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乐意昂做梦都想不到,居然会在西湖断桥和许从再见。
曾几何时,他、蒙南、许从人被誉为“浙大铁角”,只要是在校园内,人便形影不离,一人的方圆十米内必定会有另外两人。
然而毕业之后,人却各奔东西,再未见面。蒙南是因为身处西半球,想见而无法见,而许从……最有默契的两人最终也极为默契的没有再联系。
与关系最好的朋友关系变淡是什么感觉?
是从无话不说到无话可说;是从什么都一起经历到对你一无所知;是像小时候捉迷藏,你躲好了,人真的就找不到了。
八年,整整八年。那一年,乐意昂失去了最爱的人,也失去了最好的朋友。看着眼前成熟了许多,但却依旧留有过去那般阳光灿烂笑容的老同学,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我就不能在这儿吗?”许从淡笑,看着昔日最要好的老同学说道:“别忘了,我也是浙大走出去的。”
乐意昂苦笑一声,是啊,他也是浙大走出去的呢。
见乐意昂没有了过去的意气风发,许从伸了个懒腰,作拥抱天地状,远眺夕阳下的雷峰塔,一脸感慨道:“八年了,没想到这里一点都没变。”
八年前,他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而今却已经临近十,昔日的校园生涯还历历在目,脸上却渐生皱纹,不免让人感叹岁月的无情。
“你……过得还好吗?”乐意昂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根本不敢看身旁的人。
“还好。”许从瞥了眼乐意昂,而后目光再次落在远处的雷峰塔上,沉声道:“就是每个夜深人静时候,总会梦到阿星对我挥。”
乐意昂面色一滞,头更低了一分:“对不起……”
“对不起?”
儒雅斯的许从在听到这个字时,整个人都变了,变得五官狰狞,煞气横溢。他猛然转过身,一把揪住乐意昂的衣襟,咬牙切齿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除了会说对不起之外还会干嘛?”
许从虽然不比乐意昂矮,但远不如他强壮,只要乐意昂愿意,随时可以挣脱他的双,反将之缚住。
然而被触及心底最痛的伤口的他却丝毫没有反抗,整个人都萎靡不振,喃喃道:“除了对不起之外,我还能干嘛?”
“当初你和阿星不是说至死不渝、生死与共吗?阿星不在了,你还活着干嘛?”许从松开了,一把将乐意昂推开,指着泛泛粼光的湖面说道:“乐意昂,如果你还爱着阿星,就像个男人样跳下去!”
他知道,从小一门心思放在摩托车上的乐意昂不会游泳。
听到许从的话,乐意昂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二话不说,纵身跃进西湖。
哗啦!
水花四溅间,许从愣了一下,没想到乐意昂竟真会跳进湖。看了在水情不自禁争扎的乐意昂一眼,他深吸一口气,随即转身就走,再不看一眼。
“有人落水了!!!”
乐意昂在水里挣扎的动静不小,惊动了还留在断桥上的人。事实上,就在刚才他和许从争执时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没人会想到这么一个大男人居然会跳湖。
虽然发现有人落水,但却没人下水施救。此时毕竟已经入秋,且昨天还下了一场雨,天气彻底转凉,哪能再像夏天那般肆意畅游?
原本一个人玩得正嗨的叶瑾瑜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还当是发生什么事了呢,却瞧见水挣扎的人不是乐意昂又是谁?
来不及去想乐意昂刚才都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功夫就掉水里去了,她把相搁在桥上后,噗通一声就跳进了湖里。
刺骨的寒冷被焦急掩盖,她一边快速朝乐意昂游去,一边喊道:“快憋气!”
也不知乐意昂是真憋住了气,还是喝的水太多,从浮浮沉沉到渐沉湖底去了。好在叶瑾瑜已经游到,一把拽住了他的衣服,拖着他往桥边游去。
在水里,叶瑾瑜还能拖得动乐意昂,可想要把他拖上桥,那就不切实际了。幸亏桥上有不少人,在到桥边时,立即就有人搭,几人合力将乐意昂提了上来。
重回陆地上,叶瑾瑜顾不得男女有别,当即对昏迷当场的乐意昂做人工呼吸,来回几次后,乐意昂噗哧一声吐出几口湖水,睁着的双眼尽是迷惘。
“吓死我了。”直到此时,叶瑾瑜才舒了一口气,推了推双眼无神的躺在桥面上的乐意昂说道:“我说你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掉水里去了呢,而且你一个大男人居然不会游泳,丢不丢脸啊?”
不明情况的叶瑾瑜毫不留情的取笑,乐意昂却恍然无觉,望着天空发呆。正当她要再问时,旁边一位知qíng rén说道:“xiǎo jiě,你这位朋友刚才跟人发生了争执,那个人说要他去死,然后他就跳下去了。”
“什么?”叶瑾瑜腾地站了起来,这可不像是乐意昂的风格啊!她当即问道:“那个人在哪?”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有能耐一句话就治住油盐不进的乐意昂。
那人摇摇头,道:“早走了。”顿了顿,他指着乐意昂说道:“我看你朋友的情绪似乎并不好,要不送他回住处吧,免得再发生什么事。”
叶瑾瑜连连点头,正要把乐意昂拉起来,他口袋里的却是响了一下。取出一看,是个备注“许从”的人发过来的短信:10月18日,sū zhōu市吴江区云龙路至临湖镇路建计划竞标开始,有能耐就参加竞标!
“许从?”看到发信人的名字,叶瑾瑜喃喃一声,感觉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只是现下没功夫去想这个,把揣进自己兜里后,便和旁边一人把乐意昂搀起,送回酒店。
回到酒店后,不管叶瑾瑜问什么,乐意昂都不答,直到看到酒柜里的酒,眼睛才一亮,立即抓来一瓶,拔开瓶塞后像是和矿泉水般对口吹了起来。
“差不多就行了啊!”
叶瑾瑜一把夺过酒瓶,恨铁不成钢道:“你说你一个大男人的,能有什么事让你变成这样,顶了天还不就……”
话未说完,她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会是跟八年前的事有关吧!
越想越觉得可能,她取出乐意昂的,又把刚才的短信看了一遍,而后叮嘱乐意昂老实点后,出门酒店房间拨通蒙南的diàn huà。
“小子你在哪儿呢?刚想给你打个diàn huà。”diàn huà那头传来蒙南爽朗的笑声。
叶瑾瑜讪讪一笑,道:“那个……蒙总,我是叶瑾瑜。”
“啊,是叶xiǎo jiě啊,怎么用阿昂的给我打diàn huà啊?莫不是你们俩……”蒙南嘿嘿低笑,那边还隐约传来他妻子笑骂声。
根本没心思开玩笑的叶瑾瑜直言道:“蒙总,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许从的人?”
diàn huà那头沉默的稍许,片刻后道:“大学时候,我、阿昂、许从个人是最好最好的朋友,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他和许从之间一直有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乐意昂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刚才有个叫许从的人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我就在想是不是和他有关。”
叶瑾瑜将短信内容复述了一遍,diàn huà那头许久没有回应,只有阵阵叹息。
“我听说从前几年接管了他家里的路建公司,且业务正在往上海这边扩张,现在发这条短信摆明是在向阿昂下战书。他终究还是不肯原谅阿昂,而阿昂也始终对那件事耿耿于怀……”
蒙南慨叹不止,而后道:“你们现在在哪?我这就过来。”
从蒙南口得知此时乐意昂之所以会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是因为八年前的事时,叶瑾瑜当即说道:“我们在杭州呢,现在太晚了,蒙总你就不用过来了,明天早上我把他送回来,到上海后再通知你。”
挂完diàn huà回到房间,乐意昂还在对瓶吹,且身旁已经空了两个酒瓶,一瓶伏特加,一瓶白兰地,此时的是红酒。
“你是想醉死吗?”叶瑾瑜气冲冲的夺过酒瓶,指着那俩空酒瓶说道:“有你这么喝酒的吗?”
不管是白兰地还是伏特加,都以度数高而著称,乐意昂这般对瓶吹了两瓶,酒量差点的人非得酒精毒,醉死不可!
即使乐意昂酒量好,此时也是脸红脖子粗,双眼通红通红的,像是蒙上了一层红纱。
“宪法都没有规定不允许公民喝酒,你算哪根葱,凭什么不让我喝?”
乐意昂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眼神一会儿朦胧一会儿清醒,再加上他此时脸红脖子粗的,看得叶瑾瑜心里一阵发慌,连连后退。
“给我!”乐意昂伸了伸。
叶瑾瑜紧抱着还剩半瓶的红酒摇摇头,道:“死都不给!”
这要是再给他的话,说不定他真会醉死在这酒店里。
“我再说一遍,给我!”乐意昂横眉竖眼,面上煞气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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