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外走,就是蟹黄家的海洋牧场,种着各种海葵田,大片的珊瑚礁。小丑鱼在里面嬉戏,蟹黄带着蜂鸟朝一个菜园走去。
菜园子里有一个柳条编织成的篮筐。里面已经有几十个亮晶晶的海胆,蜂鸟好奇地拿起一只,上面坚硬的大刺有点扎手。凡间的海胆都是黑色如墨,而蟹黄家的海胆亮晶晶的,好像一个个发着光芒的水晶球,只不过浑身长满了刺。
“哥哥?”一个女孩的声音。
蜂鸟吓了一跳,海胆的刺扎到手。他转身看到蟹紫汐,正准备打招呼,蟹紫汐却尖叫着躲到石头后面去了。
“她一个暑假都在盼星星盼月亮盼着看见你。”蟹子清说。
“偶像,你是她的呕像。”蟹黄故意笑话蜂鸟,把偶像说成呕像。
蜂鸟感觉脸色发烧。
“嘘嘘!别闹了!”蟹子泓制止他们,指着远处。
一位老婆婆走过来!“这五黄六月......父母不在,活没人干.....龙宫等着开宴会......我都急疯了,不能按时送过去,学费,怎么凑的够。”
她唠叨着走过来,手拄着弯头竹杖,两鬓如冰雪,走路慢腾腾,脸如枯菜叶,嚾骨往上翘,嘴唇往下别。老年不比少年时,满脸都是荷叶皱。
奶奶用拐杖捣着地面,“赶紧,要在三点以前送过的,最好能找到一个肉芝,“龙王府要的,我总是抓不住。”
“奶奶,龙王要肉芝干什么?”蟹子清问。
“龙王今天寿辰。”蟹奶奶说着,突然注意到了蟹黄身后的蜂鸟。
“奶奶,这就是蜂鸟。”蟹黄把蜂鸟引导奶奶前面。
“真的是你,”蟹奶奶惊喜道,“蟹黄天天给我们讲起你,”
“所以,我们就把蜂鸟接过来了!”蟹子清赶紧说。
“嗯,你居然跑去凡间?”
蟹黄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如果被人看见,真不敢相信,你们还能回来。”
“对不起,蟹奶奶。”蜂鸟非常过意不去。
“这不管你的事,”蟹奶奶安慰蜂鸟,“蟹老板和我一直都在担心,如果你还没有回信,我们就打算去接你。可是,你们几个小妖精,万一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非常抱歉。”蜂鸟有些内疚。
“我没有怪你,”她对蜂鸟说,“你可以去好好休息一下,走这么一趟也是很累的。”
“我不累,”蜂鸟说,“我去帮你们干活。”
“真是勤快的孩子,”蟹家奶奶说,“你们这群懒蛋要好好学学。”
“嗯,这是一个没有意思的农活,”蟹黄说,但还是很高兴蜂鸟跟着过来。他们走进菜园。
蜂鸟看见大石头缝隙里长出层层叠叠的灵芝。
“肉芝是什么东西?”蜂鸟问。
“会跑的植物小人,冷不丁的从石头里钻出来,吓你一跳。看见一定要喊我,”蟹黄说,“一个人很难捉住的。”
“你顺着这些珊瑚丛找,”蟹黄教给蜂鸟寻找肉芝的办法。
蜂鸟正在缝隙里搜寻,突然看见一池青草,宛如韭菜,内有嫩茎,开着几朵青色的花,并没有风,但是有几株在晃动。
“原来这里长有祝余。”蟹黄也看见了。
蟹子泓和蟹清都跑过来,掐叶子送到嘴里。蟹黄把一个细叶递给蜂鸟。
“这能吃吗?”
“当然,”蟹子泓说,《镜花缘》上面有介绍的:海底有青草,花如韭,名祝余,可以疗饥。”
真是奇怪,仅仅一片叶子,蜂鸟就觉得很饱了,吃了之后,唇齿留香。
“如果出门带上些,岂不是不用吃饭了。”蜂鸟说。
“一经离开土,叶子即刻枯萎,如果要吃,必须嫩劲,枯萎就无用了。”蟹子泓说。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海底菜园,长有各种各样奇怪的植物。其中有一支青草,其叶如松,青翠异常,叶子上面生长大芥子。蜂鸟楸下芥子,放在掌中。
“还不太熟,”蟹子清伸头看看,“吹气。”
蜂鸟不知道吹什么气,蟹黄朝他手掌心吹了一口气。登时芥子壳开,从里面长出一支青草来,也如松叶,约长一寸。
“这草真好玩,我们多找些带回到书院。”蜂鸟建议。
“这草甚少,那能找来许多。”蟹子泓说,“掌中芥不吹不生,你这个,可能有什么小东西在哪里玩耍,受了呼吸之气,因此落地而生。”
“你可以吃了。”蟹黄说。
“我不饿。”
“这个不是让你吃饱的,”蟹子泓说,“这是蹑空草,又名掌中芥,人吃了,能立空中。”
蟹黄让蜂鸟试下,蜂鸟爬到石头上,随即将身子一跃,就如飞舞一般,蹿将上去,离地面有五六丈高。两脚蹬空,犹如脚踏实地,将身立足,动也不动
蟹子泓调笑道:“你如今是平步青云了。”
蟹黄怂恿:“走几步试试。”
蜂鸟在空中行走,谁知刚要举足,啪嗒一声,就直落下来,摔落在一边的草地上。只听见嗷的一声惊叫,却不是蜂鸟的声音。草地里跳出来一个如玩偶大的小人骑着小马。
“快,快,肉芝,”蟹家三个兄弟,马上和成围拢姿势。小人小马见无路可逃,转向蜂鸟这边,企图从蜂鸟的两腿之间逃走,被蜂鸟用腿夹住。
小人儿在蜂鸟手里猛烈挣扎,并且大喊:“放开我,放开我。”
它连人带马,还不到三寸高,小小的身体,像人参一样的浅黄皮肤,穿着绿色的小衣服,头上皱巴巴的,长的像个小萝卜头。
“你得这样做,”蟹子清从蜂鸟手里拿出肉芝:“不许吵。”他恶狠狠地说,然后用细草拴住它的脖子。那匹小白马老老实实地站在小儿旁边。蟹黄把小人和小马放进一个带盖子的提篮里面。
“走!”蟹子清说,“把它卖到龙宫去。”
蟹黄用一根海带拴在篮筐上,蟹子泓和蟹子清拉着,游去龙宫。
可是小人儿砰砰砰地敲起来,示意蜂鸟它有话说。
蜂鸟推开篮子上面的小孔,小人坐在篮子里,泪水滚滚。“行行好吧,”它可怜兮兮地说,“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七岁的小孩,如果你把我送走,它们都要饿死。”
蜂鸟有点不忍心,蟹黄啪的一声扣住盖子,“不要听它说,”蟹黄道,“它都成精了,不是傻乎乎的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