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附近的孤儿,宋志轩平时活泼捣蛋,又有一手好功夫,很轻易的成为孩子王。
见到他们,宋志轩很高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看父亲和阿姐,改口说,“坏人?早让人老大我打发走了,屁滚尿流的。”
“老大威武!”
“老大霸气!”
一群孩子狂拍马屁。
见到这群孩子,陈启也很高兴,最近中原和江南渐渐平静,来岭南的难民也来越少,而陈家的摊子越铺越大,到处都缺人,他也曾想收岭南那些贫困百姓为仆从,可惜,除非实在活不下去,很少有人愿意卖身为奴的。
现在,陈启发现自己忘记了这些广州城中的孤儿,这个世界,人们活的都很艰难,各种天灾**,留下孤儿很多,实际上,很少有人愿意收留这些孤儿为仆,因为他们年纪太小,做不了什么,反而因为正在发育身体,吃的很多,极为不划算。
但是粮食对于陈启来说不算什么,陈家的粮食多的吃不完,而且年纪小,也有好处,世界观没有成型,更容易接受陈启推广的新式教育,长大之后更好的在工坊做事。
这时,陈罷终于找来了,后面跟着一群家丁,来的正好,陈启吩咐他们将这些孤儿全部带回陈家,当然也没忘了稍带上便宜徒弟一家。
回到西山庄园,陈启找来小香儿,让她通知陈氏商行,以后在岭南各地全力收养孤儿,同时进行新式教育。当然,陈启也没忘记那些全家被充军到岭南的罪犯,青年男子已经被刺字充军,弄出来也是麻烦,但是,那些老弱妇孺却可以动些脑筋。相信银子加上陈家的面子,弄出她们不是问题。
在西山庄园没有呆上几天,爷爷陈寿就派人传唤,陈启又急冲冲的回到陈家大院,直奔爷爷书房。
“爷爷,因何事召唤小子?”陈启纳闷。
“半年前,朝廷发来公文,镇南王离京就藩,封地就在岭南,算算日子,也快要到了,你也要随老夫迎接,要赶紧熟悉礼节,莫要失了礼数,”陈寿道。
“镇南王是哪个?竟然要来岭南就藩,这可真是前所未有。”陈启有些吃惊。
大梁朝的藩王制度和前世明朝很像,为了加强中央集权,所有成年皇子都要离京就藩,到了封地就被圈养起来,没有半点权力,没有圣旨召见,不可离开半步,就像养猪一样。
当然,这些藩王还有许多政治上的优待,每年的俸禄也十分丰厚,他们除了努力造人之外,欺男霸女,兼并土地等破事也没少干,可是地方的大害虫。
不过,以前的藩王封地都在繁华的中原和关中,最远也是繁华的苏杭地区,从来没有一位藩王被封到岭南的。要知道岭南在世人眼中可是蛮荒之地,分封到这里和流放没有区别,只是颜面上好看些。
“镇南王为当今圣上第十四子,据说天资聪慧,英明神武,礼贤下士,可惜了。”陈寿感叹。
“竟然是当今皇子?”陈启不敢相信,按礼法,王号以单字为贵,双号为杂号王爷,本朝只有开国时出现的几个异姓王的王号为双字,作为当今皇子,王号为双字,简直无脸见人,显然这位皇子彻底得罪了很多人,这是**裸的报复。
“爷爷,这个镇南王究竟做了什么事,竟然千夫所指,众矢之的,人嫌狗厌?”
“唉,还不是那些自私自利的鬼祟小人”
原来这个十四皇子还真做了不少大事。比如,红巾之乱中,当红巾贼主力被北军击溃之后,他上奏朝廷,将那些因为战乱而无主的大片土地,按人头分发给流民,顿时人心思安,切底断了红巾贼的根基,釜底抽薪。
红巾贼平定之后,这位十四皇子获得了很大的声望,可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竟然突然上书要求彻查天下田亩,理清地册,普查人口,改革税制,摊丁入亩,按亩征税。
好么,这下整个朝廷内外,炸了锅了,所有的朝臣、勋贵、外戚、甚至外地就藩的藩王,齐齐反对,认为这些是乱国之策,同时纷纷上书,十四皇子已经成年,按祖制当离京就藩,把封地定在岭南,发配的远远的。
“这镇南王也是贤明之人,可惜就是有些冲动了,离开雒阳,前途无亮呀。”陈启最后总结说。
果然,半个月之后,镇安王的车架抵达广州城,车队之中,家眷、宫女、宦官和侍卫加起来不到三百人,可谓十分的寒酸,巡抚陈寿带着岭南大小官员,顺带着爱孙,按照礼仪迎接、寒暄。
陈启第一次见到镇安王魏續,大约二十多岁,白面无须,看起来十分文弱,此时双目无神,脸色苍白,身上散发着一股酒气,十分的颓废,不过还是按照礼数,一板一眼的寒暄着。
见面不如闻名,陈启叹息,这镇安王只是个文弱迂腐的书生而已,一次打击就受不了,自暴自弃。先前的上书,估计是下面的人献谋献策,第一次采纳之后,上书尝到好处,第二次没有考虑后果,就冲动上书,结果成了被人坑的可怜虫。这其中应该有皇位争夺的阴谋夹杂,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按照礼仪,迎接之后,应该设宴款待,可是镇南王以身体不适为由推辞了,众人也没有勉强,他们也只是碍于礼法不得不来而已,巴不得不要和这位倒霉的藩王扯上关系。
陈寿虽然有些同情镇南王,可是他是朝廷命官,天生带有监视地方藩王的使命,走太近,容易让人说闲话,于是也没有强留,众人将镇南王的车架送入新建的镇南王府,纷纷告辞而去。
北风呼啸,天气渐寒,时间已经接近年关。
陈启最近心情十分不好,有些莫名的烦躁,一种不知何处而来的不安一直笼罩着他,可是总是找不到来源,加上母亲大人最近要生产,由不得他不多想。这个世界由于医疗条件和技术十分落后,分娩的死亡率可是十分恐怖,分娩又被称作鬼门关。
于是,这些日子,陈启一直住在陈府,陪伴母亲,时刻不敢离开半步,母亲大人自然高兴,丈夫不在身边的不安减少了许多。
是的,陈宗今年过年没有打算回来,即使已经写信告诉他母亲怀孕的消息,这让陈启十分不满。可是陈宗来信说,他成功拜入中原一位大儒门下,正在刻苦用功,爷爷和母亲十分欣慰,原谅了他。
终于到了瓜熟蒂落的一天。一日中午,母亲突然喊腹痛,陈启迅速叫来稳婆和女大夫,将母亲送入产房。
陈启站在院子里,听着母亲撕心裂肺的叫声,平时平稳的心境早丢到爪哇国去了,不停的来回踱步。就是一向心境修为很高的陈寿也有些紧张,看似淡定的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慢悠悠的喝茶,可是他已经喝光了三壶茶,不得不不停的出恭。
终于,随着母亲一声凄厉的惨叫,孩子的哭声传来,都结束了。陈启和爷爷刚松了一口,就见稳婆慌张的走了出来,“陈大人,少夫人流血不止,该如何是好?”
“什么?!”陈寿终于慌了,这个世界产后大出血,可是等同于死亡。
“爷爷,淡定一些,”陈启反而冷静下来,拍拍巴掌,向院子外面喊道,“你们都进来。”
院门推开,走进来两位女大夫,她们是陈启精心准备的,他将自己仅有的一些关于妇女生产的知识填鸭式的教给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