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筝一个回旋踢,把一棵烧焦了的树踢断。断块高高的落进下方的一堆篝火中,飞溅起的火星映在苏流筝眼里,一瞬而逝。
不远处正在跟白玉扇周旋的豹子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在白玉扇跟豹子周旋的期间,苏流筝已经弄了这样大大小小十几堆篝火。火种不是问题,之前许流苏跟那人交手时,这里曾燃起大火,后来不知怎的灭了,现在只要随便掀开一根烧焦了的大木头,就能发现一堆发红的炭块,一擦就着。
苏流筝抬手摸了两把汗,然后脸上就多了几个黑黑的手指印。
白玉扇低鸣着切开烈烈火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豹子的肩上切过去,又一小股血流出来。豹子吃痛,跳跃怒吼。
豹子的身上已经被白玉扇用同样的方法划了或深或浅的十几道口子,血把豹子的皮毛染红,血液凝固后变成黑色,在火光照耀下显得格外妖异。
白玉扇这样神奇灵活地飞动是需要灵力支撑的,虽然许流苏给它输了不少不少的灵力,可是就这点儿还是不够用啊!它一身绝技,但无奈使用者许流苏的能力太低,根本发挥不出它应有的威力,以至于在许流苏身边彻底沦为了装饰品。
现在就更不用说了,技能威力越大,消耗就越大,就这点灵力也就只够它造个铺天盖地的气势,然后就嘎嘣停下了。所以白玉扇现在是以保护许流苏和苏流筝不受伤害为前提,把灵力消耗降到最低。再加上现在唯一的灵力来源——许流苏还昏了过去,灵力就更不能浪费了。
可消耗低,伤害就低,白玉扇现在是一点灵力都不敢外放,只能用最简单的方式,利用自身比豹子更敏捷更灵活更迅速的优势,不停地不停地割它的肉,放它的血,一点点耗死它。
同样,苏流筝为了证明自己在这里还是有点用处的,于是开始努力造火堆。一方面可以阻碍豹子的行动,给白玉扇以可乘之机,另一方面偶尔还真的能对豹子造成点伤害,烧它几根毛。
其实苏流筝的本意只是想自保以及保护许流苏而已,毕竟野兽怕火是野外生存的常识嘛,所以苏流筝就想造个大火圈,然后她和许流苏就呆在里边,但考虑到她和许流苏可能会被活活烤死,苏流筝又无奈只好改变策略,把对象从她和许流苏转移到豹子身上,没想到还真有点用。
哈哈,这下不用担心了,那头死豹子被白玉扇拖住,那人现在说不定也中了她的黄粱一梦,正睡得昏天黑地。现在只要耐心等待那什么天涯阁的人来救援就好了呀!
苏流筝正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突然,白玉扇自烈火中发出警告般的低鸣声。烈火扑烁中隐约看见豹子浑身是血,却发出明亮的光芒,下一瞬消失不见。苏流筝的脑袋嗡地响了一下,然后蓦地反应过来,这死豹子消失了,可鬼知道它到底走没走啊?
果然,在苏流筝保持着高度警惕的时候,突然从身后袭来一股劲风,苏流筝靠着本能向左侧躲闪,接着右肩就是一阵剧痛。豹子咬住了苏流筝的右肩。豹子的牙齿深深的咬进苏流筝的肉里,似乎是想凭着这一瞬间它向外的拉力,把苏流筝的右臂给整个的扯下来。苏流筝也不是省油的灯,立马忍着疼作出第一反应,左手迅速抱着豹子头,随着豹子的身体一起摔了出去。不管怎么说,先保住自己的肩膀啊。
真是不偏不倚,一人一豹,双双摔进了一堆篝火里。豹子弓着背,直直地落在火堆上,而苏流筝则趴在豹子的肚子上,毫发无损。这一瞬间苏流筝莫名觉得有点好笑,感觉好像是这豹子张开四爪把她抱在怀里,以血肉之躯保护了她一样。
烈焰烤灼着皮肉,发出“滋滋”的声响和焦糊的气味儿。豹子吃痛,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叫,牙齿却咬着苏流筝不肯松口。可惜这堆篝火不算大,被豹子一番强烈的挣扎给弄灭了,但火块仍散发着炽热的温度,烤灼着豹子的背。
苏流筝拼命压住豹子不让它起来,左手在地上摸索着什么。这豹子刚刚跟白玉扇纠缠,浪费了不少体力,流了不少血,又使用了一招瞬移的技能,所以现在才能被苏流筝给压住,动弹不得。所以苏流筝完全是走了狗屎运,要是按这豹子之前的状态,苏流筝想制住它完全是天方夜谭。
不能挣扎,挣扎的唯一后果就是自己的胳膊被这头畜生咬断。
弄死这头畜生。苏流筝现在满脑子里只有这一句话。
苏流筝突然摸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好像是一个长石块。苏流筝想都没想一把抄起来就往豹子的肚子上捅。温热的液体一下子涌了出来,同时耳边还响起了豹子的怒吼声。豹子松开了紧咬着的牙关,猛烈地挣扎,锋利的爪子在苏流筝的背上重重划过,疼的苏流筝差点昏厥过去。苏流筝的右肩上的一大块肉差点被撕咬下来,一牵动就是一阵钻心的疼。
苏流筝撑起身子,强拉起右臂紧紧卡住豹子的头,右腿狠狠的顶在这畜生的肚子上,又是一股血从刚才的伤口中涌出来。紧接着苏流筝就感觉胸口像是被生生撕开,又像是火烧一样的疼,豹子的利爪划过了她的胸口。
“老娘本来胸就小,这下彻底变成飞机场了。”苏流筝现在还有心情吐槽。
豹子挣扎的好像小了些,吼声也弱了些,可是苏流筝的头现在也昏昏沉沉的。是失血过多了吧。苏流筝咬着舌头,让自己清醒一点,拖着左手抽出插在豹子肚子上的长石块,再狠命地捅进去,再拔出来,再捅进去……
痛到失去了知觉,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听不到豹子的怒吼声,感觉不到豹子的利爪在身上划出了深深的伤口,甚至没有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跪在了火炭上,小腿面被烤灼得焦黑,翻出了粉红色的新肉。
豹子停止了挣扎,四肢软瘫瘫地垂下。豹子的肚子现在像是一团烂泥,破碎的五脏六腑混合着血流出来。苏流筝最后随手把长石块插在豹子的胸口上,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走了两步,然后一头栽到了地上。
苏流筝现在就像是一个血人,而她自己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变成了死人。视野内的一切都模糊了,模模糊糊地看到许流苏还躺在那里。许流苏,靠不靠谱啊,撑住啊……狗屁的天涯阁呢,怎么还没来啊……老娘真的撑不住了……
不远处的草丛好像动了动。苏流筝努力动了动手指,却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阳光从窗户里射进来,打在苏流筝的脸上,苏流筝很不舒服地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
嗯?苏流筝两眼直直地盯着房顶,完全陌生的装饰,天花板上吊下来一个……嗯……什么品种的……花?苏流筝闭上了眼睛。一定是她睁开眼睛的方式不对,等她再睁一次,就会看到老头子那张臭臭的老脸了。结果还没等她按照自己的预想睁开眼,房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乔终夏端着木盆走了进来。
苏流筝条件反射地一扭头一睁眼,然后……疼!疼疼疼疼!
“哟,你这么快就醒了?”乔终夏放下木盆,有点小惊讶地道,“本来我还以为你起码会再睡个七八天呢!”
苏流筝这才反应过来,这里已经不是自己的小窝了。苏流筝勉强地笑了笑,道:“这是你家?我记得昨天我哭天喊地想住进来,你还不愿意,现在终于肯收留我这个大包袱了?”
“什么昨天,你真是想多了。”乔终夏往木盆里倒了点热水,又掺上点凉水,扯了条毛巾走过来,“你已经睡了两天两夜,把自己的身体素质想太好了哦!”
“两天两夜!”苏流筝惊呼一声,接着胸口就是一阵疼,疼得她龇牙咧嘴。
“好啦,你还是老实躺好,”乔终夏拧了一把毛巾给苏流筝擦脸,“你现在身上的伤都还没好,而且,你现在可是我天涯阁的大功臣,享受贵宾待遇,连本xiǎo jiě都给你洗脸了,怎么样,是不是很荣幸啊?”
苏流筝干笑两声,干巴巴地道:“呵呵,很荣幸。”
“哎,你这个也太敷衍了吧,好假啊。”乔终夏撅起嘴。
“对了,许流苏怎么样了?我记得那晚他好像也伤的不轻啊!哎呦,疼死我了!”苏流筝想许流苏来一着急,背上的伤口又疼了起来。
“哎呀我的大xiǎo jiě,你还有心思管他呢?”乔终夏故作惊讶,接着又无奈地耸肩,“流苏师兄他吃了丹药,睡了一觉就又生龙活虎了,我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看到他,说不定又跟哪位小师妹去炫耀他的英雄伟绩了。”
苏流筝突然觉得脸上痒痒的,刚想抬手挠一下,又疼得缩了回去。苏流筝叹了口气,算了,忍着。
“唔,这么快,我以为我身体素质已经是不错的了。”
“嘁,其实他跟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差不多啦,主要是我们的药效果好,你跟流苏师兄吃的可都是我们大长老路空亲自炼出来的药。”
“那为什么差别这么大?”苏流筝郁闷。
“呃,这个,你灵脉都没打通,灵药的效力好像都打了折扣,不过,按这个速度的话,你大概后天就能出去huó dòng一下了。”乔终夏挠挠头,突然凑了过来,幽幽道:“还有件事,听说,你姓苏,叫流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