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林踌躇满志,亮亮和根民提出了疑问。
根民说:“人都会见钱眼开,到时候挖了墓,分的不匀,有人会闹。墓挖出来后,大家进去哄抢,更是麻烦。小部分人家不参与,到时候又眼红,给你来个下马威,报了警,我们也兜不住。盗墓本来就是见不得天的事,你非要让它见天,到时候问题很多呀!”
亮亮也附和说:“没错,好了就好,不好了我们就会首当其冲,公安局来了抓人,肯定是抓带头的,还能把所有人都抓了?带头的不就是我们几个吗?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根民又说:“部分人支持,部分人不支持,那就干不成。这和选美国总统不一样,大多数通过就行,这个必须所有人通过,所有人通过都不一定保险,总有长舌妇,说不准就放风出去了,那周围村子一围观,你没法弄!何况现在这个情况,对我们很不利,不能动。”
松林一听,觉得分析也很对,农村的事情,不好说,大家也没那么齐心,支持参与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钱,为了不劳而获,不支持的,并不是不喜欢钱,而是害怕和jǐng chá扯上关系,也就是不看好这次能赚钱发财。只有五爷为代表的老人,才是为了尊严,传统,名誉而反对,如果挖了,他们也不会说什么,毕竟村里人都是后辈,后辈做错了事,顶多就是责备和斥责,也不会报警,在他们看来,所有人都还是孩子,不懂事是情有可原的。
想来想去,松林又陷入了纠结。这天他去种玉米,在田野里,看着远处的群山连绵,沉思到:这个地方可以说没有任何资源,水,缺乏,树,砍伐的差不多了,交通,山路十八弯,似乎只有地下的煤炭,还和广大百姓没有任何关系,出了破坏。据说省城那边已经地陷了,成片的土地像地震了一般下跌,房子也裂缝,人们已经搬走,还有对水资源的破坏,煤矿像个漏勺,把地表的水全渗下去了,以前下雨小溪潺潺,还有山泉喝,村里的河道遇到大雨,还会爆发齐腰的水流,现在不可能见到了,到处是干燥,下暴雨都没有河流,水急剧下透,令人心碎。赚钱除了煤矿,还有什么?没有企业,没有任何东西,年轻人都在逃离这里,这里以后可能连粮食都种不出来了,也就再不适合人类生存和居住。
松林想了一会,觉得自己这辈子就在这里了,但是女儿不能还在这里,他奋斗,赚钱,也是为了女儿以后的离开,自从结婚,有了家庭,他的想法逐渐变化,想法更偏向于以后,更侧重于未来了。他自己的未来他已经把握不住,只好寄希望于还在吃奶的女儿。
松林拿起锄头,铲了一排坑,逐个把三粒种子放进去,然后盖上土。以前还要浇粪在坑里,到了种植的理解,家里的茅坑就全部打开,一桶一桶的稀粪被人们担到田里,助攻种子发芽,茁壮,那时候这季节,村里就是一股粪臭味。现在人都懒了,没人这么做了,真正的靠天吃饭了,天降雨,饭就有,天吝啬,肚子饿。更多的人把地给别人种,自己出去赚钱,买粮食吃。人们生活好了,惰性也日渐增长,各种富贵病如蚂蚁一般,纷至沓来。松林边想边种玉米,看见老远处有一个人,沿着山坡的黄沙和草甸,慢慢朝他走来。
却是老三。松林感到意外,老三嘿嘿一笑,坚强的皱纹随着笑容左右波澜,掏出一包烟,说:“松林,歇一歇,干活这么带劲儿,有媳妇儿了就是不一样呀!”说完递给松林一根烟。松林说:“你真闲。这么农忙你还过来溜达?”老三说:“光棍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生活简单,能和你一样,有家有口要养活。”说完咧嘴笑,松林也笑。松林不知道老三想干嘛,便吸几口烟,吐了一口痰。春寒料峭,还没有那么温暖,老三抽完烟,双手套在袖子里,说:“我也想去越南买个媳妇,你当时在哪里找的路子?”
松林就有点不高兴,他自从娶了依依回来,很忌讳别人说他买越南媳妇,一直不想提这回事,虽然是事实,但是他不想说,只想让人觉得他也是和大家一样。老三不明所以,哪壶不开提哪壶,松林就不高兴了,说:“你去找中介,给你介绍个俄罗斯的。”老三便笑笑,不说了。他察觉到了松林的不满,他问这个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目的不是这个,这个只是暖场的铺垫,没想到高楼大厦打桩的时候,放钢筋不小心放成了稻草。
老三又问:“孩子怎么样?”松林说:“挺好。”老三继续问:“你老婆现在会说我们这话不?”松林把铲子当拐杖,拄着,乜斜着眼说:“会说一点。”老三哈哈大笑,说:“那挺好啊。”松林就继续种玉米,种一个坑,老三问一个问题,这样来来去去问了半个小时。老三终于问起盗墓的事来,问松林:“阁老的墓你们搞到了?”松林说:“你听谁说的?”老三说:“没听谁说,我就问问。”松林说:“没有。”老三问:“要不要合作一下?我们一起把他搞了。”松林说:“国家不让挖,你不怕坐牢啊,我怕。”老三说:“照你这么说,我们这一行要绝种了,世界上也没有小偷和强盗了,世界欣欣向荣,一片和谐啦!哈哈。”松林说:“男耕女织,和谐的很。”老三说:“需要的话给我传个信啊。”老三说完走了,背影从大到小,从小到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