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允德看着父亲拂袖而去,也没去追,让那老头儿冷静冷静也好。
“乌眉,以后不许给穆梓穿戴紫色。”
乌眉还是没问为什么,只是点头遵守警告。
“穆梓,你刚刚唱的歌儿是你写的吗?”
穆梓哈哈大笑,我写的!那我就成名喽,
“不是。”
“好听,以后唱给我听,弹给我听,我喜欢。”
“你喜欢?我可是要看心情。”
穆梓转身出了书房,往花园里溜达。葛允德快步跟着她。穆梓的脚像是记得了路,直接溜达到枣树亭,看到朝阳那一面又有不少枣子红了。几步上了树,爬到亭子上,依旧拽过一枝树叉,直接摘。葛允德不用爬的,以树借力,两步腾起直接落在亭子上,坐在穆梓旁边。穆梓盘子腿,把枣子摘下来用衣服兜住,一枝摘干净了,也不去过十几颗。
“德德,你尝尝。”
穆梓递给他一颗,自己吃了一颗。
“想吃让人出去买给你,有全红的了。”
“没劲,自己摘的好吃又好玩儿。”
葛允德接过那颗枣儿,咬了一口,有点儿涩。
“穆梓,以后父王如果单独召见你,记得一定先来找我。”
“哦,知道了。他叫我蔓儿,我很像吗?”
“不像。只是你今天恰巧穿了紫色,又在抚琴唱歌,他的错觉而已。那个左飞是谁?”
“我的一个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
葛允德眯起眼睛,像只打哈欠的豹子,大猫,穆梓却似乎看到了杀机。
“无关紧要,只是认识,也算帮助过我。不过,我如果回不了家,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见不到最好。我不希望你的身边再出现任何不相干的人。”
葛允德吐出枣核,随手一扔,打在甬路旁边的泥土里,入土三分,不见踪影。
“哇喔,什么功夫,我也要学,这个是传说中的飞镖,歘歘歘!”
“飞你个头啊!”
“德德,给我说说蔓儿的故事吧。”
“我的母妃,葛蔓儿。”
“怎么也姓葛吗?近亲结婚可不好。”
“她原来姓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我只知道,她遇到我父王那一年,全家被处死了。她和一个老仆人逃了出来,隐姓埋名。她卧病不起,老仆人拿不出来钱看病,就拿了她带出来的一个玉坠子去卖。无人给价,那个时候,兵荒马乱的,戴玉的人不多。恰巧我父王路过看到,见那玉坠子不是凡物,疑他是偷的。老仆人带我父王去见了母妃,证明原主在病中,那玉的确是祖上传下来的。”
“哦,你父王趁人之危吧!”
“不说了!”
“错了错了,德德,说吧,我听着,再不说话了。”
穆梓赶紧捂住嘴,表示不再打岔。葛允德笑了拧了她的脸一下。
“手欠!”
穆梓摸摸脸等着他接着说。
“父王出钱找大夫给她治病,又三番五次去探望。后来干脆接到了府里。但是我母妃始终没说她的姓氏。父王求娶,发了誓言,终身不娶侧妃。母妃就直接要了葛姓,自称葛蔓儿。那个时候,父亲曾怀疑母妃是个亡国的公主,却无处考证。那个老仆在母妃出嫁之日失踪了。母妃也不去找。从我记事儿就经常看母妃发呆走神儿,悠悠像极了她的样子。父王常说,母妃的言谈举止,书法卓然,绝对不是小家可有的。那几年那么多国败家亡的,她又什么都不说。想来也是复国无望,不提从前了。不过,母妃对父王还是很好的。心情好了,会抚琴歌唱。也教习我们读书认字。我画图,就是母妃所授。布阵也是,当年父王征战,母妃可以当半个军师啊!实实是北凉奇女子。”
“她是生病故去了吗?”
“不,她走了,突然就走了,什么都没带走。父王疯狂的找了她三年。后来就不再做了,只说她一定去报仇了。她那仆人失踪的就蹊跷。悠悠当时因为母妃突然离开,一年不说话。好多大夫看了只说受惊过度,养养就好了。后来突然一天,她看到天上有隼飞过,我刚好在身边,只听到她叫我:德德,隼来了!”
葛允德说到这,嘴角不自然的就带了笑,仿佛当时的情景就在眼前。
“你都不知道我多开心,我抱起悠悠又笑又叫,她又说话了。可是性格却变了。不知道是什么刺激到了她。”
“在我们那,这个病呢叫自闭症,是心理疾病,有专业的心理医生引导她,就好了。可惜,我上学时虽然看了些心理学,却不够专业。”
“上学?”
“没事儿没事儿,接着说。”
“穆梓,给我讲讲你,好吗?”
“……”
“不想说?还是现在不想说?我可以等,等你把心交给我,我不想像父王那样,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说走就走了。”
穆梓突然感觉压力好大,他认真的样子让她很不适应。站起来就想走,却忘记了是坐在亭子上!突然一脚蹬空,就要栽下去了。葛允德拽住她,搂着她的腰,却被惯性撞倒了,两个人相拥着一起咕噜咕噜滚下去了。快落地时,也就几秒的反应时间,葛允德一手着地借了下力,抱着她侧滚出去。手却没松开。于是最后的结果就是葛允德躺着,穆梓趴在他身上!
穆梓被这突然的惊险有点儿没回过神来,第一个反应竟然是腰上的两只手在摸她!脸上一红,赶紧往起爬。葛允德却一用力把她搂了回来。
“怎么?欺负了人家就要跑啊?我都被你非礼了,骑在身下了,这说出去多丢人啊!堂堂北凉世子,被你压在身下,不行,你得负责!”
穆梓支撑着尽量让上身离他远一点儿,可是下身是真没办法起来,也只好分开腿,跪在地上,这个姿势简直……
“放开我!毛病!负毛的责!”说着话,腾出一只手就去抓他的咯吱窝,葛允德本来以为她会动手,没想到她耍赖皮竟然使用哈痒痒!一痒就松了手,穆梓爬起来跳到一边儿,拍拍手,
“哼!治不了你了,打不过你,也有招儿治你!”
葛允德只好也起来,拍拍身上的土。
“穆梓,我帮你回家,但是你要答应我,把一切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