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是一个良辰吉日,因为秦荧枫已迎来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结婚。
隐云村仍然保持其原有的习俗,无论是婚嫁丧娶都由长老们安排,年轻一辈的人并没有资格反对。除了上天注定以外,一切都需要听从父母的安排。所以说父母之命不能违,百孝为先。
这一清早,天高云淡,秋风习习,的确是一个好日子。没有太过于炎热,也没有太过于寒冷。朝阳早已挥洒而下,照耀在这片宁静的隐云村上,把群山变得更清晰,把云雾也驱散。放眼望去,无尽野山荒川,皆笼罩在红日的光辉下,非常明朗。
众人很早地起了床,接下来便是一天的忙碌。作为族长孙女的婚礼,谁也不敢怠慢。即便是村中最有话语权的长老,也要赏几分薄面。或多或少有些人不太情愿,但也只能带笑迎接。
各家各户桃符换遍,花香十里秋色染,彩灯十里光彩远,更喜向人们畅舒笑脸。全家快乐喜欢天,和睦谈叙欢喜相对。锣鼓笙箫来贺敬,丝竹声不断,众人乐意听不厌。
老妇人早已为准备新婚的秦荧枫梳理云鬟,细细抚摸着其头上的青丝,如同飞瀑一样在倒泻,令人有几分垂涎。在其俊秀芙蓉面上轻抹脂粉,留下淡妆,更是一副天生丽质相。
头戴凤冠霞帔,身披鲜红嫁衣,手戴翡翠玉镯,脚着绣花鞋。如同蟾华仙子现九天,霓裳花冠香凝面,嫣然一笑绽金莲,宛若星涧一明珠。
这种种仪态,只需一颦一笑,就能迷倒众人。这是一位无比娇俏的姑娘,春色横眉黛,尽在不言中。玉洁冰清之躯,梨花带雨,明艳动人。
“荧枫,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所以一定要把自己好好地打扮一番哦!否则那无涯小子定会不喜欢的。”老妇人一边帮女子梳理青丝,一边喃喃道。
“姥姥,我知道了。”秦荧枫淡淡地道,神色没有半点起伏。
“哎!都要出嫁了,还这般模样,快给点笑容啊!”老妇人瞧见一脸淡若的女子,有点猜不透她的心思。
“姥姥,你又来了。”听见老妇人的句句唠叨,秦荧枫觉得有点心烦。因为在前段时间算的那一卦,自己还铭记在心头,生怕罹难真的会降临。所以无论如何,自己的内心仍未恢复平静。
“都是为你好,男当婚女当嫁,哪能这样草率。”
“姥姥,你以为无涯哥哥是那种轻薄之人么?”
“打扮出众点,起码在乡村父老面前也能沾点光呀!”
“姥姥,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都是为你好啊!”
一所平房内,两人在窃窃私语,不停地在诉说着婚嫁之事。不知为何,这位一直天真烂漫的少女竟然忧心忡忡。
同样,秦羽宸也得知今天是秦荧枫的大喜之日,所以自己在一大早就仔细地沐浴了一番,身穿一件得体的衣衫,把各方面都就绪完毕后,才推门而出,径直走往婚礼现场。
没走远几步,便撞到了身披一袭彩衣的二婶娘,只见她充满了妩媚妖娆之气,扭动着身姿,满脸风骚,头戴一朵大红花,手拿红绣巾,带笑上前。
“哎呀!羽宸,你觉得我这身打扮如何?”二婶娘摆动着纤细的腰肢,甩了甩手中的红绣巾,娇媚地笑道。
“嗯!还不错哦!”秦羽宸瞧见一身俗气的中年妇女,唯有强行笑了笑,奉承道。
“别看我年纪大了点,我还能焕发出当年的女子气势。隐云村上下,几乎所有的良缘,都是我一手触成的。”二婶娘竖起兰花指,娇笑道。
“哦!”
“哎呀!吉时快要到了,我要去婚礼现场了,你帮忙叫下村东的老王来参加婚宴。”望着远处的房门前越来越拥挤,二婶娘便匆匆地赶了过去。
“真麻烦的女人。”秦羽宸等前者走远后,才低声怨了句。
走到村东,自己终于找到了一脸淡漠的老王,他依旧像松树一般,孤零零地伫立在此间。春到夏,秋到冬,总日要顶着风雨烈日,冒着严寒酷雪,几十年如一日地守护着。对此,秦羽宸还是倍感钦佩。
“老王!婚宴要开始了,二婶娘叫你过去参加。”少年大声喊道。
“啊?”老王瞪大了双眼,并且竖起了耳朵。
“二婶娘叫你过去参加婚宴!”秦羽宸提高了嗓子,大喊道。
“我家没有婚宴啊!”老王茫然地道,表示不解。
“是荧枫姑娘的婚宴!”
“哦!知道了,我现在就去。”老王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径直走往高堂前。
“唉!真可怜的家伙。”望见老王的表现,秦羽宸只能深表叹息。
老王双耳失鸣,所以对于外界的一切事端,他都不知晓,唯有默默留在此间作守护。村姑的八卦,世局的忧患,他只能看着,却不知是何事。甚至连谈话,也要费很大的功夫,所以随着岁月的推移,众人都不愿理睬他。这一切,只是因为他是个聋子。
不过还好,秦荧枫的婚礼没有把他忘掉,尽管此事已传至九霄云外了。想到这里,秦羽宸顿觉心中缭绕着丝丝的悲凉,被人冷落的感觉,是多么的难忍。
老王走后,自己也不再逗留,快步匆匆地赶到婚礼现场。还没到门口,吵闹声就绵延不断。
“呼!好隆重的场面。”遥望见此处双双红男绿女,花花彩衣,嫁衣翻红浪,秦羽宸不禁有点赞叹。
身体如同一条泥鳅,在拥堵的人群中不断地挤,终于艰难地走到了高堂前,族长两老早已坐在此间,笑面盈盈地迎接各位宾朋。
婚宴吹弹歌缭绕,华堂凤烛正高烧。贺客迎门争媚笑,人声鼎沸还如潮。
虽说这是村野,但设起宴来一点也不草率,反而显得落落大方。不过这是族长孙女的婚礼,自然要隆重一些。
人群基本已到齐,任无涯也来了。脸上噙着淡淡的笑意,不断地在迎接众乡亲。这一天,他身上的那股稚嫩之气已不复存在,变得更英姿飒爽,仪表堂堂。
“无涯大哥!”秦羽宸十分兴奋,随即大喊道。
“哦!羽宸,你终于来了。”瞧见这位俊朗的少年到来,任无涯同样满眼欣喜。
“恭喜你啦!要迎娶淑女了。”秦羽宸含笑道。
“能娶到荧枫,是我这一生的福气呀!”想着能抱得美人归,任无涯十分感慨。
“你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她哦!”
“当然了!她是我的妻子。”任无涯侃侃地道,显出一种关怀。
这的确是一段金玉良缘,也算是上天对两人的眷顾而恩赐下来的缘分。
虽然此处很吵闹,但两人依旧在说个不停,如同故旧相逢,有无尽的言语。
却在此时,媒人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谈话。彼此都抬头望向房间之处,看着这位国色天香的少女登场。
“吉时已到,开始拜堂成亲!”媒人脸上满是欢笑,一边掺扶新娘子,一边大喊道。
媒人不是别人,而是为秦荧枫做嫁衣裳的二婶娘。她在隐云村中还算比较有名气,纺织与做媒皆是精通。若是外来的人,恐怕也请不动这位月老般的中年妇女。
新娘子一袭红艳的嫁衣,头戴凤冠霞帔,脚着红绣花鞋,盖着红绣巾,双手戴着翡翠玉镯,灵气逼人。云摇翠步楚腰纤,细整罗裳妆粉面。刚一出场,就使众人神迷魄乱,心神半倒颠。又或是薫风香暖,怎生控方寸。
略微恢复沉寂的房间再次笼罩在喧哗声中,加上丝竹与笙箫的助兴,更是人声鼎沸。众人对此赞不绝口,皆十分期盼这位新娘子掀开红绣巾的那一幕究竟有多么动人。
“好了,各位请安静,我有话要说。”族长清了清嗓子,大喊道。“首先我很庆幸得到各位父老乡亲的支持,荧枫才能如此风光地出嫁,所以我在此感谢大家。在这良辰吉日里,希望各位不醉无归!”
话音刚落,堂下就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而堂上的两老,以及生得俊俏潇洒的任无涯,脸上都沾满了光。
“我很庆幸能迎娶到荧枫,因此我会用这一生来保护她,爱护她。再者,我深深地感谢堂上两老,以及各位父老乡亲的悉心照料,小子在此向各位表示感谢。”说罢,任无涯双漆跪下,对着白发堂前深深地叩了几下头。
这真是好梦证三生,良缘凭天赐。在此一夜风和雨,种出情花引蝶儿。渡仙桥畔有交柯树,喜鹊山前有连理枝。淑女嫁才人,如同比翼双飞,开拓新岁月。
望着鸾凤双飞的两人,有人欢喜有人愁,虽然众人都笑面盈盈,但内心深处,却无人知晓。
一旁的秦花花望着谐美眷的两人,心中有点沥乱,一直以来,她都对秦荧枫充满了羡慕与妒忌。所有人都庇护她,宠爱她,而自己却无人无津。她心底里爱的那个人,最后竟然成为了秦荧枫的夫郎,这叫她情何以堪。
众人沉浸在喜庆的婚姻中,而秦花花却心绪如潮,非常难受。若果不是之前遇到仙人,恐怕她早已心如死灰了。
“良辰已到了,开始拜堂成亲。”媒人在一旁喊道,脸上同样沾满了光。
一阵喧哗声继续响起,使秦花花猛然收回了所有思绪,并且佯装笑面庆贺婚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祝新婚的两人天长地久,早生贵子,白头偕老”媒人一脸欢笑,不停地在奉承着,使众人乐也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