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傍晚,天际边的云彩一片紫色,让人处在朦朦胧胧的氛围里,来来往往的人影虽然还很清楚,但男男女女的面庞已经模模糊糊。正是下班放学的时候,马路上熙熙攘攘,让人的心情愉悦舒畅。
已是深秋时节,许晓婕裹着一件浅色风衣,披肩直发。轻风吹过,一缕黑发散在她白皙的脸庞。她曲起手指优雅地将头发捋到耳根后,顺势睥了马元峰一眼,见他正看着自己,便斜睨着他礼貌地一笑,诙谐地说:“今天浪费你的宝贵时间了,你的时间真是一寸光阴一寸金。”
“我来了马上要二个月了,主任第一次约我餐叙,很珍贵,我觉得花这点时间完全值得。”他揶揄地说。
他是在责怪我对他关心不够,关心不够吗?她心里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蛮用心的,没有冷淡他,她愉快地反驳说:“怎么是第一次呢?我不是时常同你交谈。”
“我是说个别吃饭叙谈,是第一次。我获得‘新人王’,保费第四名,你连茶都没请我喝,”他故作冤屈地摇摇头,做出一付不乐意的样子,揶揄地说,“相反还让我免费开了一次晨会,我的演讲就这么不值钱吗?非得得了‘新人王’才被奖励上台说一次。”
自己粗心了,确实自己没有任何表示,虽然他是在开玩笑,其实也是在批评自己。她自嘲地笑着说:“我疏忽了,因为我的团队从来没人得过‘新人王’,所以就不知所措,居然没有任何表示。”她连连说对不起。
他摆了下手,“说着玩的。”
茶餐厅是当时新型的一种消费模式,颇为时尚。两人相对而坐,已是吃晚饭的时候,两人点完餐,喝着茶边聊边等菜肴上桌。
“你这二次的培训很出彩,方高主和李克勤都大加赞赏,你完全是另外一种风格的培训。”许晓婕赞赏地说。
方高主也对自己很赞赏,这样发展下去自己很快就会在职场上层具有一定的地位,这对自己超常规发展是有利的,前面的征途还有无数的困难,走好每一步才是最重要的。他不露声色笑着问:“什么风格?”
“有点军队训练的风格,又有点宗教色彩,唯你独尊,力图对你个人的崇拜”许晓婕皱着眉头,目视远方,边体会玩味边说。
她的感觉是对的,自己力图的就是对自己的一种崇拜,让自己的下属口服心服,发自内心的景仰,这样,这支队伍就会十分的强大。他平和地说:“哪有这么神秘?可能我的态度有点生硬而已。”
菜上来了,两人以茶代酒,边吃边聊。
许晓婕虚心地问:“你看我的这支队伍怎么才能进一步发展?”这是她请他吃饭聊天的主要目的,他想听听他是否有奇计妙招。
他心里很高兴,总有一天会让你对我敬佩仰慕,他认真地思考片刻,婉转地说:“就目前这种情况,没有一些新的举措,你要再图发展恐怕有点困难。”
“你是说我只能维持现状了?”许晓婕问。
“你的团队除了我没有什么骨干,周桐是业务尖子,其实他也只是吃吃老本。这样的团队,你要在团队规模上求得大的发展怎么可能?”他伸出手掌,五个手指团起来,“你五个手指的力量只能支撑一定规模的平台,你要再扩大规模,你五个手指怎么能支撑呢?”
许晓婕理解地说:“要借助其它的力量。”
他点点头,“团队是有骨干建立起来的。一支军队千军万马,他是由班长、连长……一个个骨干连接形成的,不是将军自己一个人独自苦撑。”
许晓婕颇有所悟,“你是说我的团队缺乏骨干,所以今后很难发展。”她沉思片刻,为难地说,“我现在困难的是找不到骨干,招来的人都有点扶不上墙的感觉。”
不是没有骨干,而是自身培养、训练的能力不足,这话自然不能说,一个业务员说主任能力不足,她情何以堪?不能让她失去信心,他温和地说:“我今后尽量协助你怎么样?”
许晓婕眼睛一亮,高兴地问:“真的?你鼎力帮助我?”见他认真地点头,她探身向前,“那你怎么帮我呢?”
“我这次五个新人里要剔除一个,我把他送给你。”他说。
许晓婕敛起笑容,瞥了他一眼,暗含讽刺地说:“这就是你的帮助?你不要的就扔给我,我还要谢谢你。”
他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笑着说:“我这五个新人应该说都很不错,比你们平时招的新人质地要好许多,我剔除并不是他很差,而是我确实只要四位,多了我照顾不过来,”他想起了柳可欣,无奈地说,“这二天又来了一位,态度十分坚决,一定要做保险代理人,要加入我的团队,”心想这个柳可欣是自己最要当心的,她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这样自己就得更要花费精力,他无奈地说,“我已经超负荷带队了,不是我懒,关键是时间上安排不过来。”
许晓婕十分的听不懂,谁啊?还吵着闹着要来做保险代理人的?她猜测他是故弄玄虚,摆谱呗。她想他还正不把我当回事了,自己也是做了近二年的保险营销工作,我还没见过这么一个异类,她颇为担忧地问:“原来干什么的?还吵着闹着要做保险?小马,我们公司招新人可是有标准的,你要把好关。”
“是大学本科毕业,在一家企业资料室工作。”他轻声地介绍。
许晓婕大吃一惊,张大漂亮的眼睛,“是女的?她辞职来我们公司做保险?”
马元峰眨着眼睛,问:“你怎么知道是女的?”
“在资料室工作,一般都是女的。”她随口回答。
“对,现在还在资料室上班。”他说。
她难道疯了吗?这么清闲安逸的工作不要,辞职来做保险,她以为这做保险的钱就这么好赚?他一定用自己的形象迷惑她了,小女孩色迷心窍,不管不顾了。“小马,我们招人要有分寸,让一个女生辞去资料室的工作,你要把我们工作的难度完整地介绍清楚,我们也要对人家负点责任。”
“我说了,我让她考虑了二三天,她今天向公司提了辞职报告。”
许晓婕惊讶地端视他俊朗的脸庞,小女孩一定上当受骗了,算了,咎由自取。她又转到先前的话题,“那你把谁给我呢?”
“李明曦,也是一块做保险的料。他就是形象不够注意,但今天,你注意了吗?他穿着西装,理了头发,人一下子很有风采,”他说。
他显然还不知真情,许晓婕低头用调羹舀汤喝,轻声说:“是我叫他去买衣服、鞋子的。”
马元峰一愣,他哪里有钱买西装?他每月的房租都很困难,马元峰探头向前狐疑地问:“你让他买西装包装自己?他现在每晚还是跟人家一起群租,他能花大钱买衣服?”
许晓婕舀起一勺汤慢慢地咽了下去,然后说:“是我给他一千元,让他配置全部行头,他还买了一个工作包。”又舀了一勺汤。
马元峰直起了身子,他暗吃一惊,她居然给一个还未正式入司的新人一千元买行头,这足以反映她品格的一部分,也是个乐善好施的主,对工作还很投入,他第一次对许晓婕有了较深刻的认识,“你给他一千元钱?这本来应该是我做的事。”
“那你现在弥补吧,”她抬起身子,佯嗔地问,“你把人扔给我他就自然成为骨干了?”
她的意思我还要负责把李明曦培养成一个骨干给她,他把筷子放下,呵呵地笑着,用纸巾擦了下嘴, 说:“本来呢我打算送给你就完了,送一个新人给你,你一定很高兴,现在你我这么一谈,我似乎接了帮你培养的任务,我这不是自作孽吗?”他收起笑容,认真地说,“这样,李明曦参加我的所有培训,至于他个别的业务辅导,我给你提建议,你训练他开展,这可以吗?”
这还差不多像是真的帮助了我,她微微一笑,右手将垂在眼前的细发捋到耳根后面,靓丽的脸庞展现在他的眼前,“这样,我知道你很忙,今后会更忙,你经常帮我出出主意,想想办法可以吗?”
马元峰听了心里激动,这么快就能和她平等随意地对话了,他爽快地说:“这完全没有问题,只要你不认为我是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就行。”
许晓婕明白他的话意,连连摆手,“不会的,不会的。”她想起了肖涵柔,肖涵柔是她的直属成员,心想他对肖涵柔很了解,听听他的分析,“你看肖涵柔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她突然提到肖涵柔,他一时不知她要问肖涵柔哪方面的问题,是他与肖涵柔之间的怎么样?
许晓婕一愣,还有什么怎么样?当然是她做业务怎么样?可否也能成为骨干?她顿悟他想到其它方面去了,她补充说:“肖涵柔能成为重要骨干吗?”
他顿时释然,“肖涵柔还是很勤快的,很想把业务做好。可工作快一年了吧?还没组建自己的队伍,估计是对自己没太大的信心。”
“你能帮帮她组建队伍吗?”她问。这话虽然问的是工作,但她内心还有一层用意,她在试探马元峰与肖涵柔之间的感情状况,她在与马元峰的交谈时时常不露声色地会做这方面的探询。
他想自己还有这一大滩的事情,万事开头难,自己要把自己的四个人和柳可欣带上轨道,这谈何容易?他婉拒说:“这很难。”
许晓婕很诧异,她本以为他们关系已非同一般,他别人的忙可以不帮,肖涵柔他一定会给予很大的支持,所以她才开口,他居然拒绝了,他们之间有裂痕了?她故意进一步问:“你现在晚上还陪她拜访客户吗?”
“看有没有机会,有时两人晚上都有自己的业务,只能各干各的。”他说。
“你们原来不是蛮好的吗?男女搭配工作不累,我有阵子还为你们高兴呢?”她说。
马元峰低头吃饭,没有做声。许晓婕瞟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呼应,脸色似有不悦,意识到他们之间有了裂痕,这样的话,肖涵柔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