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的时候,一旦入夜,街上基本就再难看到有行人路过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刘青山依旧坐在门前,趴在摊子上,一手拄着脑袋。脑海中如同大海一般翻洗着前生今世的记忆。这些日子过来,刘青山如今能够捡回一条小命,可以说是天大的奇迹。这些他自己心中也极其明白。
他是一名穿越者,他脑海中存在的认知是要比如今世上的人超越两千多年的。自己如今就像是曾经读过的穿越中的主角一样,那些个主角可以在唐宋借未来的诗词歌赋赢取个状元及第,也可以凭借一身的工农业学识在元明做一个发明家,创造出超越时代的产物。
可他刘青山前生不过是个利益驱使下的囚徒,不过是个唯利是图的奸商,他也通晓诗词歌赋,可如今是东汉末年,你吟上千百首诗词不及一杆嗜血长矛,这就是一个混乱的年代,文明在这里发生了变革,尚武的时代去谈文采,那倒不如回到深山去养猪。
他也没有工农学识,不懂纺织、化工、生产、种植。所以他无法靠这些走向人生巅峰。
那么他的优势究竟在哪里?
商人。
他是个彻彻底底的商人,他可以在佳丽坊中的达官贵人间如鱼得水,也可以在蔡家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狐假虎威,那么他自然更擅长讨价还价,威逼利诱。
刘青山苦笑着摇了摇头,莫不是自己终究还要回到老本行,做些伤天害理的行当?
刘毅不知何时探出门外,走到刘青山的跟前,将一张毛裘披在了他的身上。
“青山,这么晚了不睡,在想些什么?”
刘青山突然觉得心中暖洋洋的,这种温暖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真实感受到了,他努了努鼻子,说道:“父亲,您说人活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
刘毅微微一怔,眼神透着坚毅:“为了一口气!我不能让你大伯白白蒙冤惨死,刘家的这口怨气如今只剩下我能出了。”
刘青山心知父亲为了刘家这些年付出了多少,可受着通缉,多数努力也都无济于事。因此他沉默着,并没有说话。
刘毅见其不言,反问:“你觉得呢,为了什么?”
刘青山望着月亮,突然想起了前世的生父母和离开自己的妻儿,笑的有些不自然:“为了你们。”
刘毅身躯一震,猛地看向刘青山,心中竟有种说不出的意味,这些年来他对刘青山态度他心中比任何人都明白。这块他认为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无时无刻都在挂念的竟然是他们。
他曾无数次对刘青山失去任何信心,可就是在他信心即将沉入谷底的时候,那场救援让他有了一种深深的骄傲,同时愧疚也随之而来。
刘毅幻想过无数个场景,去向刘青山说出自己的愧疚,也想给他这么多年的委屈一个交代。
“青山”
或许刘青山早就知道父亲想说些什么,突然打断了他的话:“父亲,鱼和熊掌尚且不可兼得,你说良心和权财声色是不是也是这般?”
“权也好,财也罢,只要心中无愧就好。”刘毅的脸上扬着慈祥的微笑,他希望刘青山能够走他自己想走的路,为了这些他和妻子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原来这个世界上,亲情永远是最让人温暖的。
我们总会去想人类文明发展了几千年,已经达到了后现代社会的电子信息时代,冰冷的信息交际让人类彼此关系淡漠。
其实不然,这些并不是因为文明的发展,只是人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罢了。
刘青山觉得嗓子有些干燥,顺手端来一旁的清水,灌了下去。
水中还映着今晚的月亮。
仿佛顺带着将月光,也一饮而尽。
“听说蔡家明天与卫家即将联姻,蔡老爷在家中设宴宴请全城百姓,街里的乡亲准备一家出个代表去,青山你与蔡二爷熟识,明日你代家里去吧。”
“好。”
翌日一早,刘青山从家中拿了几贯铢钱儿,便吩咐果子去城里上好的几家店铺买些精致的糕点和饰品回来。竟然决定去蔡家赴宴,总不能两手空空就过去白吃白喝吧。
虽说这点东西在蔡家的眼中九牛一毛,可总算是个情分。
刘青山想要赴这趟宴,也有着自己的盘算。
因为上次的缘故,如今几乎全城的人都知道自己和蔡家的关系。若这么大场面他都不去,那岂不是刚刚借来的势,瞬间就被昭告天下了?
再就是,堂堂蔡邕之女,古今第一才女,蔡文姬与河东卫仲道的订婚宴,他怎么可能不去看看。这么个大人物就在自己眼前,若不去给自己长长见识,那真是对历史的不负责任。
刘青山拎着果子买好的东西,一步一步向蔡府走去。蔡府位于安邑的城中偏北,因此离他的家也并不算太远。走来的这一路上,刘青山也才算第一次在安邑逛玩了一番。安邑的繁华确实是杨县不可比拟的,他一路走来,心中也算了算,途中经过如同佳丽坊般规模的青楼,就有五六家之多,甚至还有一两家要比其更阔绰的。
刘青山挠了挠头,或许他并不应该拿青楼的规模和数量来比较一个城的繁华。可除此之外,安邑中道路旁的杨柳青树,蜿蜒交错的城内河,这种繁华完全不像刘青山看的电视剧《三国演义》里演的那样,全都是土石瓦砾,荒凉不堪。
能够望见这种景色,刘青山心中也顿时喜悦了不少。一路哼着小曲,不到半个时辰,便又一次来到蔡府门前。
没有旁人比刘青山更清楚蔡邕的家世,拥有深厚底蕴的蔡家,加上河东当地名门卫家,哪怕是刘青山也都没想到这二人联姻能够达到什么样的程度。
如果说这顿宴席并不是蔡家和卫家的一场订婚宴,而是婚宴的话,或许刘青山能够看到的大人物要比今天还要多的多。
例如当今司徒大人,王允、蔡邕的挚友,东曹掾蒯越、甚至是未来的魏武大帝,曹操都会应约而至。
哪怕是今天,刘青山站在蔡府门外,一眼望去河东几乎全部的大人物都悉数到场,河东郡太守、安邑县县令,县丞等都带着贺礼前来。
不远处门前,蔡家的管家带着几个家丁在门外忙着招待。
刘青山走到近前看了看,刚想要走进门去。却被一名家丁拦住了去路。
“这位先生可有请帖?”
请帖?刘青山是闻所未闻,一头雾水:“若没有请帖,便是进不得?”
那家丁一听刘青山这话,脸上马上一变,一改先前的谄媚:“那倒不是,我家老爷宴请全城,自然凡是城中人均可赴宴。”
刘青山一愣:“那为何阻我?”
家丁眼露轻蔑:“你没看到这郡中的各路大人物还未进罢,这么多乡亲还在外边候着,你急个甚?”
如果只是因为大人物还未进场,需要刘青山在外稍候,他自然不会有任何意义。可此时家丁的态度和脸色让他有些生气。
既然生气,那就会变的乖张:“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请帖?”
家丁斜了一眼,说:“拿来我看看。”
刘青山笑道:“没带。”
家丁大怒,喝道:“哪里来的刁民?在我蔡家门前撒野?”
刘青山闻言,不怒反笑:“你蔡家?若我是刁民,那在我看来你不过是蔡家的一条狗。”
家丁怒不可竭,一巴掌扇向刘青山,想要眼前这个刁民一个下马威。
刘青山目露凶光,他不怕这个无理家丁出手,他只怕他不出手。一旦家丁先动了手,在这么个大场面下,各路大人都看在眼里。只要刘青山抓住这个理,蔡家就只能理屈道错。介时,刘青山只要给蔡家一个台阶下,那么蔡家的这个势,他就会借得身正影直。
可是,刘青山盘算好的一起都被声厉喝打碎。
“住手!”门中大步走来一个大汉,正是蔡家二爷,蔡睦。他走到近前,一个嘴巴就将那家丁扇了个踉跄,随后向刘青山抱拳一拜。
“青山兄弟,莫见怪。下人有眼无珠,你且饶了他罢。请帖是家中的管家吩咐写的,他并不识得兄弟,因此才出了这般差错。”
刘青山面无表情得看着蔡睦,心中不屑,不以为然:“二爷,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