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燕和小柳护士将病房的患者处置完,推着护理车回到护士站,整理完用品坐下,一动不动,怔怔地瞪着大眼睛。
小柳护士说:“怎么啦,měi nǚ,犯愁啦?”
忙碌的女护士们看着她:“怎么啦?”
“没事。”秦燕友好地看看小柳和女护士们,眼里不知不觉地涌上泪水。
“大měi nǚ,是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还是犯愁了?”林护士长走过来,轻轻拍了她一下。“泪眼汪汪地想你家的猪呢?”
“我才不想他呢。”秦燕不好意思地苦笑了一下,愁眉不展地看着林护士长:“犯愁了呗。”
林护士长笑了,“不愁吃不愁穿,对象又关心又体贴,你有啥愁可犯的?”
“家家都有难唱的曲,人人都有犯愁的事。”秦燕看着林护士长,叹了口气,“我既然来到人间,也摆脱不了人间的俗事呀。”
女护士们笑了:“你像下凡的仙女一样,还能有愁事呀。”
秦燕苦涩地笑了:“神仙也有愁事,我咋的。”
“可不是咋的,神仙都有愁事,何况咱们人了。”林护士长点点头,“走,到我办公室去。”
两人进了办公室,林护士长关shàng mén。“愁什么了,和我说说。”
秦燕眨动了几下大眼睛,“林姐,自从我到医院工作,咱俩就成了好朋友,无话不谈无事不说。我要告诉你,我和朱晓什么关系也没有,你相信不?”
林护士长一愣:“你俩怎么的了?吵架了?”
秦燕轻轻地摇摇头,“没吵架。”
“没吵架,你为什么说你俩什么关系也没有?”
“我俩没怎么的,我和他真的什么关系也没有,只是在一起租房住。”
“你说什么?!朱晓到医院来,你给我们介绍说是对象。感情你这话,是逗我们玩的?”
秦燕不好意思地解释说:“我是特意说给金医生和小赵医生听的,你知道金医生想和我搞对象,小赵医生的那个姓陈吕的同学装疯卖傻地追求我。”
“你拿朱晓当挡箭牌?”林护士长看看秦燕:“我问你,你俩在一起住好几年了,一个桌上吃,一张床上睡,这是真的吧?”
秦燕点点头,“是真的。”
林护士长吃惊地瞪着秦燕:“觉都在一起睡了,你说你俩什么关系也没有?你……你玩儿浪漫呢还是玩新潮呢?!”
“我俩没老在一起睡,有时……偶尔睡一次。”秦燕看看林护士长,不好意思地笑笑:“只睡觉,没做别的事。”
“没做别的事?哪只猪不拱地?有的猪拱完自己家的地,还拱别人家的地。”
秦燕笑了,“林姐,你的比喻真形象。”
“就是么,还有不拱地的猪?”林护士长不相信地看着秦燕:“朱晓那小子血气方刚的,身边睡着你这个水灵灵的花一样的大měi nǚ,他能不碰你?”
“林姐,真的!”秦燕盯着林护士长的眼睛:“我俩睡在一起,第二天早晨起床,他就和我吹:猪妹,你猪哥我的定力咋样?我逗他,你吹吧,今晚我就钻你被窝里,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晚上我又睡在他身边,他还是规规矩矩地睡觉。”
林护士长笑了,“这小子是缺心眼呀还是缺雄性激素?你看我那个臭无赖,老打diàn huà让我去,逮着我就跟皮狗膏药似的,贴你身上就没完没了的。”
“浪漫之恋吗。”秦燕嘿嘿地笑,“我的猪要像你的狗皮膏药就好了。”
“好什么好呀,整得我都郁闷了,要是结婚了他老这样,你犯愁不?”
“犯啥愁呀,夫妻之间不都是这样亲亲热热黏黏糊糊的吗。”秦燕看着林护士长,“你说我那个猪,心眼也不缺,对我咋没有兴趣?”
林护士长愣了,“秦燕,你不是说,你和朱晓啥关系也没有吗,咋说‘我那个猪’?咋盼着他对你有兴趣呀?”
“这……”秦燕自知说漏嘴了,不好意思地底下头。
“秦燕,咱俩亲姐妹一样,我有啥事都对你说,你有事却不和我说实话,你可不对呀。”
秦燕看着林护士长,诚恳地说:“林姐,不是我不和你说实话,是因为我对朱晓有意思,他对我挺奇怪的。说没意思吧,媳妇媳妇地叫的老亲了。说有意思吧,这么些年了,也不碰我。”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有句话说‘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意恋落花。’说的就是你俩这种情况。”林护士长长地叹口气,同情地看着秦燕:“原因在你,你的态度不明确。”
秦燕说:“我态度还不明确呀,行动就是最好的说明,我都上他床和他一起睡觉了。这说明什么?我没有那意思能和他睡觉哇?”
“秦燕呀,你老是说朱晓傻,我看你比他还傻。”林护士长瞪着秦燕,“傻丫头,男女结合,那叫终身大事。过去得明媒正娶,现在要婚姻登记。你俩没有明媒正娶,没有婚姻登记,你俩也没明说。你往人家床上一睡,人家就以为你要嫁给人家?还有你这么傻的!”
“这……这……”秦燕嘎巴了两下嘴,没说出话,愣愣地看着林护士长。
“这啥呀,我说原因在你,你还不承认。朱晓是个憨厚老实的人,你上他床上睡觉,他就认为你是来睡觉的,他就不往那事上合计。”林护士长斜了秦燕一眼,笑着说:“朱晓这小子也忒傻了,大měi nǚ睡在身边不知道碰!换了别人,还能让你这朵鲜花独自开,早他妈一把薅手里了。”
秦燕咯咯地笑起来,“林姐,你太有才了。我和你说,我没合计他傻他老实。我合计他是不是生理有毛病,才不碰我。”
林护士长摇摇头,“朱晓生理上不可能有毛病,精神上身体上都那么棒。应该是这小子的本性就是憨厚老实。”
“林姐,我的意思是……”秦燕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他那……那玩意儿,是不是有毛病?”
“吞吞吐吐的,你还学医的呢。”林护士长瞥了秦燕一眼,“你说他的外**就得了呗,还那……那玩意儿,那玩意是啥玩意儿?”
秦燕的脸红红的,羞涩地看着林护士长:“人家没和他那么地,也没见过吗。”
“你没见过?再说一遍。”林护士长憋着笑,“你没给男患者备皮呀?”
“这……这是两码事……”秦燕低下头,“我没和他那么地,也没看过他的那玩意儿呀。”
“看来,你是真的没和你的那只猪到一起。”林护士长笑了,“秦燕,姐和你说,在咱们医护人员的眼里,没有男女之分,就是患者。男人的那玩意儿和咱女人的那玩意儿,都是一样的,如同一张白纸。”
秦燕笑了,“林姐,你比喻得真贴切。”
“不这么看,咱医护人员咋给患者看病,男医生就不能给女患者看病了,女医生也不能给男患者看病了。”
“是这么回事,咱医院妇产科有那些男医生,而且,关键的时候,还得是男医生。”
林护士长看看秦燕,“还说你那只猪吧,哪天你把他整医院来,给他检查检查。”
秦燕连摆手带摇头,“那可不行,他不能同意。也不是要结婚了,进行婚前检查。”
“也是啊,平白无故地让他到医院,检查那方面,他指定不能来。”林护士长停了一会儿,看看秦燕,“根据我的医学经验,我认为朱晓性生理和性心理都不可能有病。他只是性格憨厚老实,是个值得信赖值得依靠的人。”
秦燕说:“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他是这样的。”
林护士盯着秦燕的大眼睛:“我问你,秦燕,你爱不爱他?”
秦燕点点头:“我爱他。”
“你既然爱他,就对他明白白地说出来,把你俩的关系定下来。”
秦燕抑郁地摇了摇头,没说话。
“你看你,平时泼辣大方,都敢和人家睡在一张床上,关键的事咋没胆了。”
“不是我没胆,是有顾虑。”
“你有啥顾虑?”
“我怕他不爱我,现在我们在一起住得好好的,我要是和他说明了,他不愿意,领mèi mèi走了怎么办?他对我说过,他mèi mèi不结婚他不考虑个人问题。”
“他真的这么说了?”林护士长看着秦燕:“你就为这事犯愁?”
“不光是这事,还有更闹心的呢。”秦燕说着将shǒu jī拿出来,调出徐思雨搂着我的录像,“林姐,你看。”
“这个女的是谁?”
“朱晓的同班同学,叫徐思雨。她说要等猪十年二十年。”
“这女的好漂亮呀,和你有一拼,有压力了吧。”林护士长看完录像,看着秦燕:“就为这事犯愁?”
秦燕伤感地说:“这就够我愁的啦,再有别的事我得愁死。”
林护士长想了想,对秦燕说:“我认为你不必为这事犯愁,我给你分析一下。”
林护士长起身,站在秦燕对面,看着她:“徐思雨她是在想办法靠近朱晓,你要警惕。从录像上他俩的语言和肢体行为分析,我认为:第一,朱晓和徐思雨没处对象,而且他俩永远不能处对象。徐思雨说可以等朱晓十年二十年,朱晓再次说不能和她处对象。徐思雨主动拥抱朱晓,朱晓要扶开她,虽然没扶开,这表明朱晓拒绝她。第二,朱晓表明了你俩的关系,朱晓亲口对徐思雨说‘我和秦燕只是一般朋友’。我认为朱晓是用‘一般朋友’来搪塞徐思雨。而且,一般朋友也是朋友,有发展的空间,关系可以升华,对吧?他和徐思雨没有这种定位,只是说他俩是同学。我认为,朱晓心里是有你的。”
秦燕看着林护士长,转忧为喜,“林姐,你分析得有道理。”
“有道理吧,就是这么回事。”
秦燕高兴了,握住林护士长的手,“谢谢你,林姐。”
“谢啥呀,好姐妹,得关心吗。再说了,这也是为了工作,你一天没心拉肠的,下错药打错针,那可就坏了,不仅是你个人的问题,咱科都完啦。”
秦燕站起来,“林姐你说的太对了,我保证不能出错。”
林护士长笑着:“别老合计这事了,好好工作,啊。”
秦燕喜悦而信任地:“好。那我就走了。”
“忙去吧。”林护士长看着秦燕推开门,迈步要出去,连忙叫她:“你回来你回来,我有话对你说。”
秦燕退回来,关shàng mén,“还有什么指示?”
林护士长看着秦燕笑了,“那只猪不拱你,你不会拱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