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仲平领一万禁晖军精锐自南门杀出,他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只见胯下的玉龙驹,蹄扬尘飞,白袍白马者,全军无二,禁晖军人人奋勇,个个争先,似出笼猛虎一般上前撕咬河罗人的防线,河罗兵这回吃了大苦头,坚持了不多久就四散开来,一副溃逃的模样,虽然仲平感觉不对,但自己毕竟身为先锋,是为全军开道的,不能逡巡不前,犹豫踟蹰,所以他一发将令,纵马一跃,全军随他掩杀河罗人。
话分两头,东门、西门两部突围人马渐次展开,分散突围,除了其中东门突围军队偶有受挫,其他人马的行动基本和预想一致,整个突围行动,历时五个时辰以后,大军全部撤出,云门几成空城。突围即告成功,此刻已是申时,北方的旷野荒原上已经天黑了。
黄沙漫天,遮天蔽日,从云门城杀出来的三支军队,各自在荒原上行进。夜色渐暗,天气渐凉,各部冲杀出来以后,刚才突围时的沸腾热血也渐渐凉了下去,三军虽还未能会合,但已可远远看见遥相呼应的星点火光,全军都已安下心来。稳定有力地向光州城进发。
陡然间,杀声四起,喊叫不断,四面响起的狂奔马蹄声再次踏碎了将士们的归乡梦
原来是,河罗人把重兵布置在光州城与云门城之间,放弃了自己不擅长的城墙攻坚,而是把军队主力全部投在了旷地野战上。河罗可汗尹仓亲自压阵,指挥河罗骑兵把三支华军分割开来,使其相互不能呼应,首尾不能进城,以为突围已经成功的华军变得完全没有屏障,彻底陷入了河罗人的包围。
更让几位将领不约而同感到不安的疑问是,光州城到底还在不在自己人手里?要是光州已经丢了,就算突破了河罗骑兵的包围,跑到光州城下,那也是腹背受敌,情况将更为险恶。
华军被迫各自为战,但大体上有个趋势,一面向南退,一面向西靠拢,尤其仲平部,本已经是三军中最向南的部队,但为了保护中军帅帐,仲平逐步调兵由南向西做大迂回。
结果尹仓发现以后,反而看出了华军三路中孰重孰轻,集中精锐包围华军的西路军,这样战场上的形势就变得复杂了,葛昀亲自率领的西路军被重重围困,仲平由南向西运动,靠近西路军,负责围堵仲平的河罗军队随之向西,在华军的后方,被突出去的河罗残部也追过来,截断华军退往云门的道路。整个战场,只有林允贞看准河罗兵的意图,也为了保存实力,摆脱困境,擅自下令东路军非但不向西集中,而且改向东南,往河罗军队最薄弱的地方突破。
话分两头,葛昀前几日在云门写好的军报此时已有几份传到了吴俊山处,吴阅过之后,不敢怠慢,也不想犹豫,毕竟葛昀在奏章中把北方军夸赞一通,又特意点出镇北关当时收集的河罗军报准确无误,使得大军得以成功埋伏包围河罗可汗,正是因此才引得河罗大举增兵,形成两军对峙之势,葛昀最后在奏章里说“伏请陛下决断,臣虽庶竭驽钝,但效暮年犬马之力,毕其功于一役”,真的是慷慨激昂。吴俊山见过之后,一边派人往北打探消息加以核实,一边紧急向京城送递葛昀的战报奏章。
是役,河罗人紧紧堵住华军南归之路,尤其西路军已经陷入重重围困,阵线被不断压缩,形势愈发危急。仲平眼看西路军与自己部众的距离被越隔越远,知道河罗人此番用兵的歹毒,自己如果再一味救援,向西急进恐怕根本于事无补,无奈之中,他改变了战略。
仲平传令麾下将士,全军折向东南,像林允贞一样,往河罗兵包围圈的薄弱处突破,先前林允贞部经过一番厮杀,已经有部分兵马脱身,仲平面对的敌军固然比包围林允贞的河罗兵要强大些,但比起西北面的重重阻隔还是轻松了不少。
双方在旷野上已经激战了三个时辰,从申时打到了亥时,夜已经很深了,北风呼啸,战马嘶鸣,华军不习惯夜战,勉强举着火把突围,而河罗人从小生长在草原和大漠,即便没有火光,也是双目如电一般,驰骋疆场如履平地,华军越来越被动了,西路军中的葛昀也万般无奈,勉力支持而已。东路军的林允贞虽然突破了包围,可也杳无音讯,河罗人还有没有诡计,还有没有埋伏,突围了又能往何处去,这些谜题在此刻谁也解答不了。
仲平此时怒目圆睁,声嘶力竭地喊杀,希望以此激励自己的部下,好在转向以后,军队稍有起色。
人皆如此,看得见希望,动力才更大,此时克服困难也有决心和毅力了,要是连希望也没有,便一触即溃,毫无斗志了。
仲平纵马跃在最前,辗转腾挪,拼杀了一段时间后,带领其中一部兵马,大约两三千人终于跳出河罗包围,河罗可汗尹仓也明白,自己想要全歼华军主力,看来是不太现实的,既然如此,倒不如集中兵力彻底吃掉华军的中枢,于是他有意放跑华军其他两部的先锋兵马,而把河罗的主力全部用在围困西路军上。
无疑,仲平走后,西路军面临的压力更大了,葛昀在马上急的都额头冒汗,衣衫尽湿,其实对于个人生死,他倒是看的不重,毕竟年近古稀,又无儿无女,但他实在不忍自己经营了半辈子的华军精锐,就这样被打光,作为统帅,他觉得太窝囊,太不值,太可惜了。
此刻,他想到的是自己的知遇之人敖飞,他想到自己从戎五十年,历经的百多场战阵,可他想的再多也改变不了这越来越小的包围圈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仲平突围以后,跑出了十余里路,确定了没有追兵,他定了定神,也更坚定了他突围前的想法,便收拢了自己的部众,骑在白马上,在军前训话:“将士们,我华朝军制,部属受上将命撤退无罪,部属无上将令撤退是死罪,今元帅无令予我,故我仲平左右一死。”士兵们都面面相觑,大都哗然,十分错愕,也不明白仲平说这番话的意思。
仲平来回遛着马,攥着缰绳,再接着喊道:“但现在,我下令给你们,凡欲南归者,撤退无罪”将士们知道他还没说完,所以都不敢作声。
“但要是有愿意留下的,跟我一起杀回去,抄他河罗人的汗帐!”仲平终于把自己的战略意图说出来了。这下全军更安静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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