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来洛阳,云玥并未直接回北疆,而是转道向西,于元月十七日赶回了长安。
如今已是甲子年,距离那些huáng sè信徒起事已经不足三月了,因为历史轨迹已经发生偏移,云天父子不敢掉以轻心,云玥赶回长安,也是想与父亲商议,为即将到来的天下大乱做最后的准备。
光和七年,元月十八日,洛阳。
上元节的花灯依然璀璨,节日的欢愉还笼罩着这大汉王朝的皇都。
洛阳东市,雄伟的摘星楼人头攒动,喝酒、品茶、听曲、莺歌燕舞,好不热闹。
摘星楼五楼,从不对外开放,今日却是灯火通明,通道中戒备森严,房厅内莺巢燕垒,靡靡之音,勾魂摄魄。
“让父,这是小玥儿的地方,难道还会有人害朕……我不成,个个披甲带刀,不要吓着美人了……都退下吧。”堂中一男子左拥右抱,美人环侍,早已醉意十足。
身旁的人躬身一礼,轻轻退出了房间,此rén miàn白无须,身材微胖,却是十常侍张让。当然,能让权倾朝野的张让恭敬侍候的人也只有当今天子汉灵皇帝了。
摘星楼风雅别致,异域美人,欲拒还迎,让如今的汉灵帝对佳丽如云的西园失去了兴趣,隔三差五来此作乐,甚至夜不回宫,留宿于此,朝政当然也是荒废多时。
郑市,洛阳摘星楼掌柜,也是唯一知道灵帝身份之人,见张让退出房厅,立刻迎了上去,笑脸如花,递上了一张信帛,恭敬的说道:“让侯,我家主人的‘月敬’已经装车送进了侯爷府邸,这是礼单,请侯爷过目。”
张让看了看礼单,笑道:“玉轩每次都这样客气,我这个世叔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呵呵,老郑,这摘星楼生意是越来越好,肉货够吗?云家的生意,我肯定会照顾的。哈哈!”
“肉货”便是烟花女子,如今张让主管“公奴司”,对郑市这位摘星楼洛阳大掌柜当然非常熟悉。
郑市对张让恨之入骨,却面不改色,躬身拜谢道:“谢过侯爷。”说完眼珠一转,用手指了指天,笑道:“那位爷怕是又会留宿了,我已准备了美酒佳酿,侯爷要不也去休息,可不要累坏了贵体。”
张让拍了拍郑市的肩膀,笑骂道:“你这猴仔子,果然聪明伶俐,难怪小玥儿要你当主事,好吧,看来今天确实回不去了,前面带路……”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和能力在这“温柔之乡”留宿,此刻在楼下底层,一醉汉酒气冲天,步履蹒跚的走出了摘星楼。
“哼哼哼,五粮青酿果真好酒也,不知那玉液和琼浆又是何等滋味。”转身望了望高大气派的摘星楼,喃喃自语道:“等大事成后,定要将这摘星楼洗劫一空,也尝尝那楼上天姿国色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滋味?”
“同是天师弟子,凭什么马元义那庸蠢之人能成为渠帅,哼,或许告知官府也是个不错的主意,朝廷重赏,加官晋爵,嗯,此事需仔细斟酌斟酌……”
突然只感觉后劲一疼,便立刻便没了知觉。
数名黑衣蒙面人从黑暗中闪出,抬起躺在地上的男子跑进了路边的小巷。
“呵呵,这华佗先生的麻沸散是越来越厉害了,一针下去就昏迷不醒,回去后定要仔细研究一番……”
“小七,让老四将马车赶过来,还有,闭上你的臭嘴,玉帅要见此人,大统领下令二十日前必须送到长安,若搞砸了,丢了我们暗影月部的脸,我扒了你的皮……”
唐周,太平道天师张角弟子,“司隶大方”渠帅马元义副手,在云玥进入长安的当夜,在洛阳神秘消失。
渠帅马元义担心其被官府抓获,每日惴惴不安,隔了十几天,虽然多方寻找未果,但官府一方也是风平浪静,就连内应封胥、徐奉也告知朝中并无任何反常。
唐周眼被蒙,嘴被堵,装进麻袋,丢在了马车上,开始的时候,唐周以为举义之事被官府察觉,怕的要死,但很长时间无人理会,途中还有人送吃送喝,才让唐周稍微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