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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使臣访楚无功而返后,刘邦派将军刘贾、卢绾带领两万步卒、五百骑兵,由渡白马津,进入楚地佐助彭越。
汉军与彭越联军烧掉了楚军集聚的粮草,楚军回击刘贾,刘贾坚守不出不与楚军正面交战,与彭越相互呼应。
“这就是刘邦的诚意?!”项羽闻楚军粮草被烧,卢绾、刘贾又接连攻下睢阳、外黄等十座城邑。盛怒,他派曹咎驻守成皋,自己亲自向东收复了彭越攻克的城邑。但经此一大战,楚军粮草几乎消耗殆尽……
掺杂了大量野菜的馍馍让战场上英勇厮杀的楚兵士气低落。
“大王,即使掺杂野菜,我们的粮草也无法维持一个月……”项伯痛心道,“与其将士饿死,不如与汉和谈?”
“和谈?又是和谈?”项羽怒道,“刘邦小儿,根本没有诚意,不过是框我,让我放了他爹和他老婆而已!
“如果刘邦真的没有诚意,他完全可以不战,只要断了我们的粮道,将我们团团围住两个月即可,何苦还要一而再的派来使臣游说?”项伯辩道。
“困住我们,就等于是困住了他的亲爹和老婆;饿死我们,他爹和老婆也活不成!”项羽道,“刘邦定是怕天下人骂他大逆不孝,不顾及亲爹的死活,才要和谈。既如此,我倒要试试,他是不是真的在乎他爹?”
“大王要怎样做?”项伯问。
“明日架起巨型油锅,架材烧沸,我要油炸刘太公!”项羽咬牙切齿道。
“烹了刘太公?!”项伯大惊失色。
“对,烹了刘太公!”项羽道,“你马上传信给汉军,我要让刘邦知晓此事,我楚营虽缺粮,但尚有刘太公和吕夫人可烹煮食用!”
“大王,此事非同小可,还请大王思啊……”项伯抱拳道。
“我倒觉得大王的主意不错!”龙且站出来,轻蔑的看了一眼项伯,“刘太公和吕雉吃我楚粮已经两年多,也是时候成为我楚粮了!”
大殿里一时议论纷纷,有的赞成,有的反对,闹哄哄的乱成一团。
“不要多说了,本王主意已定,”项羽站了起来,叫道,“尔等即刻分头准备,该传信的传信,该架油锅的架油锅,本王明日正午要烹煮刘太公!散朝!”
“诺。”众人不敢再多言,鱼贯退出大殿。
殿外,阳光灿烂,照得人眼睛有些睁不开。无人打理的小路和山坡上开满了各色小花,它们不管人是怎么想的,该盛开的时候就不管不顾的拼命绽放,树上的小鸟也是叽叽喳喳不停的叫着,似乎刚刚多吃了两条小虫一样精力充沛着……
刘太公此时正坐在树下晒着暖暖的太阳。晒着晒着,他的眼睛就眯了起来……恍惚,他走在那条熟悉的山路上——那是他们在沛县的家,他能清楚的看见家烟囱里冒出来的袅袅炊烟,看见十四五岁的审食其挑着一担粮食满头大汗的向他走来,“太公!回家吃饭喽!”审食其甜甜的声音传进他的耳膜,他的心就像喝了一碗蜜一样熨帖,他随他往家走,推开院门,刘盈和刘乐嘻嘻哈哈的追逐着,笑声像挂在树上的铜铃,“爷爷……爷爷……姐姐欺负我……”六岁的刘盈见爷爷进来,扎进爷爷的怀里撒娇道……“爹,食其,回来啦,赶紧洗吃饭,今天我给大家包的饺子……”脸色红润的吕雉笑吟吟的看着他……
他“好,好”的点着头,一串清亮的口水从嘴角缓缓滴到旧得已经看不出来什么颜色的衣襟上,“呵呵……呵呵……”
“啊?!”他的胳膊突然一阵剧痛,他懵懵懂懂的被人狠狠的拽了起来,“做什么美梦呢,乐成这样!”一个瘦高的楚兵粗门大嗓的将刘太公拎了起来,刘太公的一只脚悬空蹬着,他恐惧的睁开眼睛,惊道,“你们……这是……”
“绑了!”瘦高个楚兵又将他扔到地上,叫道。和他一起来的另外两个楚兵上前用绳子将浑身筛糠的刘太公给绑了个结结实实。
“走!”瘦高个楚兵一挥,刘太公就不由自主的被那两个楚兵牵着往前趔趄了几步,“军爷,”他哀叫一声,“你们……这是要把老朽带到哪里啊?”
“哼,少废话!”瘦高个楚兵走到他面前,抡起胳膊,“啪!”的一声脆响,扇到刘太公的脸上,刘太公粗黑的左脸上立刻现出五个殷红的指印,刘太公的左脸神经痉挛着,他口内腥甜,“噗”地吐出了一颗和着血的牙齿……他声音颤抖着含糊不清的“呜呜”着……
刘太公稀里糊涂的被他们连踹带骂的往山坡上赶,趔趄了大半,他累得喉咙冒烟,两眼发黑,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如一滩烂泥,无论那个楚兵怎样咒骂就是起不来了。
“别骂了,若他真有个长两短,大王还不活剥了我们?”其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楚兵阻拦道,“我来背吧,反正也快到了。”说完,他上前将刘太公的双解开,然后蹲在他面前将刘太公背了起来,刘太公伏在他的背上不停的“哼哼”了很久,才缓过来了一口气……
山顶上,数十个楚兵在忙活着,看那架势好似要架起放在旁边的那口巨大的铁锅,络腮胡子从这些楚兵前面经过,来到一间刚刚搭起的茅草屋前,他放下刘太公,道,“进去吧……别想着跑,这里到处都是楚兵……”
刘太公不敢顶撞,他乖乖的推开那扇草门,“咦……”他又惊又喜道,“娥姁啊……食其……”他看见吕雉和审食其静静的坐在茅屋地上,旁边丢弃着两条绳子。
“爹,”吕雉站了起来,“怎地你也被抓来了?你的脸……”吕雉猛地发现刘太公脸上的伤痕,“没事儿……”刘太公用捂着左脸,问道,“娥姁啊,你可知我们为何被抓来这里?”
“娥姁不知。”吕雉将刘太公扶到草垛上坐下,“只是感觉似有大事发生……”
“莫非……要……放了我们……”刘太公两眼放光。
“若要放了我们,怎会此等态度?”吕雉沉思片刻道,“现在楚汉两军对垒,剑拔弩张,汉使无功而返两次,此番将我等人抓来此地,必有深意……”
“姐姐,”审食其沙哑着声音劝阻吕雉道,“姐姐不要这样说,太公会吓到……”
“怎会?”刘太公嘴硬道,“大不了一死,有何惧哉?”
“能一起死,黄泉路上倒也不孤单……”审食其微微一笑道。
“你二人怎么没完没了的说死?”吕雉嗔怪着转移话题道,“这山顶还真是凉爽,再过些时日,到是个避暑乘凉的好去处。”
“开饭啦!”这时,一个楚兵尖着嗓子喊道,“吕雉等人出来取饭!”
听见喊声,吕雉等人陆续走出茅屋。外面已近黄昏时分,他们的茅草屋前后已经不知何时站了八个带刀士兵。而不远处那口巨大的铁锅也已经平稳的放到支好的架子上了,架子周围也站了几个带刀士兵。放眼望去,从山顶到山脚,站了无数士兵。这是要干什么?人虽满腹疑惑,但也只是默默的拿起摆放在托盘上的馒头——竟然给他们雪白的馒头吃,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吧……刘太公心底嘀咕着。
“你们听好了!”送饭的楚兵正色道,“今晚你们几个就睡在这里,等一会儿会有人给你们送上来棉被。你们不要妄图逃跑,整个山上站了近千楚兵。逃跑,就是死路一条!”
吕雉人沉默着。
送饭楚兵将托盘拿起,飞身下山。
个人站在门口默默的将自己的馒头吃完,太阳已经完全西沉,西沉的太阳宛若一个巨大的咸蛋黄,火红的半垂在天边,“明天这轮太阳还会升起来吗?”吕雉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她突然被一股强烈的阴森气息笼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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