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我气得心跳的厉害,喘不上气,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项震,我真是瞎了眼,怎么嫁给你这么个畜生!”我绝望的看着他,眼泪不停的涌出,顺着眼角滑落。
我以为跟他认识了十年,我是除了他家人以外最了解他的人,结果,现实狠狠的打了我一巴掌,他竟然如此冷血,连最基本的父女之情都没有!
“报警!求你报警!别逼我恨你!别逼我恨你!”我喃喃的重复着,心里撕心裂肺般的痛。
项震看了我几秒钟,耸耸肩:“报警就报警,但是别怪我没提醒你,没有用的,这种事多了去了,jǐng chá来了也就是象征性的给你做个笔录,然后就不管了。”
“新闻上那么多拐卖儿童案子,你见jǐng chá破了几个?找回来几个孩子?”
他说完就走出去,不多时,我听见他打diàn huà报警的声音。
我揪着心,双腿发软的坐在床上,心里默念着只要报了警就好,jǐng chá会帮我把囡囡找回来的。
不!万一不会呢?万一就像是项震说的,他们来了后就是做个笔录,根本不用心去找呢?
我的囡囡才满月,她那么小,拖得时间久了她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不!不行!我要自己去找!
也许他们还在小区里,也许他们还没跑远!
抱着一线微弱的希望,我冲出家门,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小区里奔跑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人影,我就跑去大门口的保安室问,问不出所以然,我又跑出去找……
新小区,住的人本就不多,就连外面的街道上都冷冷清清。
我精疲力尽的看着空旷的马路,昏暗的路灯让人根本看不清尽头,我的囡囡,不知道被人带去了哪里。
或许,jǐng chá能看到jiān kòng,查到是谁进过小区,是谁带走了囡囡然后又去往哪个方向?
我转身慌慌张张的往家里奔去。
一口气跑到楼下,看到楼下面停着一辆警车,我心里又升起了希望。
乘电梯上楼,走出电梯,正好看到项震和两名穿着警服的人站在门口,我急忙冲过去。
“警官!警官先生,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我们家囡囡被……”
话未说完,项震一把拉住我:“好了,别说了,我都给警官说完了,这么晚了,人家还很忙,你就别杵在这里耽误人家的宝贵时间了!”
“什么叫浪费时间?!”我哭着把项震推开,急急的对警官道,“警官先生,这不是耽误时间对不对?我的囡囡不见了,她才刚刚满月啊,她才……她才那么点大,那些人,那些人把她偷走了!我该怎么办?”
“女士,你冷静点。”其中一名警官开口道,“事情的经过我们都知道了,我们回去后会立刻展开调查,一有消息就会通知您的。”
他说的那样公事公办,听得我心里冰凉。
“有消息?什么时候才能有消息?你们不是能调查jiān kòng录像吗?你们快去把路口的jiān kòng调出来看看啊,也许能看到我女儿在哪里!”
我慌张的喊道,紧紧的抓着警官的胳膊,生怕他就这么走了,那我的囡囡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女士,你冷静点,你这样让我们怎么继续展开工作。”那警官皱眉道。
项震又过来拉我:“够了,你别耽误警官先生的时间,你这样有什么用?”
“不要!不要!别拉我!警官先生……警官先生……”我又哭又叫,可项震紧紧的拉着我不放手,我眼睁睁的看着两名警官先生走进电梯,离开了……
他们就这样离开了,没有问我一句话,没有问问我的囡囡长得什么样,没有问问我囡囡什么时候会哭,什么时候会饿……
他们什么都没有问,就这么走了!
我抓着门框,茫然又无措的哭喊着,心里像是被钝刀插进去搅了又搅,疼得想死……
项震用力的把我扯进去,一把把我甩到地上,然后关shàng mén,堵在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童卿卿,你闹够了吧?你没事找事跟我吵架,跑出去不关门,结果让人闯进来把孩子偷走了,你赖到我头上。”
“孩子丢了,你要报警,我报警了,你又跑出去了,让警官等了你这么久,我帮你把笔录做好了,你跑回来又缠着警官不依不饶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面对项震毫不留情的训斥,我坐在地上,无助的掩面哭泣。
是啊,我到底还想怎么样?是我没关门离开的!是我……是我的错!
明明听到新闻上的警告了,明明知道北城有这么一伙人贩子,可我还是没关门就跑出去了。
其实,我只是幻想着,盼望着,盼着项震能追出来找我而已……
结果他没有,却放进去了坏人,而他和贺可军,根本一点儿察觉都没有。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明知道项震变了,还对他有所期待!
我抱着膝盖哇哇大哭的不能自已。
“项震!”贺可军突然从他房间里走出来喊了声。
“小贺,怎么了?”项震扬声问道。
“时候不早了,能不能别吵了,我明天一早还要上班。”贺可军有些不耐烦的道。
项震答应了声,把我从地上拎起来,连拖带拽的把我送进卧室。
“童卿卿,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冷静一下,想想以后吧,别再吵了,知道了吗?”
说完,他走出去关shàng mén,我听见他跟贺可军说话。
“小贺,我正好有事跟你说,走,我们去你房里说。”
我怔怔的坐在地板上,蜷缩着,用力的抱住自己。
我好冷,好怕,项震不理我,他不要囡囡,我该怎么办?
这个房子里的人都是那么的冷漠,冷漠得好像这一个月,囡囡都不曾生活在他们眼前一样。
我爬起来,走到婴儿床旁边,拿起囡囡的小被子,抱在怀里捂住脸呜呜的哭泣。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我就蹲在电视机前,想要看看新闻里会不会报道,jǐng chá又是怎么回应的。
什么都没有……
我问项震,jǐng chá说什么时候会给我们消息,他淡淡的说在家等着,有消息jǐng chá自然会通知。
我怎么能等?
囡囡不知道在这个城市的哪个角落,她在等我去找她,我怎能等?!
于是我就去外面找,我走遍城市的每一条街道,我看到每个抱着孩子的人都要冲过去看看是不是我的囡囡,有几次我甚至闯进那些有孩子在哭的人家里,想要看看哭的孩子是不是囡囡。
我精疲力尽,像个过街老鼠似的,被人打骂,我都不在乎,我只希望,在这城市的某个地方,我能看到我的囡囡,又或者,我回到家,项震正抱着囡囡,告诉我囡囡回来了。
可是一天又一天的,囡囡就像是在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讯息。
我不敢跟爸爸妈妈说,因为打diàn huà过去的时候,妈妈就在跟我说爸爸的心脏如何如何不好,我只能忍着泪放下diàn huà。
公公婆婆倒是听说了,可是他们不在乎,婆婆甚至打diàn huà跟我说,让我别再费神找了,早点调理好身体,好再要个儿子。
我气的差点摔了diàn huà。
我跟她说,你怎么当年不把小姑子给扔了呢,她也是个女娃不是吗?你怎么不扔了她?你怎么不把她淹死?你怎么不把她卖了?
我问她,你的女儿就是女儿,我的女儿就是不是女儿了?
在一旁等着拿shǒu jī的项震,一把抢过shǒu jī,扬手就给我一巴掌。
我天旋地转的倒在地上,听他愤怒的冲我咆哮。
他说我不是人,竟然这样对他父母说话。
我呵呵呵的冷笑不已,我只问他:“项震,我不是人?你是人吗?你父母是人吗?你mèi mèi能好好的活到现在,一家人对她百求百应,我女儿就不能好好的活着?”
“我没什么可跟你说的,我看你是魔怔了。”项震甩手离开。
我废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墙站了会,才缓过来,昏昏沉沉的出门,继续找囡囡。
又是一整天的无用功,当夜幕降临,我茫然的看着陌生的街道,突然不知道自己这是到了哪里,到底在干什么?
囡囡,我找不到你了,妈妈对不起你!
我捂着脸,蹲在路边嚎啕大哭。
不知哭了多久,我突然听到有人叹息。
“童卿卿,我怎么就又捡到你了呢?”
那熟悉的声音,让我猛然止住哭泣,仰起头,看到顾宸圣正低头看着我,路灯昏暗,紧锁的眉头却清晰可见。
“顾总……”我喃喃的喊了声,急忙站起来。
大约是蹲得太久了,双腿发麻的我,忍不住晃了晃。
他伸手扶住我:“童卿卿,你没事吧?”
眼泪控制不住的掉落。
囡囡失踪后,他是第一个这样关心的问我有没有事的人。
我深吸了口气,拂开他的手,稳稳的站住,对他道:“我没事。顾总,这么巧,你还在北城呢。”
“嗯。”顾宸圣应了声,看着我的目光高深莫测似的,“你在这里干什么?这么晚了,你不用回家看孩子了?”
孩子……
我颤抖了下,冲他勉强扯了下嘴角:“是啊,我马上就回家看孩子了……”
“顾总,我先走了。”我忍着眼泪跟他道别,胡乱的寻了个方向就快步离开。
“童卿卿!我送你回去。”顾宸圣在后面喊道。
我只当没听见,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现在要回哪里去。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qì chē的动静,我知道,是顾宸圣开车在跟着我。
不想让他跟着看到我的狼狈,我四处张望了下,拐进一条qì chē开不进去的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