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半个月过去了,夜生已经恢复了不少,省吾的丹药确实不错,虽然无法去除体内的蝎毒,但却阻止的蝎毒的扩散。
路羽的伤势也基本痊愈,他所受的都只是皮肉之伤,但妖刀所致的特殊伤口,使得他恢复的很慢,若不是有青云观的医术相辅,并且忍着剧痛剔除了类似于灼伤的皮肉,估计这伤就永远也好不了了。
那场大战之后,因为怕荆小玉在省吾走了之后反扑,他俩没敢在原地继续逗留,而是逃到了西北方向的一处小镇之上隐藏了起来。
“这里离河阳镇大概还有一百多里路吧。”夜生背着手站在窗口自言自语道。
“我觉得还是应该向你师门求救,既然过不了出云山,那么飞鸽传书让他们派人来,不就行了。”
路羽在一旁擦拭着那把神秘的短刀,自那战之后,那把刀又变得十分普通了,但他却对这把刀更是喜爱了,虽然连夜生也无不清楚这把刀的由来。。
这确实是很好的办法,但夜生好胜,他可不能让那群老家伙认为自己无能,不仅没有收拾掉东兴军中的妖孽,反倒自己被玩弄成了这般模样。
午盘山对他来说,或许是最好的去处了,虽然此去危机重重,但只要解了蝎毒,恢复了道法,他便要再次前去收了那两个妖怪,甚至还要去找那妖刀荆小玉报仇。
“这次你就不要跟着了,我一个人去。”夜生对路羽说道,他觉得路羽不应该跟着,虽然自己救过他几次,但他可不想反过来欠别人人情。
“你这是在嫌弃我了”
路羽没好气的回答道:“再说了,就凭你现在的身体,没了道法,能活着回来?没我在,来几个山匪,就把你收拾了。”
夜生瞪了一眼路羽,骂道:“臭小子,别小看了我。”
“我这全当是做善事了,反正你到时候别忘了教我更厉害的道术就行。”
“死了可别怪我。”陈奇没曾想会被这小子赖上,但他也明白,这小子很重义气,虽然嘴上说着是为了学道术,但真正的原因,自己心里很是明白。
既然是没办法推脱,也只好让他跟着去了,不然的话,这小子必然也会暗中跟着。
约三天之后,两人来到了离午盘山最近的河阳镇上。到了之后他们才发现,虽然说午盘山是在河阳镇的北面,但其实这个镇子北面是黄河,而山是在黄河的北面,这北面正对着河阴镇,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北面的午盘山还是属于河阳的范围,只有山的再北面才是河阴镇。
黄河这个段位的水流很平静,两边都有渡口,只是这战乱的年代,这些渡口却没有了艄公。
找了半天,路羽终于在岸边找到了一艘还能用的旧船,便带着夜生准备坐着这艘船渡过黄河。因为没有艄公,两人于清晨过后,便只能自行撑船上了黄河。
刚开始,一切都很正常,水流也很平静,虽然路羽撑船的技术不怎么样,可好歹是行驶了一半的距离。
时间已是晌午了,可太阳却没有那么毒辣,夜生也不知为什么,总感觉心里不太踏实,倒不是因为怕路羽撑的船半途翻了,而是,这个太阳本应该最大的时候,越往河中心走,阳光却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变成灰蒙蒙的一片,河面上竟起了一层浓浓的雾气。
“这怎么回事?大中午的,怎么跟晚上一样了,还这么大的雾?”路羽一边吃力的控制方向,一边问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
夜生盯着河面,说道:“我现在没了道法,无法感受妖气。路羽,你要静下心来感受,看看这雾气之中是否有什么蹊跷。”
路羽放下手中的活,静心坐定,闭上眼睛专心的感受着四周的空气。清心之术,是可以察觉周围之气的,只不过以他现在的修为,最多只能感受到方圆半里。
船似乎没有动,一炷香过去了,路羽站起身,警惕的看着上游的方向。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是什么?”
夜生也跟着看向那个方向,但是雾气已经很大了,凭肉眼,根本无从得知。
“不知道,好像是艘船,但速度很慢。”
“船?”
夜生一惊,中午出现了这样的大雾,而且正好有船出现,这船肯定不普通:“难道是……”
“恩?不对,我感觉这船速度突然加快了!”路羽大叫,“不好!向我们这边冲过来了。”
“糟了,是溺鬼怨毒!快划,不然会被撞翻的!”夜生不住的喊叫起来。
但为时已晚,这突然出现的船隐约的在雾气中现出个巨大的轮廓,这体积,比他们的船足足大了四五倍。速度极快,没有丝毫要躲避的意思。
“快跳船!在水里不要出来!”
夜生一吼,便立刻往水中跳了去,路羽见状,也跟着跳了下去。
两人屏住气在水下逗留了几十息的功夫,终于憋不住气,纷纷从水中冒出了头。
小船已被撞的粉碎,刚才的大船似乎完全没有了踪影,只剩一些木头漂在水面上。
路羽抱着一块浮木休息了一下,对这同样浮着的夜生问道:“刚才那是什么?”
“溺死之鬼。这黄河自古,不知有多少人葬身鱼腹,怨气长久聚集,便会成妖,在阳气特别弱的时候,就会化作船只,将过往渡河之船撞翻,取人性命。”
夜生有些不解,之前就是为了避免遇到这种情况,才会选中午阳气最盛的时候渡河,但是为什么,这鬼船竟然会出现在这阳气最盛的时刻?
“又来了!”
路羽指着下游的方向惊呼,这鬼船好像感受到生人的气息,又折返回来了。
“下水!”
“下什么水?给我上来。”
还没来得及潜入水中,夜生突然感觉被绳索套住了身子,而后便是被一股大力拽了过去,一下子被拽的飞出了水面。
等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落在了甲板上,往边上一看,路羽也已经被拉了上来,正有点发懵的坐在那里。
刚才将他们撞沉的大船从眼前的水面慢慢驶过,仿佛根本没有发现他们一样。那是一艘破败不堪的古老木船,全身都是破洞,有一股腐烂的气息从上面传来,却不见任何人的影子。
夜生屏住呼吸,等船完全过去,回头一看,自己所在的是一艘中型的客船,船上有一坐小型的船楼,四周贴满了符纸。两个魁梧的汉子正在收拾刚才拽他们上来的绳索,
其中一个汉子厉声喝道:“匹夫?还不打算感谢一下?”
夜生一愣,突然清醒过来,自觉有点失礼的拱手一拜:“多谢二位救命之恩!”
路羽此时还是有点懵,方才明明只有他们一艘船的,怎么突然又出现了两艘?他笨手笨脚的来到夜生身边,跟着拱手一拜。
正在这时,船楼里面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船妖过去了么?”
“过去了,公子。”两个汉子向着船楼拱手回答,其中一个接着说道:“还救上来两个傻乎乎的主。”
“你才傻乎乎的!”路羽一听,哪能受得了对方这么说自己,也忘了刚才的救命之恩。
“怎么?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船楼里面走出来一个白衣男子,冷冰冰的说道。
夜生拉了拉路羽湿漉漉的衣服,他这才反应到刚才有些唐突,正要拱手道歉,突然感觉到这个男子身上有妖气散出,立刻按住腰间短刀,作出防御的架势:“妖气!你是什么人?”说着,正要拔刀,却只觉肚子上挨了一下,痛的半跪在地。
“不知好歹的东西!救了你还恩将仇报?”一个汉子出手极快,一下便把路羽放到,而后恶狠狠地骂道。
“白楠?”夜生突然叫到。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别如咬了一口的白府公子,白楠。
“俞夜生?”白楠也是惊讶,不曾想,竟然会在此处遇到自己师兄。
“范师傅,住手。”
白楠见范继文正要教训出言不逊的路羽,连忙制止。范继文停下手,问道:“公子与这两人认识?”
见白楠点了点头,范继文便停下了手。
“这位是青云观的夜生师兄,父亲从小就经常带我上出云山修炼道术,故而认识。”白楠指着陈奇对边上两个家丁说道,“夜生师兄,这位是?”
“在下叫路羽,他的朋友。”
路羽抢先回答,然后凑到夜生耳旁,低声说道:“大哥,你真认识这个人?他身上怎么全是妖气?”
夜生也一时无法弄清原因,只是让路羽别瞎说话。
白楠看出了他的心思,没有隐瞒,直截了当的将自己中了别如之毒的事情告诉了夜生。
“别如?这我倒是没听过。那你来此地也是为了上午盘山解毒的?”夜生没想到在这遇到个同病相怜的,还是一直以来关系不错的故人,心里不免有些欣喜,有他做伴,在加上他身边那两个身手不凡、早有耳闻的家丁护卫,这一程必然会是轻松不少。
“听你这话,你也是来午盘山解毒的?”白楠问道:“真巧,不愧是好兄弟,中毒都来陪我,哈哈哈。”
“都中毒了,还有心思笑。”说着,夜生也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对方。
“这下麻烦喽,咱们两个现在都没法使道术,这山上的妖怪可不管这些。我这两位师傅也都不擅长这些,你身边这娃看起来也不太靠得住。哎……”
……
白楠与陈夜生天南地北的斗嘴了好一会,路羽也渐渐放下了戒备之心,看着河面上的雾气慢慢散了去,头顶的太阳也重新钻了出来。
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坐的船边已经到了黄河的对岸,午盘山的山脚之下。
午盘山地势不高,从山脚一直到山顶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但树却很高,因此阳光都被遮挡了,所以下面的光线不是很好。
四处都弥漫着浓浓的雾气,毒蛇、野兽也常在山中出没,再加上这里有妖怪的传闻,所以附近的村民从不敢上山,使得这里根本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此地植被生长的很茂盛,山路很不好走,需要砍出一条路来,一行人前进的速度很慢,直到快天黑了,众人才勉强来到半山腰。
“不好办啊,天都快黑了,应该先找个地方歇歇脚,布个法阵什么的,要不然,晚上妖怪活跃起来,咱们都得交代在这。”白楠看了看四周的情况,自言自语道。
这时,前往探路的老三跑了回来,这老三名叫董彪,擅长轻功,一路上都是他走在最前面,所以也避免了一些不必要的危险,老二范继文则负责护卫在公子身边。
“公子,前面有间茅草屋,好似有人居住。”董彪是个急性子,还没到跟前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引得周围栖息的不少飞禽四处乱蹿。
此地人迹罕至,怎么会有茅草屋,而且还有人居住?夜生和白楠都心照不宣的警惕了起来。
“师兄,你看如何?过去看看?”白楠问道。
夜生看了看四周,说道:“问我做什么?你能不想去看看?走吧。”
又转头对路羽说道:“路羽,现在这里有点道术的也就你了,注意查看有没有妖气。”
“好嘞,交给我了。”路羽得意的看了一眼白楠,自信满满的说道。
“嘿,师兄,看不出来啊,你也敢违背师门,擅自教人道术。跟你那个弟弟也差不了多少啊,哈哈。”
“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还有,别再提我弟弟。”夜生不满的瞪了一眼,他与白楠熟络,知道是在开玩笑,但这一提自己的弟弟,心里就有点不怎么舒服了,这弟弟……
路羽本想也对上几句,发现夜生脸上有些不悦,便乖乖的闭了嘴,心里却很想知道这个弟弟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让他如此心神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