似乎还长高了,错觉?
“你到底喝不喝水?!”我有些尴尬。
毕竟,我和江汓的关系,已经发展到我无法控制的地步,蒋蔚然再继续这样,他会受伤。
“好好好,我喝!”他松开我,一手接过水,一手揉了揉我的头,“这可是你第一次给我倒水。”
蒋蔚然就在我眼前转悠,可是我心里越来越不安,越来越慌,不知道在慌什么。
直到两个人都平静一点,在沙发上并排坐着。
我觉得我应该给他摊牌。
以前和他关系不错,因为我把他当朋友,而且和江汓也
现在,我不想对他不公平。
“那个蒋蔚然,其实你走的这两年,我我和”
蒋蔚然放杯子的手一顿,看着我笑起来:“嗯,你很想我,我知道。”
“不是的,我是想说”
“嘘”他把手放在我肩上,“你知道我为什么昨天不让你说么?因为我不想隔着diàn huà听你讲,我安慰不到你。所以我来了”
“蒋蔚然”
他抿嘴,然后松开:“可是现在看到你,就在你身边,我发现我更不想听,有些事我们不要说透了,好不好?你记住,我心甘情愿。”
我盯着他,眼泪还是出来了。
年轻的时候,眼泪总是这样不值钱,轻而易举就暴露在空气中。
蒋蔚然慌了,他替我抹掉眼泪。
“还记得我送你的念珠?”
我点头。
我怕被江汓看到,就一直放在xiāng zǐ里。
蒋蔚然说“念珠有一百零八颗,每一颗都有自己的含义。我送你那一串,我自己动手串进去的,一共一百颗,最后一颗的意义是”
我认真地看着他,忘了哭。
“它代表我的心,也代表你的眼泪。”蒋蔚然眼中仍然藏着大海,“你每一次流的眼泪,都会到这里”
说着他把我的手牵过去,按在他左胸口。
“你”我又哭又笑,“你哪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他也不答。
但是我以为是他胡编乱造的话,在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的确有这个说法。
原本的说法是:甲亲手串了一百颗珠子送给乙,那么第一百颗就代表他自己。
而蒋蔚然说,我以后的眼泪,都会留在他心坎儿里。
可每一天都有人在追,有人在逃,有人泣不成声,有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