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西,大司农府。
“怎么还没到,这都什么时辰了?”一健硕老者在正厅中来回度步,焦急万分,正是云玥的外公,当朝大司农曹嵩。
左边案几站起一人,将曹嵩扶着坐在了堂上,微笑道:“玉轩不是遣人来报今日准到吗?少年人,第一次来洛阳,总是看到什么好玩的耽误了,父亲大人,不用着急。”
说话之人正是曹嵩嫡子,云玥的舅舅,后世的魏武皇帝曹操。
曹嵩抬头就骂道:“玉轩已十五岁了,可我这外公连面都没见过,能不想吗?玉轩五岁就被送到那荒山野岭中,跟着那鬼道学艺,一个孩子孤苦伶仃,不知道你那姐姐姐夫怎么想的,可怜老夫六十多岁,就这么一个外孙啊!……”
“老爷、老爷,小公子到了……”一仆人跑进门禀报,曹嵩正欲跑出房门,却见一俊美少年走进房来,身材修长,面如冠玉,与自己嫡女曹璎面目有六七分相似,便知来者定是自己的亲外孙云玥,不禁老泪纵横,抱住云玥大哭起来。
曹嵩的动作让云玥吓了一跳,但短暂的停顿后也紧紧的抱着了面前的老者,看来血浓于水确实会孕育情感,想着自己前世孤独,今生却多了这样一位疼爱自己的外公,忍不住热泪盈眶。
“父亲,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何须伤悲啊!玉轩车马劳顿,也让他早些休息吧!”曹操见两人哭泣不止,连忙轻声劝慰。
云玥听到,连忙扶着外公坐下,然后向曹操躬身行礼,眼神却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这位后世大名鼎鼎的舅舅。曹操见云玥望着自己,微微一笑,说道:“先吃饭,等会我们再聊聊。”
云玥陪着外公喝着酒,说起自己在鬼谷学艺的趣事,逗得曹嵩哈哈大笑,五粮玉液本就和后世的高度酒差不了多少,曹嵩几杯酒下肚,渐渐就不省人事。
曹操吩咐侍女将曹嵩送回房中休息后,让仆人送上醒酒汤后便关上了房门,微笑着对云玥说:“玉轩,父亲已经很久没这么高兴了,特别是子脩(曹昂)去骊山学宫就读,我就再也没看见过父亲笑过了。”
云玥笑道:“老年人嘛,总希望一家人热热闹闹,享受天伦之乐,子脩离家,外公孤单,当然闷闷不乐了,看来舅舅需要努力再造几个表弟出来才行啊!哈哈!”
曹操笑骂道:“胡说八道,没大没小。”
两人又聊了一会家常,曹操突然问道:“玉轩此次进京,有何打算?”
云玥见聊到正事,立刻坐直了身子,表情严肃,回答道:“与父亲商量,欲求幽州一郡守。”
曹操双眼一亮,道:“你父准备动手了?”见云玥轻轻点头,大笑道:“好,好,幽州?选的好,一西一东,相互策应。玉轩,知道你现在最缺的是什么吗?”
云玥不假思索答道:“兵权”
曹操捻须微笑道:“何解?”
云玥回答:“以吾身世,入朝为官轻而易举,但要纵横天下,还需有兵符在手。”
曹操点头又问:“你有文和和奉先,军事政事吾均不担心,但一郡之地兵权有限,欲成大事,远远不够,又该如何应对?”
云玥笑道:“养寇自重,养精蓄锐。”
曹操一惊,心道:“怪不得姐夫放心让这孩子去到幽州边境,养寇自重,好计谋啊!”又低头想了片刻,觉得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提醒云玥的,便说道:“好,明日我便安排为你举孝廉。”
云玥想了一下,说道:“举孝廉后还需参加kǎo shì,我想可以有更快更简单的方法。”
曹操惊道:“难道你想去买官,你父亲怎么会答应?你师从郑康成,本为清流一派,何故走那宦官之门呢?”
云玥笑笑,说道:“吾不光要去买那幽州郡守,明日,还要登门拜访那张让、赵忠,日后还需要他们在天子身旁为我说话呢!”
曹操点头:“此法虽好,但玉轩若用此法,你父可同意,还有……还有……”
曹操欲言又止,云玥大笑道:“舅舅可是想说,云玥出身名门,又属于清流一派、世家学子,却投入阉党门下,自甘堕落。”
曹操点头道:“你知道就好”
云玥大笑道:“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史书都是由胜利者编写,大好男儿矗立天地间,何须考虑他人想法。”
曹操也大笑道:“好,好,!你父一生光明磊落,即使征战沙场,也是阳谋制胜,堂堂正正,你舅舅我佩服万分,但未来你的成就一定在你父之上,因为你行事是阳谋阴谋无所不用其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且从不顾及天下人的看法,自古以来,只有三个人能做到,第一位是你的先祖始皇,第二是大汉高祖刘邦,第三是那汉武刘彻,你是第四个,哈哈!好啊!”
云玥看着舅舅的眼睛,微笑渐止,一脸正色说道:“哼哼!欲成霸业者,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
曹操眼中精光闪闪,望着云玥冷酷的脸庞,半天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