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年,农历腊月初十,萧夫人的队伍分东南西北成正方形在冰面上形成对微山岛的攻击之势,微山岛的周长大约有20里路,6000多人,平均一里路500人。黑压压的人群和白色的冰面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把微山岛围了个水泄不通。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湖面的冰层是近一个月的时间结冰而成的,刘大宝提前安排人手把微山岛东北方向的湖面上的冰层提前刨开,只留两天的时间让湖面结冰。看上去和湖面的其他地方一模一样,可是只要人踏上去,“死亡通道”就会即刻塌陷。
卯时,从微山岛的西北方,冉冉升起了上百个硕大的淡huáng sè的灯笼,在西北风的吹动下,晃晃悠悠地向微山岛慢慢地飘过来,飘过来……卯时三刻,飘到微山岛的上空。
岛上的土匪正密切注视着湖面的动静,忽然看见天空中飘来了这么多的大灯笼,一个个惊诧不已!不知道是福还是祸?一个个都调转了枪口,瞄准了天上的这些大灯笼。
突然,从灯笼下方掉下一个一个的dà má袋,dà má袋瞬间落到微山岛的地面,轰!轰!轰!的爆炸在岛上炸开了花!岛上的土匪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炸得尸横遍野,哀嚎遍地!一番剧烈的爆炸,使整个微山岛都在颤抖!后续的一批大灯笼又晃晃悠悠的飘了过来……
大洋马打了半辈子仗,从来没见过这阵势,这是个什么玩意?他命令机枪手向天上开枪,十几挺机枪同时开火,交叉的火舌在空中绚丽多彩!可是大灯笼毫不理睬,还是不紧不慢的飘在岛的上空,像是在嘲笑的说:“来呀!来呀!打不到我!”
大洋马的队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黑夜之中,土匪们也分不清东西南北,像一只只受伤的恶狼,横冲直撞,四面逃窜!
冰面上的队伍同时开火,爆炸声,机枪声,慘叫声,呼喊声,燃烧的噼啪声,连成一片。整个微山岛顷刻之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大洋马毕竟是身经百战的惯匪!他马上冷静下来重新调整部署,配备了火力,组织有力的反击!大洋马侧耳听了听枪声的方向,东北方向的枪声最为密集,马上判断出攻岛的队伍想从东北方向实现突破然后登陆。他立刻亲自率领残余的部队向东北方向增援。
在增援部队的火力压制下,攻岛的队伍逐渐退却。大洋马立刻命令警卫连全体上马,大洋马一马当先,一手舞刀,一手端枪,冲锋枪吐着火舌!大洋马高声喊道:“我是大洋马!是朋友的躲开!要找死的上来!攻岛的土匪看见大洋马一副拼命的架势!纷纷向两边退让,大洋马骑着一匹棕色的大马,大洋马两腿一夹,棕色的大马腾空而起!马蹄子掠过攻岛土匪的头顶,像一阵旋风呼啸而过!一瞬间,便无影无踪!
跟在大洋马后面的骑兵连,个个也是英勇无比!可是,经过第一轮马匹的重踏,冰面叽叽嘎嘎的已经开始破裂,到后面的二十几匹大马踏上冰面后,冰面不堪重负,轰然塌陷!英勇无比的骑兵连的二十几个勇士全部落入湖中,一开始马还拼命的挣扎想跃出水面,但是冰面不断的塌陷,人和马渐渐的沉了下去,沉了下去!其战斗场面惊天地!泣鬼神!美哉!壮哉!
两个小时后,东方渐渐放白,好像是突然间,四面一片寂静,寂静的只有乌鸦在空旷的湖面上呱呱的叫着。
硝烟过后,微山湖,微山岛,依然那样安详,那样从容。她好像是在说“孩子们,你们在玩什么呢?别闹了,回家吃饭去吧!”
从卯时战斗打响到战斗结束,一个时辰的功夫,歼灭匪徒1300多人,俘虏1000多人,缴获wǔ qì,弹药,大洋,金条,珠宝,总价值不下百万之巨!可惜的是,大洋马跑了。
大洋马和几个骑兵终于踏上了岸边的土地,回头看了看,并无追兵,大洋马终于喘了一口气。几个人刚想下马休息,突然一排密集的子弹向他们射去,最前面的两个骑兵顿时坠马而死。大洋马一勒缰绳,向南面的芦苇荡猛冲过去!冲进芦苇荡后,仅有的五人弃马而逃。
罗辉带领十几个人,迅速围了过来。芦苇荡里密不透风,港岔纵横,地势复杂,罗辉不敢贸然前进。只好命令撤!
叶子龙携众匪首登上微山岛的最高处凤凰台。驻足山巅,远山近水尽收眼底,日耀冰面,山岛镶金。
再看了一下岛上,残垣断壁,片地狼藉,伤兵成堆,尸体成车。
叶子龙不免感叹:“要是没有土匪,没有军阀,没有战争,没有杀戮,这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微山湖啊!”
萧夫人说:“叶大当家,这次剿灭了大洋马,为我夫报了仇,你是头功,没有你的妙计,我们不可能以这么小的伤亡,这么快的速度消灭大洋马。缴获的物资,我一颗子弹都不要,你随便拿,剩下的给各路当家的分分。我这里就谢谢你了。”
叶子龙说:“萧夫人,不瞒你说,我已经金盆洗手了,今天大洋马的下场就是你我的明天啊!我现在是夏镇自卫队的副队长,其实这次战斗能够取得胜利,主要是自卫队的刘大宝出谋划策,我只是执行了刘大宝队长的作战方案而已。缴获的物资,我只要点wǔ qì,其他的,由萧夫人做主。”
萧夫人平静的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我不管是土匪还是你们自卫队,只要能给我报仇雪恨就行!因为我知道,如果没有你们自卫队,只靠邵得胜他们那帮乌合之众,是不能成事的。邵得胜他们我最了解,打家劫舍在行,打这么大的仗,门都没有。正因为有了自卫队的参加,才使我有了信心。好了,现在仇也报了,我也不干了!但愿我们还能相见!”
叶子龙说:“萧夫人,你我指挥了这么大的一次战斗,也不枉扛枪这么多年。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叶子龙不敢久留,带着罗辉和几十个兄弟,匆匆赶回夏镇。
大洋马在芦苇荡里躲了一天一夜,渴了,就喝口湖水,饿了,就嚼几口芦苇根。第二天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吩咐一个叫大班的贴身警卫说:“你出去看看,我们在什么地方?不要带枪。”
大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了芦苇荡,四周都是湖河港岔,根本没有村庄。他就沿着一条小路继续往西走,走了二三里路,听到了几声狗叫。大班心里想,有狗叫就有人家,那就顺着狗叫声走了过去,慢慢的看到了几户人家。低矮的芦苇棚前,有一条小木船,船的旁边,一条土狗在拼命的狂吠,它在告诉主人,有生人过来了。
这时候,从芦苇棚里走出一个老汉,他看见了从远处走过来的大班。大班走过来给老汉行了一个礼,说:“大爷,我遇见了土匪,把身上的东西都抢光了,已经两天没吃饭了,给口吃的行吗?”
老汉看了一眼疲惫不堪的大班,说:“到屋里来吧,外面冷。”
大班说了声:“谢谢了大爷!”就随着老汉进了屋子。
与其说是屋子,不如说就是一个草棚子。里面就有一个灶台和一张床。老汉说:“你等一等。”说完就生火烧水,水开了,老汉从锅里舀出来一碗开水,从一个筐子里拿出来两个高粱饼子说:“吃吧!”说完走出了屋子,抱了一抱芦苇杆进来,放在灶台旁边。
大班吃着高粱饼子问老汉道:“大爷,您是打鱼的?”
老汉头也不抬,就嗯了一声。
大班又问:“大爷,从这里到沛县有多远?”
大爷说:“八里路。”
大班问:“路好走吗?”
老汉说:“从这里一直向西,走三里路,看见大路往南拐,沿着大路一直向南五里路就到了。”
大班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大洋,放在灶台上。说:“大爷,你的高粱饼子还有没有?都卖给我行吗?”
老汉把筐子搬过来,说:“都在这里,你拿走吧。”
大班把筐子里的十几个高粱饼子包在褂子里,说了一声:“谢谢大爷!”
大爷说了声:“走吧,小心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