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青砖白瓦的县衙,连同两旁延伸开去的围墙,呈八字坐落在县城中最繁华的地段,两扇朱漆大门上面的匾额上,鎏金写着“清平县衙”四字。
两个无精打采的衙役,拄着水火棒,分站在大门左右,连连打着哈欠,若有路人走过,对其不小心多看上两眼的话,必会遭到大声喝斥:“看甚么看,老子昨晚又没偷你妹子,你他娘的是不是想吃牢饭了?”唬的路人纷纷侧目,只敢绕道而行。
过了一会,一个带着毡帽的黑脸老汉走了过来,站在衙门前四下张望,似乎想探视县衙内的情景。
“你个老东西!东瞅西瞅干啥?若不是看你身上没几两血,老子这就将你关去大牢!”一个衙役骂道。
“算了,算了,别跟这老东西计较了,你看,前面那不是南宫世家的李仙爷他们到了?”另外一个衙役指着前面道。
那毡帽老汉听了,也顺着那衙役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三个身穿黑袍,衣摆与袖口处皆绣着一圈火焰的修士朝着县衙的方向走来,那领头之人一脸干黑,正是那南宫世家的炼奴李乌。
“三位仙爷辛苦了!三位仙爷里面请,咱们县太爷在里面恭候多时了!”那两名衙役躬身让道,舔着笑脸做出请的姿势。
李乌三人则不过轻轻哼了一声,算作回应,然后目不斜视,大模大样跨了进去。
一会之后,李乌等三名炼奴从县衙中走出,后面还拉着一群人,仔细看去,却有二三十人之多,皆用绳索捆束在一起,就像牛羊一样被牵着,这些人似乎知道自己死期将近,一个劲朝着李乌及那些衙门中人跪地求饶,在遭到了一阵鞭抽毒打后,便只有哑声哭泣,起足跟在李乌三人后面,往那南宫世家的方向走去。
望着这一干人离去,那毡帽老头也拔起脚步,身形矫健的紧跟其后而去,被那正打着哈欠的两名衙役见了,皆面面相觑,遗憾道:“他娘的,早知道这老头般健硕的话,就应该抓去厉捕头那儿换几两银子喝花酒了。”
※※※※※※※※※
李乌等三名炼奴赶着这一众“死囚”出了城门,一路走去,若有谁敢脚程放慢的话,就用鞭子痛抽一番,有时甚至拔剑相唬,于是脚程颇快,少时就来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山势回环之地,山道弯弯,甚是曲折。
正走之间,李乌等人发现前方的山道回环处有白烟生起,然后又听到有人在叨叨道:“唉!可惜啊,这三只青蛙,眼看就要死了,这本是三只臭青蛙,却还要自命不凡,自称是南宫世家的青蛙,这倒好,就被人啪啪啪给几刀剁掉了吧……”
李乌听见那人的话中有话,似有挑衅之意,怒喝道:“是谁在那装神弄鬼?快给老子滚出来。”
“老子在烤三只南宫世家的死青蛙,又碍你啥事了?你要老子出来老子就出来,莫非你比老子的烤青蛙魅力还大吗?”那人学着李乌的口气道,最后又嘟囔了一句:“你这只死青蛙!”也不只是骂李乌还是骂手中的青蛙。
李乌原本干黑的脸上登时又刷上了一层铁青,朝着身后一名凝气三层初期的炼奴吩咐道:“你过去将这不知死活之人给宰了。”
“是!”那名凝气三层初期的炼奴抽出长剑,就往那拐弯处疾走而去,当他那身黑袍隐没在那道拐角之后,不久就传出一句尖利的惨叫声。
李乌以为那人已被解决,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朝着身后那些囚徒喝到:“快走!”
“他奶奶的,这只南宫世家的死青蛙虽然看起来不小,但一点都不经吃,看来老子还要吃一只才够。”那个声音,又从那处拐角传来。
李乌一惊,欲要把剑向前,想了想后,又向另外一个凝气三层中期的炼奴命令道:“你前去看下,看此人甚么来头!”
那个炼奴犹豫了片刻,只好拔出长剑,朝着那拐角之处小心而去,当他越过了那道拐弯后,便传出了几道利剑划破长空的声音,之后便又是一道凄厉的惨叫传出,接着那人又叹骂道:“他奶奶的,这第二只南宫世家的死青蛙也不耐吃,看来老子只有把第三只也吃完了。”
李乌听到,脸上不由露出惊色,也顾不上还要看守身后的那二三十名囚徒,一把拔出长剑,就要上前。
而这时,只见一个头戴毡帽的黑脸老汉,手中捏着一根小木棍,棍子上正串着一只烤焦的青蛙,从那拐角后面走了出来,然而看那毡帽老汉的头顶,却毫无七色之气透出来,可是那两名炼奴,却又为何丧在他手?
“你究竟是何人?”李乌不由问道。
“老汉不过是捕蛙之人。”毡帽老汉一口咬下那小木棍上的青蛙,冷笑道:“到你了,第三只青蛙!”
李乌怒道:“你找死!”他见隔那毡帽老汉还有几丈之遥,便并不用剑,猛地一掌击去,只见一道气波顿时生出,夹杂着地上的土石飞沙,朝着那老汉袭去。
那毡帽老汉见了,也不闪躲,照样一掌推来,两道掌风在中途相撞,“嘭”的一声,毡帽老汉在那掌风的回震之下,不由后退了数步,方才止住身子。
李乌冷笑道:“凭你这区区修为,竟还敢扮神弄鬼,给李某纳命来。”他此时已到了凝气三层后期,刚才两道掌力相撞之下,却比对方要雄厚甚远,知道那毡帽老者的修为,不过是在凝气三层初期左右,便放下心来,朝前跃上几步,又是一掌朝前推去。
没想到那毡帽老汉见到,并无惧意,也是一掌迎来,在被击退了数步之后,大声道:“老汉莫非惧了你不成,有本事就跟老汉对掌三百回合。”
李乌见那两位炼奴无端死在此人手中,又见此人修为并不甚高,开始还担心其有什么法宝,于是也就不敢跟他近距离持剑相斗,然而对方竟然提出要与自己拼掌,倒正合了自己的心意,也并不答话,又挥起手掌,朝着其推去。
两人每拼一次掌,那毡帽老汉就后退数步,同时李乌又上前几步,这一番对掌下来,那毡帽老汉却不知后退了几百步之远。
在又一次对掌之后,李乌突然想到:“此人与我对了数十掌,以他凝气三层初期左右的修为,应是在数掌之后,就该吐血倒地,然而此人与自己对掌了数十次,竟然面不改色,虽然每次后退,却毫无受伤的迹象,这却是为何?”同时,他并发现,在此次对掌之后,对方竟然只微微后退了半步,看其神情,似乎余力尚足,并无气衰力竭之相,心想不好,并欲要拔出剑来。
“呵呵,老汉还没过瘾,你怎的就要拔剑了?与老汉拼一百掌再说!”说着,毡帽老汉猛然快速一掌,就朝着李乌击来。
两人相隔两丈之遥,毡帽老汉掌风击来,李乌无法挺剑直上,便也只好挥掌相抵,没想到这一次击掌相对,那李乌胸口一震,似乎被一股强大的气波击到,身子不由退出了两三步之远。
“再来!”毡帽老汉笑道。
接着,又是呼呼数掌,连连朝那李乌击去,每击出一掌,那李乌就往后退出数步,并吐出几口鲜血,击到后面几掌之时,李乌已是面色如灰,气喘不已,只要那毡帽老者再续上几掌,就能将其登时毙命。
“想知道刚才那两人是怎么死的吗?”毡帽老汉收回手掌,走上前道。
“怎么死的?”李乌惊惧道。
“想知道的话,拔剑刺我便是。”毡帽老汉冷笑道。
“你到底是谁?李某好像并未曾开罪过阁下!”李乌目光中露出犹豫跟恐惧,似乎一时并不敢下决心。
“快拔剑,你今天不拔剑也死,拔剑也是死。”毡帽老汉喝道。
“好!李某今日就与你拼了!”说罢,李乌拔出长剑,就朝着那毡帽老汉刺去,同时左手蓄着掌力,只要对方往任意一方躲闪,他便一掌击去,用修为将其震翻,然后再一剑将那毡帽老汉刺死。
谁知那毡帽老汉见长剑刺来,并不闪躲,反而挺身而上,当长剑刺进了他的胸膛之时,毡帽老汉见那李乌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诧,便挥手一掌,凝聚了全身的修为,骤然扫去,顿将那李乌的头颅击成了粉碎。
“奶奶的,这第三只青蛙,果然要比前两只大些,竟然让老汉吃了这么久。”毡帽老汉喃喃自语道。
然后,那毡帽老汉走去了路旁,将那二三十名“囚徒”身上的绳索都给通通割断,见他们中有些人还尚自瑟瑟发抖,显然是被刚才的厮杀场面给惊惧到了,便道:“这清平县未必清平,你们今后还是离开此地为妙。”却在众人的叩谢声中,反身朝那清平县衙的方向劲步而去。
“这人要我们离开这清平县,为何他却反而去了那清平县衙呢?”
“咱们能跟恩公这样的‘仙人’打比吗?恩公连南宫世家的人都能轻而易举杀了,又有哪儿不能去呢?”
“你又怎么知道他是‘仙人’呢?‘仙人’的脸有这么黑吗?”
“哼!以貌取人!你刚才没看见恩公的胸部受了那南宫世家的人一剑,非但没事,而且连血都没流出多少,这不是‘仙人’又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