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妖魔侵入人类的世界,化作人形并以吞食人类的内脏为生。从此,这片大陆永无宁日。人类的村庄被妖魔摧毁,无辜的村民被妖魔虐杀,而人类的心灵也被化成人形的妖魔玩弄。从自然角度来看,妖魔才是食物链的顶层,它们是最高级的捕食者。妖魔不喜欢群体活动,它们可轻易化作曾被其完全吃掉过的人类,借此混入人类的村庄进行狩猎。仅凭人类的肉眼是无法分辨出变身后的妖魔的,原因就是被妖魔吃掉过的人类的身体可以被妖魔重新具现,而且如果妖魔吃掉了被害者大脑的话,妖魔甚至可以完全再现被害者的记忆和思考模式。昨日还在同一张桌上吃饭的亲人第二天可能就被妖魔取而代之。**于绝望和恐慌的人类只好将自己的信仰献给伟大的双子女神,以此换取心灵片刻的安逸。
然而,这片大陆上还有一群人在斩杀着妖魔,她们是身负着巨剑的女战士。因为战士们是混合了妖魔的血肉才得到超人的力量,所以人类同样将她们视为异类,一方面依靠着她们斩杀妖魔,一方面畏惧并排斥着她们,并将她们称为“claymore(大剑)”。之所以叫她们大剑,是因为她们总是背着一人多高的巨大利剑,身着闪亮的银色戎装和白色披风。大剑的瞳孔是银色的,因此她们又被称作“银眼的魔女”或者“银眼斩杀者”。
这就是这片大陆上面的规则,至少是表面上的规则。
在远离大陆中心的偏远东方,有一个小小的山村。
对于深藏于山林之中的小村庄来说,大陆的规则其实无所谓。妖魔以来人类而生,所以自然而然地向往着人类聚集的地方。对于这个世外桃源的村庄来说,妖魔只是一种远方肆虐的野兽。如果不出意外,这个村庄永远也不会被外界的人类和妖魔发现。
然而,一切都从一场大旱开始。
千年难见的旱灾让离海洋并不遥远的村庄都受到了缺水的影响。没有下雨的日子持续了两年零三个月,村子之中的每一个人都几乎生了一场大病。既然连世外桃源都变得如此艰难,那么村子外面更是人间地狱。没有雨水就没有河水,没有井水。没有河水和井水,庄稼就没法长熟。没有庄稼就没有粮食,没有粮食就要死人。
这是自古以来就不变的逻辑。
不过在这片大陆上似乎还要加上一条:没有人就没有妖魔。
妖魔依赖人类的内脏而生,人们死去,妖魔也会死去。从这个角度来讲,大自然无疑是公平的。一时之间,大陆饿殍遍地,尸骸堆积如山。人类和妖魔交替倒在路边,紫色的血和红色的血同样流淌在地上,干涸,然后变成黑色的条纹。在科学不发达的大陆上,没有人懂得尸体放置不管就容易滋生瘟疫的道理。所以在大旱结束后,大陆下了第三场雨时,瘟疫就横扫了大陆。很多动物都在磅礴的大雨之中失去了体温,然后被病菌侵入了体内,颤抖地瘫软在泥水里,再也没能起来。吃了病死的动物,人类也会生病。吃了病死的人类,妖魔也会生病。瘟疫在短短一个月时间被萌生,爆发,蔓延,收缩,终至。在病菌最猖獗的那段时间,一个强壮的妖魔在感染后甚至无法坚持三天。就这样,瘟疫带来了第二次死亡,这次死亡要远比大旱之中饿死的生物多。
遗憾的是瘟疫并不是最恶毒的杀手。
最大的杀手是人类和妖魔本身。在食物短缺,人人自危的年代,拥有高度智慧的人类和拥有极度武力妖魔都选择了一件事情——自相残杀。从选择的角度来讲,活过这场灾难的人类和妖魔终将是有限的。杀了对方,自己活下去的可能就更大。具体来讲,杀了你的邻居,你就可以想用你邻居的粮食和水。杀了你身边的妖魔,你就可以享用周围所有人类的内脏。于是人类开始攻击人类,妖魔开始猎杀妖魔。猎杀完妖魔的妖魔开始猎杀人类,猎杀完人类的人类开始反抗妖魔。在缺乏粮食和水的大旱之中,人类和妖魔的体能都下降到了一个可悲的程度。人类无力的手掌甚至无法举起骑士剑,而妖魔利齿也很难撕开人类的皮肤。常常可以看见人类和妖魔颠倒着相拥在一起,人类吮吸着妖魔伤口之中流出来的脓血,而妖魔则啃食着人类袒露在肚子外满的内脏。他们就这样互相吃着对方,挣扎着,哀嚎着,绝望着,最后一起死去。这样的过程往往要持续几个小时,甚至一天。往往有看不下去的大剑一刀将两条生命同时了结。
在这种年代之中,不到百人的大剑根本无足轻重。
这三个灾难过去后,大陆的人口少了三分之二,到处都是逃难的灾民。他们被残忍的贵族和农场主赶走之后,之后向着山野走去。就像是蝗虫一样,走过森林之中每一条路,吃遍途中任何可以放到嘴里的东西。灾民就这样不断前进着,终于,他们发现深藏于山沟之中世外桃源。
漫长的路途让灾民的数量不断减少,只有几十人坚持到了最后。小山村之中的村民对难民的苦难共同深受。村民决定收留这些远方到来的客人,给他们一些土地,粮食,还有生存下去的机会。难民们开始在地里耕作,他们拖着孱弱的身躯劳作着,眼神之中却闪着希望的光芒。终于,难民之中一对年轻的男女相爱了,他们在全村人的注目下结为了夫妻。这场婚礼的意义非比寻常,这意味着难民开始繁衍生息,他们得到了种族延续的机会,他们真的活下来了。
两年之后,他们生下了一个女孩,取名叫做硫娜。年幼的硫娜看上去有些痴痴呆呆的,唯一的特长就是吃得比较多。痴痴呆呆的不是什么问题——在这个年代大部分非贵族的平民都痴痴呆呆的。但是吃得多就很有问题了,一个不能劳动的吃货对于家庭来说是沉重的负担。因为如此,硫娜同样痴痴呆呆的父母对她并不是很好,他们希望早点把硫娜养大,然后把她嫁出去。
村里人事实上对难民也抱有着一些戒心。他们认为难民在饥荒时吃过老鼠肉,狗肉,青蛙肉,蚂蚱肉,甚至还有人肉和妖魔肉。一些村民认为这些逃难的人嘴角沾着人油,牙缝里塞着妖魔的肉丝。他们是妖魔的混血,大剑的同类,人类之中的妖魔。不过剩下的村民还是抱着观望和可怜的心态。开始有一些难民水土不服,在来村子几个月后就死了。村民们在晚上小心翼翼地挖开了死去难民的坟,发现他们的尸体并没有长毛或者伸出爪子。就这样,对于难民的非议也就淡了下去。
村子扩充之后,生活还在继续。虽然小的地方有着各种隐藏起来的矛盾和冲突,但是整体上事情还是在向着好的方面发展。
但是,悲剧却在孕育。
谁也不知道,在这逃难而来的可怜人之中,潜藏着一个伪装成人类的妖魔。妖魔跟着难民,吃着刚死去的难民的内脏为生。妖魔被饥荒、瘟疫折磨得很虚弱,他知道自己无法和众多身强体壮的村民对抗。所以他选择了伪装自己,控制自己的食欲。妖魔选择利用那些水土不服死去的难民的内脏为生,小心地不去杀活人。
但是,妖魔就是妖魔。水土不服的人终究是有限的,在休养了一段时间后妖魔的体力也恢复了部分。因此,妖魔的本性再次显露。他开始重新猎杀人类了。经历了大风大浪的妖魔学会了韬光养晦,他杀得很谨慎、很小心。他将这些死亡伪装成事故,以此来迷惑人类。但是再怎么迷惑,持续不断的死亡还是让人类产生了警觉。在硫娜七岁的那一年,事情终于败露了,两具非正常死亡的尸体被人们发现。在经过简单的商讨之后,村民就发现妖魔已经潜入到了村子之中这个事实。
得知了这个消息的村民并没有因为恐惧而躲在家里,也没有因为不安而陷入疯狂。相反,村民们感觉到了愤怒。他们拎起了削尖了的农具,冲向了难民的家。村民们认为妖魔是这帮逃难的人带来的,他们应该为此而负责。事实上妖魔的确是因此而来,但是难民们并不知道这一点,而且他们也并不打算为此负责。
矛盾和冲突爆发开了。村民们理所应当地认为难民之中混杂着一个妖魔,而除掉妖魔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所有难民全部杀光。
不过,人群之中总是有智者的。一个聪明的难民站了出来,他说这件事情应该交给大剑去解决。和一群难民和妖魔战斗会给村民带来人员上的损伤,而交给大剑来办只需要花一点钱就可以了。村民们都不希望那个所谓的“人员上的损失”落在自己身上。而且村民比难民多几十倍,也不怕难民们玩出什么花样。就这样,村民们采纳了这个意见。难民之中的智者带着几个人走出了村子,去找大剑的组织去了。
然而,智者走出了山村之后并没有真的去找大剑。因为这个智者就是妖魔假扮的。妖魔的确入村民所想的那样,伪装成了难民之中的一员,而他也还没有完全恢复自己的体力。为了不被村民们杀掉,妖魔不得不站出来为难民说话。真是讽刺,救了难民们一命的竟然是一个聪明的妖魔。
但是,妖魔自然不可能一直为“食物”着想。
妖魔离开山村后,立刻吃掉了身边的其他人。他自然不会去大剑组织,为自己找晦气。妖魔选择了一个山洞,藏在里面开始修养。血肉的补充让妖魔重拾了力量,以及野心。妖魔再次变成了猎食者,食物链顶端的生物。妖魔在附近猎杀人类,吞噬内脏。在深山里找寻食物的辛苦唤醒了他的记忆。他依稀回忆起有一个地方有一群愚蠢的人——不,有一个地方有一大帮愚蠢的食物。
所以,妖魔回去了。他变成了人形,回到了世外桃源一般的山村。村民热情地迎接了他,而妖魔也假装自己费劲千辛万苦完成了任务,而同行的人都壮烈牺牲了。他说大剑正在赶到的路上,顺便胡编了一个村民无法接受的数字作为雇佣大剑的费用。
村民们表面上表现得毫不在意,实际上却开始恼怒了。村民们认为那个数目已经超过了人类生命的价值,与其将这个价值送给大剑,不如自己享受。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妖魔没能注意到食物嘴角和眼神之中细微的感情变化,他还在为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获得食物而沾沾自喜。在困顿时闪耀着智慧的光芒的灵魂,因为优渥的生活而变得蒙昧了。
妖魔很快就尝到了自己的蒙昧酿成的苦果。
在一个夜晚,手持利刃的村民闯入了难民的屋子。他们将手中的屠刀伸向睡梦之中的可怜人,割下他们的头颅,划破他们的胸膛,检查他们的血液的颜色。一个有一个难民死去了,他们甚至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
血的味道让妖魔惊醒,他发现自己已经被手持火把和刀具的村民团团围住。在他身后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和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硫娜。一瞬间,妖魔迷茫了。他思考着自己脑海之中记住的每一张脸——难民的脸,外界人的脸,还有他也不知道是谁的脸。妖魔很快发现不论是谁的脸都无法让它逃脱升天。陷入绝望的妖魔开始挥舞自己伸长的躯体,化作标枪和利刃投向凶恶的村民。讽刺的是,剩下的难民则躲在妖魔背后簌簌发抖。在他们眼里,妖魔是妖魔,村民也是妖魔。真的妖魔暂时还不会杀他们,而假的妖魔却要立刻将他们占尽杀绝。这是因为食欲带来的杀戮是有止尽的,而贪念和疯狂带来的杀戮却是无止尽的。
人类和妖魔的战斗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人类这种生物,在演化的过程之中走向了创造的道路。人类可以建起伟岸的城堡,制造出精致的手工品,缝制出华丽的衣物。人类是一个创造的种族。然而,妖魔却是一个猎食的种族,破坏的种族。他们尖利爪子和牙齿无法使用工具,近乎完美的伪装能力又同时剥夺了妖魔的创造力和想象力。他们浑身都是兵器,甚至不利于妖魔们并肩一起战斗。妖魔只适合猎杀,他们只适合一个打到一群。
然而,当这里有两群,三群,以至于更多的人类压上来的时候,妖魔也无法抵抗了。更何况妖魔还在有意无意地保护着身后的两个女人。对于妖魔来说,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是自己的储备粮。而对面的那些人,是自己的敌人。对于食物的最后一点贪欲也成为了妖魔败亡的原因,束手束脚的妖魔终于被人类打倒了。而这时,能站起来的男人也只剩下一个。剩下的人就算没死,也身受重伤。在这种山村,身受重伤就等于死了。
男人坐在地上喘息了一会儿,又重新站了起来。他抓起了护在硫娜身边的女人,然后扒开了她的衣服。男人的父亲和儿子都在刚才被妖魔杀死了,他需要一些东西来平息自己的怒火。但是饱受饥荒摧残的黑瘦女人根本无法让男人提起兴趣。于是,女人被一刀切在了喉咙处,躺在地上扭曲着。当女人模糊的目光看到男人将邪恶的手伸向自己的女儿时,她想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嘶吼——但是最后只发出了风箱一般的呼呼声。
“臭女人。”
男人随意地提了女人也一脚,然后提起了硫娜。硫娜长得要比她的母亲更像女性一些,但是她还只是孩子。男人啐了一口,然后重重地把硫娜扔在了地上。鲜血早已经染红了土地,硫娜在血红的地上滚了一圈,不动了。
“这个村子已经毁了。”男人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也已经毁了……这都是为什么?就是因为你们!你们这群杂种,妖魔的带路狗!”
男人突然觉得悲从心来,他仰天大嚎了三声。天空依然黑漆漆的,周围只能听到火把燃烧的啪啪声。男人低下了头,用脚踢了一下硫娜。
“死了么?”
硫娜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她的额头上淌下了鲜血。刚才她的脑袋似乎磕到了石头上。男人感觉到现在站在他面前的硫娜似乎和刚才的硫娜不是一个人,也不是同一个东西。事实上,他的感觉是对的。刚才的冲击终于让硫娜的灵魂完全清醒,或者让她完全糊涂。
年幼的女孩从眼神之中透出了一股难言的侵略性。男人开始不明白那是什么,后来他才反应过来——那是看待食物的眼神。
“你……你也是妖魔!”男人挣了一下,好像明白了过来,“是了,没错的。妖魔的女儿也是妖魔!”
硫娜没有说话,事实上她现在连站着都很吃力。灵魂上的觉醒并不能改变**上的弱小。但是男人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惊恐地挥舞着手中的锄头,砍向硫娜。眼看着硫娜就要被这一锄头打成两半,但是男人的手臂却在中途颓然垂下。
一道笔直的标枪刺穿了男人的腹部,那是濒临死亡的妖魔发出的最后一击。他将自己的手指头极限伸长,化作“指枪”刺穿人体。那是高级妖魔常用的对敌手法。为什么妖魔要临死前要杀死这个男人?是因为被人类打败的愤怒么?是对杀死自己的人的怨恨么?或者是对硫娜的同情么?
这些答案都被带去了平等的死亡的国度,而硫娜也不关心这一切。她现在只觉得肚子很饿,于是她顺着妖魔的指枪剖开了男人的肚子,拿出了一块内脏放到到嘴里。
撕咬,咀嚼,咽下。
“不好吃……”硫娜默默地念到,她不懂得她的父亲为什么会对这种东西如此着迷。硫娜现在混乱的大脑还不足以理解妖魔和她真正的父亲的区别。
虽然不好吃,但是硫娜依旧吃着,因为她还饿着。对于硫娜来说,从来不存在什么伦理的界限和道德约束,能吃的东西就要吃,这是基本的准则。不吃的话就会饿死——实际上,因为村民对于难民的敌视,硫娜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吃过什么东西了。
这时,硫娜敏锐地注意到轻巧的脚步声。对方没有掩饰自己的脚步声。硫娜放下了手中的内脏,然后静静端坐。她现在已经没有跑的力气了。片刻之后,一个高挑的女人出现在了硫娜面前。从硫娜的角度看,她只能看见对方瀑布一般的金色头发和尖尖的下巴。硫娜感觉这个女人比她全村任何一个人都要高。更让硫娜惊讶的是,女人身后那把比女人更加高大的大剑。
“好像都已经结束了。”
女人看了看周围的惨状,她发现遍地的尸体还有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孩。人类的尸体之中混杂着妖魔的尸体,而女孩则坐在男人尸体的怀里,旁边还有一个女人的尸体。
女战士立刻猜想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当然,她猜错了。
“孩子,不要难过。你的父母是为了保护你而死的。”女战士蹲下了身子摸了摸女孩的头,“你是他们生命和意志的传承,你要好好活下去。”
硫娜闪着迷茫的眼神,似懂非懂地看着女战士。他不明白女战士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她也不明白这些话有什么用。不过硫娜不是一个多嘴多舌的人,她保持了沉默。
“现在帮你的父母下葬吧。”
女战士抽出了身后背着的大剑,开始挖坑。硫娜也顺从地将尸体放回到坑里。她觉得这个女人很强,她应该听这个女人的话。这是硫娜总结出来的生存经验。同时,她也觉得人类实在是不好吃,她现在喉咙里已经塞满了干涸凝固的血块和肉丝,难受得很。
硫娜发誓,下次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就不再吃人类了。
“你还真是温柔呢,席梦娜。”
一个轻佻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被吓了一跳的硫娜向四周看去,却发现身边不知道怎么多出来一个黑衣人。
“在把这些可怜的人安葬之前,我不想和你吵架。”女战士席梦娜用和缓的语气说道。
“再怎么说,以人类的力量去挑战妖魔,这实在是太愚蠢了。”黑衣人耸了耸肩,“就算是赢了,但是却死了几百个人。这样的事情交给半人半妖的怪物去做不就好了?”
黑衣人敏锐地注意到了紫色的妖魔身上的伤口。那些伤口大部分都不是致命伤,妖魔是被人类生生耗死的。这代表这些农户完全不知道妖魔的弱点。要是找到弱点,红色的血或许能少流一点。
“我虽然不认同这些人类的行为,但是我却佩服他们的勇气。”席梦娜继续用大剑刨土,她非人的力量让工作变得异常简单,“如果我们能早点来的话,说不定可以组织悲剧的发生。”
“没有否认自己是怪物么?”黑衣人嘿嘿笑了两声,“我们没有收到他们的委托,所以我不赞成你来这里。”
“委托,委托。你就知道委托。”席梦娜狠狠地瞪了一眼黑衣人,“你们除了钱还在乎什么?要不是我几天前发现了流窜的妖魔的气息,我们甚至不会发现这个地图没有标示村子,更不会发现这场惨剧。”
“好了,我们不谈这个了。”黑衣人灵活地转换了话题,“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个小女孩?我敢肯定这周围方圆十公里都不会有第二个人类了。”
席梦娜明白黑衣人的意思,她也清楚组织最近因为饥荒的原因,现在人手还有些不足。不过饥荒也带来了更多的流浪儿和孤儿,这也给组织提供了更多了大剑训练生。身为大剑之中的一员,席梦娜很清楚成为大剑意味着什么。所以,她有些犹豫。
“孩子,你还有别的亲人么?”
理所应当地,硫娜摇了摇头。
“那么,你愿意成为一个像我这样的战士,为你的父母报仇么?”席梦娜用柔和的语气说道,“成为战士就可以斩杀妖魔,但同时也会背负上沉重的压力和世人的偏见。我们不会结婚,也活不长。我们每天干的事情就都是斩杀妖魔,仇恨和责任是我们活下去唯一的动力。你能接受的了这样的生活么?”
席梦娜看着瘦小的硫娜,等待着她的回答。硫娜咽下喉咙深处的肉丝,张开了嘴。
“成为你这样的战士,我能吃饱么?”
席梦娜被硫娜的问题逗笑了,这是她成为战士以来少有的笑容。
“可以。”
“那我就当一个战士,吃饱喝足。斩杀妖魔。”
“错了,错了。”席梦娜牵起了硫娜的手,“是斩杀妖魔,吃饱喝足。来吧,孩子。跟我走吧。”
女战士喜欢硫娜的天真可爱,至少是她认为的天真可爱。硫娜也没有反抗对方的想法,因为现在她还不是很饿。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人走在了路上,黑衣人收起了他一贯的玩世不恭的笑容。他想起了硫娜嘴角的鲜血,那似乎不是咬破嘴唇能有的血量。
“似乎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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