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利马气候宜人,庚寅年新年早就过去几个月了,不过这利马的第一个新年的痕迹依然可以在很多场合看到。这是王启年有意为之,为的就是扩散汉人文化的影响力。不过这座城市华人数量相对较少,当时节日的气氛并不浓厚。
乘着元旦,齐德广一家和其他成家的穿越众乘坐专列回了一趟钦博特。可齐德广一直忙于安排并监督保密物资的转运工作。部分轻工实验室也在搬迁之列。在钦博特忙碌了3个多月后,五月中旬,齐德广终于可以重返利马。
去年10月开始,利马的相关设施就纳入建设轨道,根据规划,在利马海岸以北20公里处修建一个新的研发基地。中央铁路与南部铁路的链接也提上议程。
古雪乔已经生产,第三胎还是个小子。不便远行,因此还暂时留在钦博特修养。
从钦博特回到利马,谢刘勇告诉齐德广,有两拨客人正在等他。
“一波是南洋来的客人,来自英国;你准备先见谁?”
“我没猜错的话,南洋来的是兰芳后人吧?”
“是的,末代大总长刘寿山之子,刘恩官。陪同前来的是他的姐夫张煜南。我之前有询问过来意,不过对方坚持只和你说。一直等着呢。”
“那就先见他吧。”齐德广说道,英国而来的人他大概也猜到是什么样的人了。
1888年兰芳国被荷兰彻底攻灭,委员会鞭长莫及;从吸引移民的角度考虑,委员会也不愿过多干涉。南洋华人首重地域之别,大规模南洋移民,管委会也怕难以管理。另外,考虑到荷兰直到1912年才宣布吞并婆罗洲,委员会借兰芳名头搞事还有很充裕的时间。夏威夷计划和夺权战争计划迫在眉睫,委员会也不想节外生枝。因此1888年最后半年的荷、兰战争,委员会仅从外交方面对荷兰施加影响,尽量确保华人平民的生命安全。
不过现在,螨虫自顾不暇,南洋华人唯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同样是华人建立的新政权--赛里斯国。而另一方面经过近两年的沉淀,想必兰芳也搞清楚了自己的斤两,这次应该是带着诚意来的。既然这样,中间可以回旋的余地就大了。委员会也决定趁此机会尝试掌控兰芳。
齐德广正坐在办公桌前,等这谢刘勇领进二人,仍未起身。只是指着桌对面的两张椅子说道:“座~!”
谢刘勇示意二人坐下,两人显得有些局促,担心无功而返,张煜南也正考虑如何开口时,稚嫩的刘恩官便将包里的兰芳国田赋总册拿出,站起来双收奉上:“兰芳愿奉赛里斯国为主,恳请上国施以援手!”张煜南来不及阻拦,也只能由得刘恩官继续。
齐德广故作惊讶:“据我所知,兰芳国已不复存在,两年前便被荷兰所灭;莫不是欺我无知?”
“我…”刘恩官哑口无言。
张煜南按下刘恩官,接过话茬:“殿下,兰芳与赛里斯可比一母同胞,得闻上国新立,兰芳遗民无不拍手称快。恳请上国援手。”
“哦~?仅凭几句话,我国可就与荷兰国武力相向,二位打的好算盘呐。”
“不敢,不敢,我二人是真心来投。”张煜南此时觉得齐德广好像并不太好说话,姿态开始放低。
“你二人还做得主?我可是听说兰芳覆灭可是有人里通外敌所致…”齐德广暗想,拿着个破本子就想忽悠我们出钱出力,就南洋这帮人的德行,说不定到时候竹篮打水;他必须要让这两人拿些实惠出来。
听到齐德广的话,两人明白,兰芳的底细其实对方都很清楚。刘恩官和张煜南自兰芳灭国,对兰芳遗民的影响力急转直下;即使刘寿山也不过是勉力支撑,他刘恩官黄口小儿,以兰芳奉赛里斯为主,不过是空口白话。
当然,至少按照西洋游戏规则,这是个极好的借口,可以把触手伸到南洋。齐德广也不愿错过,齐德广说道:“不过我国虽不愿与荷兰国刀兵相向,但兰芳之事也并非不可挽回。这就要看二位还能拿出多少本钱。”
刘恩官不通事故,毫无城府,猛地起身有些怒道:“我兰芳复国后称臣纳贡还不行?”
张煜南一把将刘恩官拉住坐下,赶忙说道:“请殿下息怒,内弟年少无知,还请见谅。”
齐德广挥挥手,表示不予计较。“血气方刚,也并非是无可救药。南洋你们还能调用多少人力?”
“跟随我等撤离婆罗洲的有2000余人,但只要我等带着上国恩泽返回,振臂一呼少说也能拉来两万人马。”
“不要太过乐观。”齐德广心想,看来你这张煜南也不是很靠谱啊,若是你真是才干敏锐,当初怎么就不能助你老丈人保住国本呢。
“兰芳我国可以援手,但只是称臣纳贡还不够。仅凭这句空话,我无法说服议会。”
“殿下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而是你们应该怎么做!”
“请殿下训示。”
“首先,兰芳使团正式觐见我王,献上田册国书。刘恩官任可为兰芳之主,甚至我们可以扶他做王。但我国将于兰芳设置总督一职,兰芳复国之前,一应事宜皆有总督决断。”
“这一点没问题。”张煜南应承,他早就不爽内耗,若能辅助妻弟复国称王,这个开价并不过分。
“第二,我国暂时不便派出武装直接干预兰芳战事。兰芳需向我国支付一笔费用,我们会dī jià售与一批军火,另外会派出一部教官,训练兰芳军事力量。军队的指挥权,必须由我国人员掌控。”现在赛里斯方面军事力量也不过是自保而已,根本无力派出大部队直接参与南洋战事,军事斗争还得依靠兰芳。
“这…”张煜南心想,这我们岂不是成了傀儡?
“你们不必担心,事成之后,军队会交还给你们,但是我国会在兰芳派驻军队,驻军费用兰芳应予承担。这第三,兰芳需配合总督,招募移民,一部送至本国,一部充实兰芳民力。”
“第四,你们要出面,肃清反叛势力。一应缴获,三七分账。”
张煜南有些书生意气,痛下shā shǒu或许下定决心还做得出来,可这赛里斯明显是准备用他们来干脏活啊。这样一来,一旦脱离赛里斯人的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都成问题。
但是张煜南回过头一想,如今也只有这一条路,总好过一无所有;富贵险中求,如今赛里斯人底牌已出,自己想要退出怕是很难,不如搏上一搏。
刘恩官一听可以扶持自己称王,早已陷入幻想;根本不远反驳。张煜南稍作思考也下定决心:“殿下所言,我等全部应下。不知这总督会是何人出任?”
“本国驻鹏城领事,钟利国。”
“是他?”这个人张煜南早有耳闻,此人商人出身,素来与南洋系官员交好。出手大方,在商场无往不利,南洋赛里斯国货物也是经他之手流出,与他合作只赚不赔。但也心狠手黑,不守他的规矩,都被丢下海喂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