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中巨人峰山巅之上聚满了血宗弟子。当然,新近加入血宗的弟子还没有资格参加考核,不过,苏云却是个例外,此刻,他神情凝重地坐在看台上的血宗弟子当中。
其实,上级血宗对下级血宗的考核,每十年举行一次,虽然如此,但是下级血宗如果觉得自身已经具备了升级的实力,还是可以申请考核的。这次的考核,便是苏云所在的这一级血宗申请后才得以举行的。
看台前排坐着血宗的宗主赤松子以及血宗的诸位长老,梅芳瑜、柯向丰两人赫然在列。在贵宾席上端坐着六个人,五男一女,看起来都是傲气十足、高冷生寒,总给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这六人便是上级血宗派来执行一级血宗考核的。
苏云注意到,在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之上立着一面三丈见方的铜镜。铜镜左面显示着一个人的名字:张力,同样,铜镜右面也显示着人名,而且是不断滚动着的血宗弟子的名字。苏云凝神望了一会儿,似乎看到自己的名字一闪而过。
说实话,苏云倒是极愿意参加这次考核,因为,如果打赢了便有机会进入血坛修炼,至于能修炼多长时间,他不知道,想来应该不会太短。
这会儿,柯向丰精神抖擞、神采奕奕地走上台去,不过,面色还是异常的苍白。这次考核由他来主持。
柯向丰稳稳地立在那儿,清了清嗓子,道:“首先欢迎二级血宗的宗主通过了我宗的考核申请,派长老及门人不远万里地来监督考核,说实话,他们能来真是我宗莫大的荣幸……”这会儿,看台之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表示对上级血宗考核团队的欢迎。
掌声渐歇,柯向丰指着不远处高台上的那面铜镜,道:“想必坐在下面的弟子应该对血宗考核的规则有所了解。但是,我在这儿很有必要再重申一遍。”说着,他扫了一眼看台上的诸弟子,又道:“考核分为五轮,采用五局三胜制,也就是说,只要我宗弟子胜了三局,我血宗便可成功晋级,升为二级血宗。”他顿一下,又道:“我想,诸位是很乐于见证我宗晋级为二级血宗这一辉煌的时刻吧!”此刻,看台上的血宗弟子大声起着哄、嚷嚷着,来响应柯向丰的言语。
这会儿,二级血宗的五名弟子齐刷刷地拉长了脸,露出不屑、鄙夷的神色。
此刻,柯向丰指着不远处高台上的那面铜镜道:“大家看清楚了,这面铜镜上显示的便是参赛者的名字。当然,这上面出现的名字是随机的,如果你的名字出现在上面,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因为这给了你为本宗争光添彩的机会——”
这时,赤松子似乎觉得柯向丰说的有点唠叨,面色不悦地白了他一眼,而柯向丰正好注意到赤松子面色的变化,随即简洁地说道:“现在,比赛开始。”
经过三个时辰激烈地角逐,一级血宗胜了两局,败了两局,也算是与二级血宗的弟子打了个平手。接下来,就剩下最后一局的比试了。而一级血宗能否跻身二级血宗的行列,完全取决于这最后一场比试了。在场的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铜镜上面滚动着的名字。最后,铜镜上面显示着:苏云、常厉。
这时,看台上响起了一阵不安的骚动。因为在看台上的弟子当中,有不少人经历过一级血宗上次的考核。对他们来说,常厉这个名字再熟悉不过了。在他们脑中还清晰地记得,在上次考核时,就是常厉这个人一连出场三次,三次均重创对手,也就是说,上一次一级血宗之所以没有通过考核完全拜这个人所赐。至于被常厉重创的那三名可怜的弟子,皆成了废材,修真生命彻彻底底被常厉给终结了。
所以,对看台上的这些一级血宗的弟子来说,常厉这个人简直是个魔鬼,遇到与他对敌的修士,除了成为一根废材似乎没有第二种命运。很庆幸,与常厉这个魔鬼对敌的人不是自己。此刻,看台上凡是了解常厉这个人的弟子在心里不免发出这样一声xìng yùn的声音,同时,又为叫苏云的这个人感到惋惜,因为,从这场比赛过后,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苏云这个人就要从修真界除名了。
此刻,一级血宗宗主赤松子不禁绷起了脸,在他印象里,不记得血宗有苏云这号人,先不管他,唉,看来是天意,一切都是天意,在血宗的弟子中显有人能胜得过常厉,看来是老天不让本宗升级的。赤松子也不看好苏云,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常厉是很强悍的。
此刻,梅芳瑜与梁秀玉安稳地坐在看台上,幸灾乐祸地瞧着走上台去的苏云,禁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
柯向丰坐在看台最前面,他先是转脸瞧了一眼左侧的梅芳瑜,这时,她正阴恻恻地笑着。这个狠毒的女人觉察到柯向丰在看她,还特意转过脸来冲柯向丰妩媚一笑。
柯向丰这下明白了,原来这个阴险的女人真想在这儿要了苏云的老命。虽说自己巴不得苏云马上死掉,但是,在这儿杀了他,对自己来说,地点不对,时间也不对,他就这样见了阎王,除了自己心里感到快意外,对自己并没有实质性的好处(柯向丰想继承苏云的魔纹古剑,这事儿只有苏云活着进行才有可能成功),不行,一定不能让他死在这儿,必要时,自己定要出手,柯向丰无声地在心里盘算着。
其实,苏云是巴不得参加考核的,因为只有这样才有机会进入血坛修炼。似乎上天听到了自己的心声,自己真的就如愿以偿了。此刻,他心里美滋滋的,从从容容地走上比赛场地。苏云不知道的是,台下有好几双眼睛正眼巴巴地瞧着他,巴不得他早点死呢!
苏云站在那儿,神态自若地面对着常厉,彬彬有礼地抱拳说道:“常师兄,师弟苏云向你请教,还请师兄手下留情。”
“唉,不要叫我师兄,看你那样子,我看我该叫你声‘师伯’才对。”他言语尖刻地讽刺着苏云的年纪。
这时,看台上的弟子听了常厉的话,也纷纷地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间或还能听到一两声嘲笑的笑声,只是慑于宗主赤松子的威严不敢笑得太大声、太放肆罢了。
闻言,苏云的脸色也有些泛红。
“苏师弟,我作为师哥的奉劝你一句,还是认输下去吧,免得一会儿后悔!”常厉笑着,得意地小声说道。
“请出招吧!”苏云并不领他的情。
常厉用傲娇不屑的眼神瞥了苏云一眼,也不客气,一拳向着苏云击来。苏云看他一脸骄矜的样子,伸手一指,云骄剑顺手而出,顺着常厉所在的方位疾驰而去。云骄剑似乎起了作用,常厉击出的拳头一滞,随即,力道减弱了许多。苏云趁此有力时机,左掌轻轻地拍出,一股蓝色火焰冲着常厉喷射而去。
毕竟,常厉的修为比苏云高出许多,大概处于即将突破结丹初期的修为,也就是说,他勉强算是一个结丹中期的修士。云骄剑对他的干扰也仅仅使他一滞,旋即,云骄剑便失去了作用。
就在云骄剑失去作用的一霎那,常厉似乎嗅到了死亡的味道。这死亡的味道是他瞧不上的苏云带给他的,是他掌心的那团蓝色的火焰带给他的。他只觉得,滚滚热浪朝自己袭来。
此刻,看台上的弟子看到名不见经传的苏云与常厉对决竟然略微处在上风,不禁尖叫欢呼着为苏云助威呐喊。
赤松子一脸凝重地盯着苏云,他没有为苏云略占上风而感到高兴,因为他早已看出,苏云的修为要比常厉弱很多。
看到苏云没有挨打,梁秀玉不jìn sè变,急切地问她师父(梁秀玉就坐在梅芳瑜后面):“怎么会这样?”
梅芳瑜与她耳语道:“不用着急,这只是暂时的。”
此时,常厉离苏云如此之近,仅有三米的距离,再加上蓝色火焰已然临身,根本就躲闪不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常厉张嘴喷出一大口血雾,而后大喝一声:“血影重重!”
这时,苏云有种感觉,就在前一刻两人的距离还仅有三米之遥,而他使出“血影重重”之后,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顷刻间化作了十万八千里。果然,重重的血色虚影瞬间出现,横布在两人之间,目测能有百余重之多。
噗噗噗……
重重血色虚影被蓝色火焰穿透,消失净尽。虽然时间不长,这些血色虚影仅仅阻隔了蓝色火焰两秒,也就这两秒钟的时间,常厉躲开苏云凌厉一击,同时对苏云展开凶狠强劲的反攻。
至此,常厉再也不敢小瞧苏云了,就在那两秒的时间里,常厉自忖:“难道这小子隐藏了修为,想扮猪吃老虎,怎么明明是筑基中期的修为,使用的神通法术却是如此的骇人,一个不慎,自己险些遭了不测!”
本来,在来到这儿不久,梅芳瑜便约常厉到左巨人峰后山想见。常厉与梅芳瑜只是泛泛之交,但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主动邀约自己,又不好推却,常厉便欣然赴约。见面之后,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女人竟然要自己在赛场上灭了一个叫苏云的血宗弟子。这事儿,对于心狠手辣的常厉来说根本不算一回事儿,他欣然答应,当然,他不会白白地出力,提些条件是免不了的。
常厉目露凶光,顿时,杀气四溢,平时只有自己教训、惩治别人的份儿,怎容得别人骑在自己脖颈上拉屎。
突然,常厉尖利地嘶吼:“血幕遮天!”
听到“血幕遮天”四个字,柯向丰的脸色倏地变了,看样子,常厉起了杀心,竟然使出了血宗的高级神通,就是不知道威力怎么样。一般来说,凭苏云筑基中期的修为是绝对承受不了这一记重击的,自己到底该不该出手,他犹豫着……
梅芳瑜与梁秀玉则露出了浓浓的笑意,这两个女人清楚地知晓这血幕遮天强大的破坏力,看来,苏云这次是死定了。
就在常厉喊出“血幕遮天”的那一刹,苏云周围便凭空出现一张血色大幕,简直像一张用血淋淋的鲜血染成的幔帐,将苏云所在的那方空间彻底给封死了。
苏云看不到血幕外面的景象,同样外面的修士也窥探不到血幕里面的情景。
初时血幕就像一座房子,空间那是宽敞地很,瞬目间,血幕急速地收缩。苏云感到,一股浩瀚无匹的压力从天地十方,潮涌般向自己袭来,皮肤紧贴着骨骼,感觉就要跟骨骼粘连在一起了,而骨头则被压得咔嚓作响,内脏也不听话地搅在了一起,苏云痛的冷汗长流,肌肉痉挛扭曲,如身处炼狱一般。
此时,苏云倘若再不采取措施,恐怕会被血幕挤得粉碎。
面对死亡的威胁,苏云什么也顾不得了,果断地爆发出自己的全部修为。
作为一个凡人的筑基中期的修为、作为一个魔修的魔纹中期的修为,再加上黑白鬼幡里王羡、獠牙巨怪的助力,这些修为顷刻间宛如一股洪流般被聚集在了一起,催动起左掌心的魔纹古剑。
魔纹古剑旋转着,上面缭绕着一层蓝色火焰,看上去,像极了一把急速旋转的黑、蓝相间的陀螺。
这把魔纹古剑陀螺仿佛一头猎豹,猛烈地撞击在这层令人心生畏惧的血幕之上。
砰砰砰……一连串爆炸声响起。
串串血花迸溅向四周,宛如天空里下起一场血雨,场面相当震撼,相当壮观。
看到这令人耸然动容的一幕,看台上的修士个个屏气凝神,真是大气也不敢出,眼睛也不敢眨,生怕错过了这难得一见的精彩场面。
正在虚空里施法的常厉承受不住这汹涌澎湃、撕天裂地般的冲击波,一下子被抛出老远,在被抛出的过程中,哇哇哇地一连喷出六大口鲜血,最后,当啷一声撞在那面高耸在石头上的铜镜之上,将铜镜砸了个粉碎。
常厉跌落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看台上的人个个目瞪口呆、瞠目结舌,他们真的被这一幕给震撼到了,就连赤松子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