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西边街头传来一阵声响,杜若侧耳仔细一听,隐约似打斗声,钱沐易提起剑就往声源处奔去,杜若等人紧跟其后。
只见空荡的街上有三人正混战成一团,手持大板斧的汉子只穿了件马甲,露出上身精壮的肌肉,更显得孔武有力,身旁和他并肩作战是个同样衣着暴露的女子,一身薄纱,笔直的**和半个酥胸赫然入目,直教人想入非非。
而另一边俨然处于弱势的那个刀客竟是烈岐,杜若见他满头大汗,几乎不敢直视那妖媚的女子,又完全受制于那壮汉,立即挺身而出。
钱沐易看了会儿那对男女的路数,也加入了战局,剩下众弟子纷纷拔剑相助。杜若扶着体力不支的烈岐,在众师兄弟的掩护下成功退至一旁。
眼见突然涌出一群年轻的剑客,半裸的二人立即收手,警惕地打量了一周,见并无年长的领头,心神稍懈,壮汉猛地双手互击,两柄板斧发出骇人的金属声,并恶声吼道:“哪路不长毛的娃娃敢在千羽阁的地盘挡老子shā rén,滚!”
钱沐易冷冽地扫了他一眼,正颜厉色抢回道:“果然是千羽阁的邪徒,华山弟子听令,碧海围城,立斩妖邪!”
众弟子虽心惊他的狠辣,但一想到这是千羽阁的地盘,若纵虎归山,孔尹锐凶多吉少不说,恐怕自身也是难保。如今既已深入虎穴,又岂能妇人之仁呢?众人立即排成华山七剑阵中最凌厉的碧海围城阵,将那二人团团围住。
杜若将烈岐安顿在墙边,嘱咐宇沐珂好生照看,便也匆忙入阵缴敌。华山剑阵素有百年威名,何况众弟子又是清一色的好手,不消片刻,那二人便吃了几剑,眼见败局已定,那妖媚女子竟不顾廉耻,“唰”地扯下身上仅有的一丝遮羞衣衫,玲珑的玉体完整地裸露在众人眼前!
华山众人皆是血气方刚的少年,虽立即侧头避视,却无一不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瞬间剑阵溃散,杜若被这狂举震惊了片刻,但女儿身的她立即平静下来,眼见二人手起刀落,伤了好些师兄弟,便厉声喝道:“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莫中了妖女圈套!”
可惨呼声连连,谁也没听进去她的劝阻,顾不得武力悬殊,杜若飞跃至那二人跟前,挑开那滴血的板斧,直刺女子眉心。
霎时女子花容失色,急退惊呼:“阳哥!阳哥!”
壮汉收回被撂开的板斧,见相好命悬一线,立即向着杜若背心砍去,听见身后凌厉的风声,杜若收剑蹬地跳起,空中转身,以剑抵斧,可铁剑竟被利斧削成两半!
被斧上剩余真气击中,杜若狼狈地跌落在地上,呕出一口浓血,脑袋晕眩地厉害,摸索着爬起,只隐约看见身旁一团**肉蒲,便举着断剑,拼着一股狠劲全力刺了过去,谁料另一侧利斧正照着她命脉砍下!
壮汉此举本是围魏救赵之意,孰知她竟是以命搏命的打法,剑势丝毫没受板斧影响,快得惊人,即使加快落斧的速度,却仍只能眼睁睁看着相好被断剑刺中咽喉,刹那间飙出的鲜血让他双目几近眦裂,手中利斧更是戾气暴增!
杜若伊始便感受到身侧的杀气,但想到自己已无力抵挡那雷霆一击,而妖女一死,众人恢复神智,诛杀那千羽阁恶徒便不在话下,便无意闪躲。此外,更重要的一点是,在那妖女尖声呼救时,她就瞧见钱沐易也凌空一跃向她赶来,莫名地安心,故而舍命相搏。
杜若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听见身后斧剑相击的声音,还是深深吁了一口气,愈发昏沉的她同裸女一起扑倒在地,再没了爬起来的力气。
华山众弟子逐渐回神,准备再将壮汉围住。不料这厮狡诈异常,眼见合围之势尚未成型,便以万钧之力朝受伤的凌沐飒掷出板斧,又如鬼魅般紧随斧后,钱沐易等人虽合力拦下板斧,却眼睁睁看着那厮成功突围逃走。
心知此处正是千羽阁的地盘,钱沐易环顾了一周,压低声音下令道:“大家收拾收拾,赶紧随我离开此地!”
宇沐珂搀起杜若,却见她两眼无光,全身都倒在自己身上,嘴角还有一些血渍,立即慌乱地拍打着她的脸喊道:“沐若,醒醒,沐若!”。
见她已有些神志不清,钱沐易心如刀绞,缓缓将她背起,感受到她头软绵绵地瘫在自己背上,他竟有些透不过气来。
一行人回到主街时,丑奴已经在那儿四处张望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见到杜若昏迷不醒,他瞬间眼神冷冽如同冰凌,虽然立即垂下了眼眸,钱沐易仍感受到一股逼人气势,但再细看他残秽的脸庞,除了惊慌,哪有半分气势,不由暗叹自己草木皆兵。
明白大家伙儿方才经历了一场恶战,丑奴也不废话领着众人就往他所寻的客栈疾步走去。
刚将杜若轻缓地放在床榻上,钱沐易便被宇沐珂推搡至一边,只见她三指呈弓形,以指腹分别按触杜若关脉、寸脉、尺脉三处,闭着眼摸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睁眼吐了口气道:“还好,还好,沐若经脉仍盛,气血也未乱,应该只是被真气震晕了,无碍的!”
“真的吗?你只时不时下山去玉师公那学点医术,确定她没事吗?”钱沐易看着杜若惨白的脸色有些不放心地道。
虽然知道一到杜若的事大师兄就会婆婆妈妈个不停,宇沐珂心里还是默默翻了记白眼,耐心安慰道,“沐易师兄,你放心吧,我虽武艺不精,但医术却还是有两手的,这么晚也请不到大夫,你还是多想想明天和爹会合的事吧!”
见她这般自信,钱沐易也心石落地,道:“我看这客栈也不起眼,你们留在这儿还算安全,明天我和几个师弟一起出门探探风声。”
“嗯,好,我现在去给沐飒师兄他们瞧伤,”宇沐珂站起来便往外走,却发觉钱沐易不知在床帐前发什么呆,催促道,“沐易师兄,走啊!”
钱沐易回过神来,一边往外走,一边不由自主地轻勾嘴角,原来她睡着的样子竟是这般乖巧,hé píng日里那或张牙舞爪、或捣蛋折腾的模样相比,简直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