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多拉觉得硫娜在来到圣城之后一直就心不在焉,这一点确实是事实。硫娜的确没有将精力放在任务上面,因为她在来到圣城之后就在城门口嗅到了蒂法的味道。组织的秘药封锁了硫娜对于妖气的感知,与此同时,硫娜对于其他方面的感知就变得更强了。就像盲人往往有一双好耳朵,硫娜的嗅觉也开始变得特别的敏锐。蒂法和她朝夕生活了很长时间,对于蒂法的气味硫娜还是很熟悉的。
路鲁透露的一些关于蒂法的信息开始在硫娜脑中翻滚起来。一时之间,硫娜很想知道蒂法为什么要来圣城,她现在还在圣城么?为什么要叛逃?为什么组织对她的叛逃不闻不问?太多的疑问一下子淹没了硫娜,她对于组织的任务已经不是那么在意了。
在和尤多拉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之后,硫娜开始了自己的调查。不过大剑只是战士,所以硫娜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调查。她简单的大脑在经过一些离奇的思考后决定前往整个城市最高的地方,居高临下地进行监视。人类的视力无法看清一千米之外的事物,同样也没法在夜间视物,不过对于半妖来说,这或许都不是问题。这或许的确是个好主意。
在大街上巡游的打更人提着煤油灯,打了个哈气。打更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转过一个街角之后,突然发现面前站着一个黑衣人。对方身材矮小,体态玲珑,似乎是个女性。
“现在已经很晚了,还是早点休息吧。”打更人善意地提醒道。圣城已经和平很久了,城内的人相互都没有什么戒心。
“嗯?”硫娜发出了一声带有疑问的轻叹。她正在思考是不是应该直接跳上房顶,这样做会不会很显眼。
“啊,原来是一位年轻的小姐,难道是离家出走么?”打更人笑着抚了抚胡子,“和家里人闹别扭是不对的。还是赶快回家去,和父母和好吧。”
硫娜沉默不语。
“真是位倔强的小姐。”打更人摇了摇头,“谁都有年轻的时候,我也没有什么资格去管教你。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晚上可是很危险的。一般人不知道,但是我在巡夜的时候常常听到奇怪的嚎叫声。说不定是传说之中的妖魔呢……”
“嗯?”硫娜来了兴趣。
“大概是在午夜时分吧,在圣城中心的地方就会传出三长一短的嚎哭声。那声音听起来很模糊,不过我敢发誓的确存在。听起来有些像狼嚎,但是又比狼嚎声低沉一些。很可能就是妖魔。你这么大的孩子应该没有见过真正的妖魔吧,其实我也没见过。不过我爷爷见过,他说那些妖魔有时候也会嚎叫,但是最可怕的是他们还会变成人类的模样……”
打更人说着说着,来了兴致,开始吹嘘起自己爷爷的光荣史。等他抒发完了一通感叹,却发现唯一的听众已经不见了。打更人挥动着煤油灯,淡黄色的微光和叮叮当当的响声在狭小的街道之中回荡着,却看不见半个人影。刚才迷路的离家少女好像幻影一般。
“真见鬼……我太困了?”
打更人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叹了口气。突然,一个怪异的想法从他的心头涌起。
“……最可怕的是他们还会变成人类的模样……”
汗水瞬间浸透了打更人的衣襟,他惊恐地看了看刚才硫娜所站的位置,然后提着煤油灯一路狂奔,冲回了家。几天之后,整个圣城就流传出来“妖魔少女夜半嚎哭”的都市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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硫娜在房顶上跳跃着,半妖的强悍体质让她成为了“轻功高手”。不过为了保持不发出太大声音,所以她也没敢跑多快。听完了“夜半嚎哭”的传言,硫娜自然而然地来到了圣城的中心部分。这里是达官贵族的府邸和祭司们所在的地方。各式各样的建筑林立,不过最显眼的还是属于祭祀的钟塔。高耸的塔楼在夜空之中微微发着光,看起来充满了神秘感。硫娜本着“高既是好”的准则,顺着钟塔外墙的缝隙爬了上去。不过爬到一半,硫娜敏锐的听觉就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那是一些压抑着的怪叫,硫娜感觉到**在那之下涌动着。从来没有听过这种奇怪声音的硫娜却几乎本能地确定这是生物发出来的。好奇心被挑起硫娜顺着声音摸去,来到钟塔侧面一栋白色建筑物的窗口处。硫娜思考了一阵,然后把在墙面上,探出头,向着房间里面看去。
昏暗的灯光之下,两具肉1体以一种奇异的姿态交织着。其中一个肥大而笨重,另外一个则轻盈而美丽。白色和棕黄水**融,淡淡的粉色在他们之间扩散着。硫娜听到的怪异叫声就是出自于她们之口。第一次观摩如此场面的硫娜看呆了眼,她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虽然在融合时硫娜也有一些这方面的体验,不过和眼前的这一幕比起来,那只是小打小闹罢了。
这就是打更人所说的“夜半嚎哭”?
硫娜一边看,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不过这个夜半嚎哭声音似乎很难传递到街道上面去,听起来也完全没有什么三长一短的节奏感可言。倒是有一种奇妙的层次,男性低沉的喘息在下,女性曼妙的轻吟在上。虽无韵律,听起来倒也不是难听。硫娜关注着眼前的景象,思维又不由自主地迁移到了音乐上去。
不久之后,男人的低喘越来越剧烈。女性的轻吟虽然照旧,不过也可以听出一种急促的味道。终于,两个人翻了一个身,同时舒展开了身体。银色的月光洒下,硫娜第一次看见了两名主角的样貌。她不由地发出了一声轻呼——她认出了其中的一名主角,那就是白天刚刚见过面的,侍立于艾格尼丝身边的侍卫。
硫娜的轻呼也暴露了她的存在。姬丽虽然仍处在余韵之中,但是她还是明锐地听到了硫娜的异动。姬丽推开趴在她身上的肉团,转头看向窗口。她只能看到一个戴着面罩的人形一闪而过。
“有刺客!”
姬丽的反应很快,她立刻从床下抽出一把刺剑,然后将男人推到了一条密道之中。
“该死,一定是那帮嗜钱如命的吸血虫干的。已经受不了了么?竟然想杀了我!”男人暴跳如雷,骂骂咧咧。他随手抽出了几件衣服,然后连滚带爬地跑走了。他的叫骂声消失在了密道深处,如此一来,房间之中就只剩下姬丽一个人。
姬丽顾不上着装,她全神贯注地凝视着窗口。姬丽感觉到刺客还没有走,于是她试探性地抢先攻击。
硫娜也从腰间取出佩剑,不轻不重地反手击在姬丽的剑身上。两个人交了手,姬丽立刻感觉到对方很强。她也不敢藏拙,刺剑淅沥沥如雨点一般刺向硫娜。硫娜在心底摇了摇头,以她半妖的体质,这种小刺剑在她身上开一百个空也杀不了她。但是硫娜有意见识一下人类剑士的技艺,所以她或劈或挡,左躲右闪,尽力避开了姬丽的剑网。
姬丽心中一凛,她察觉到对方只守不攻的意图。姬丽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她的战斗经验很高。在心中略加思索一番,姬丽就猜出了对方的想法。
“这是为了拖住我!一定还有其他的刺客!”
当然,姬丽完全猜错了。硫娜只是偶然来到这里,然后又偶然撞破了她的夜事。错误的判断也让姬丽得到了错误的结论。她担心其他刺客再行刺时,没有高手保护那位大人,所以决意甩开硫娜的钳制。她发觉硫娜只守不攻之后,潜意识中认为硫娜比自己弱。这也是因为姬丽平时总是以圣城第一高手自居的缘故,她开始不断地抢攻,剑网在月光下甩成亮闪闪一片。
硫娜不由得为姬丽叫好。她早在史达夫学习时就听说过人类之中有一种被称为“宫廷剑法”的剑术。那是在这片大陆上还有帝王的时代,人类的剑术高手为帝王所聘请,为帝王服务时所发明出的剑法。这种剑法杀伤力和观赏性并重,技巧精妙,招式华丽。宫廷最适合一对一的作战,也擅长利用周围的地形对敌人造成干扰。这是由于帝王往往会让两个宫廷剑士决斗,以此作为一种观赏表演。决斗的场地往往是帝王随心所欲所决定的,所以宫廷剑法的大师擅长在各个地形之中作战。而为了以更快的速度挥剑,涌出更加轻巧的剑招,宫廷剑法用的剑是细刺剑。虽然没什么杀伤力,但是刺中了会在对方洁白的剑士服上面点出一个血花。这样既可以轻松分出胜负,也不会让帝王觉得血腥。
现在姬丽用的就是这样一种观赏性极高的剑法,不过她出剑狠毒,招招不离硫娜的眼睛,耳侧,手筋。硫娜限制了自己的力量和速度,所以被打得束手束脚。大剑的剑术极为简单,属于大开大阖的战场剑法。现在她身处于狭小的房间之中,又没了地势。要不是硫娜反应迅速,动作敏锐,现在早就被一剑刺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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