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刀芒穿过空间,笔直地向周易飞去。
关键时刻,眼看难以躲过,周易的左眼轮动的速度却猛地加快,在左眼的加持下,他仿佛捕捉到了无形刀芒在空中飞过的痕迹。
千钧一发之际,周易的身子向左边轻侧,刀芒掠过,于周易的肩膀擦过,殷红的血珠顺着周易肩膀滑落。
周易痛的深吸了一口凉气,望向对手。
张大管家对周易能躲过自己的一击,心感意外,但是不妨碍他眼底挂上一抹嘲讽,“小子,没想到你能躲过我的一击。”视线轻描淡写地瞟过他受伤的肩膀,张大管家双手繁复,决定再出一招来攻击。
周易紧锁瞳孔,何尝不能感受到张大管家身上散发的无形威压?
他繁复的手势变化之下,是一种更加令人心悸的力量,与掌心逐渐形成。
随着时间的消逝,周易看见了他掌心渐成的半成品看去乃是一块凝练成圆形的血团。
血团漂浮在他掌心之上,其中煞气滔天。
张大管家想起自己儿子死去时候的模样,眼睛望着周易,这个杀死自己儿子的凶手,他面色带着狰狞,“放心吧,周家小废物,我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死的。”
他双手微松,反手一拍,圆形血团化作一道红光,向周易袭来。
未及面门,周易就能感觉到血团之中的煞气冲天,像无数只阴狠的魔怪,被囚在了其中,看见活人就要拼命张牙舞爪。
额间青丝被朔风吹起,视线之中红光弥漫,黑影冲天。
血团前进的速度迅疾,但是细看,运行的轨迹却有了变化。
当它离面门仅有三米的时候,空间一阵扭曲,周易再睁眼细望,眼前已无血团踪迹。
在周易看不见的地方,血色能量造成的煞气,已经凝在了他的双腿之前,一种不祥的预感侵入周易心中。
周易急忙低首望去,血团之中似有无脸女伸出头颅,对着他阴沉沉地一笑,不及他反应,已经探出一只手。
血团庇护之下,手腕雷霆穿出,手指如爪,猛地插入周易的左腿。
“啊!”撕心裂肺的痛楚,使周易痛叫出声。
他下意识想反抗,可是左腿一软,身子已情不自禁瘫倒在地。
细看左腿小腿之处,此处赫然有着五点惊心吊魄的红斑!
“放心吧,你不会立即死亡的,这五点红斑乃是老夫凝练的血魂在你体内留下的营养品,好生享受吧!”张大管家看着周易发白的双唇,禁不住心下兴奋,他痴狂大笑,道:“毒煞之气会慢慢侵入你的四肢,直到你变成一个手足具残的废物,再侵入你的头脑,使你散失人伦意识,到时候我就会让你的丫鬟出来,好好陪你。到最后……”
张大管家话音消止,他眼底阴冷之色不减,望着一动不动的周易,他双腿向前迈去,似要再次动手!
“不过,等你变成一个手足具残的废物之前,我还打算先割去你的舌头,割去你的鼻子……”
“咚!咚!”
“咚咚!”
心脏搏动的声音越来越距离,心脏仿佛要脱离**而去。
周易的双手也因为紧张沁出冷汗。
周易闭上双眸,握紧双手,他能感觉到五点煞气无比霸道地侵入小腿内部。
用不了一分钟,自己的左腿就会完全废掉,接下来就是右腿,右腿过后就是两只手臂。
一想到要瘫痪,天不怕地不怕的周易想到了负隅顽抗。
他从来都是一个人,也不惧怕死亡,可是最怕的一件事情,便是欠下别人的人情!
周易的视线眺过窗棂,眼前浮现了丫鬟翠花楚楚动人的面庞。
他仿佛回到了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
那个善良的丫鬟,拿着铁盆进入房间,她看见他醒来时候,一脸挂着怪异的表情,她望着他,脸上露出惊喜又多过惊讶。
“嘭!”
铁盆坠地。
她跑到他身边,伸手摸了摸他额上温度,眼底关怀入微,“少爷,你感觉怎么样了?”
既然要死了,那么怎么也要去见一面翠花吧?
周易不怕自己死,就恨自己连累了翠花。
他费尽力气要挣扎起来,拖着一只半残不残的左腿,朝窗棂方向奔去。
“找死!”张大管家看出了周易的心思,他双手再次结出手势,下一秒,手中凝出的煞气轰出,眼看周易是躲不开了。
在煞气冲来的瞬间,周易丹田之处的丹云剧烈不安地浮动着,阴阳两道属性外面看去虽然仍在互相牵制,只是他们的动作越来越激烈,外面的一团朦胧光团渐虚,明显是到了负隅顽抗的地步。
只听得“嘭!”的一声,脑海里似有声音炸响,控制体内的阴阳属性平衡的能量似乎完全崩溃了。
疼痛使周易痉挛成一团。
周易抬首,眼前那道煞气也在同一时刻冲入他的前胸,似要透背而出。
“呃……”
疼痛使周易的双唇发白,脸上全无血色。他如今活着,已比死还要痛苦!
周易拿头撞着地面,眼前的画面渐渐虚幻……
灰黑色的地面……张大管家的双腿……木制的窗棂……
周易的双手在地面上支着,他的双腿在后面拖着,身子不停地向前蠕动,如同一条失去了四肢的软虫。
他的身下血迹粘着地板,一直拉出了很远……
“翠花……翠花……对不起!”
周易艰难地爬着,他第一次为自己的无能感到了愤怒,因为实力上的差距,使他心有余力不足。
明明是几米的距离,但是对他来说,却像隔了天涯海角。
艰难地爬了一分钟,周易的双手撑着地面扶着窗棂边站起,他的余光能注意到身后一道白光再次袭来。
但是他无视这道攻击,已迫不及待地探头去望。
寒风颤的他深吸一口气,凝目去望。
塔底之下,真是翠花!
那道单薄的身影,被挂在了塔身之上,神态萎靡,奄奄一息。
“翠……花。”周易张唇去唤,声音微薄,只有他自己能听得见!
周易用舌头舔了舔唇边,克制住身上的痛楚,嘴角忍不住挂上一抹苦笑,今夜,他葬身在此恐怕也是意料之中了。
“只是……爷爷,你要我好好活下去的。”双手握紧,却不得不因为剧烈的痛苦松开。
周易看天空,银月如盘,今夜却无星。
突然,耳边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塔尖之上,雨花绽放。
“竟然下雨了……!”
轻声喃喃,望着身下的丫鬟睁开一双眼睛,眼底挂着了惊惶。
他忍不住再次出声,“翠花。”
这次是用了全部的力气。
翠花似乎听见了有人叫她,她顺着声源抬头看,那rén miàn无血色,可是俊颜依旧。
“周小少爷,你怎么在这?”
她学着他露出笑意,只是寒风刺骨,细雨淋湿乌发,纠结在她的脸上。
她知道,她笑起来的样子,一定很狼狈。
周易伸出手,“抓住我……”似要拉她上去。
翠花看着眼前少年眼底失去了神采的双瞳,她看着他在最后的一瞬,伸出手掌,艰涩地吐字:“抓住我……”
下一秒,她看见他身后黑影掠过,他的身子似被人从后推了一把,整个人向下栽落。
他身子掠下的迅速,整个人如同流星滑落。
翠花挣扎地要逃离绳子的禁锢,却只望见他在她身侧掉过,拼命挤出的笑意。
她的耳边回荡着之前他说话的声音……
他说,“抓住我……”
她伸出了手,想去抓住他,可是……
他怎么又对她摇了摇头?
“啊!不!!”
翠花歇斯底里地尖叫道。
眼前,小雨淅沥渐渐变成大雨倾盆。
迷蒙的烟气弥漫着,无根雨坠落,遮住了那抹憔悴的伤痕累累的身影。
塔身之上,绿衣少女身子单薄挂在其中,她向下惊惶四望,嘴里大喊。
可是雨水冲刷剧烈,少女的声音再大,渐渐地也就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