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六月,大夏国都已经是一片燥热,许多王侯贵族已经出城到深山老林中搭建的避暑住宅之中凉快去了,虽说大夏的贵族一般都是修炼之人,不惧寒暑,但是谁愿意看着热浪滚滚呢?再说了,避暑体现的是一种身份,所以没有哪一个贵族愿意留在国都受人白眼,留在城里的,大多是贫苦的国人和奴隶了、当然,还有朝廷的一众官员以及士兵。
正午时分,在这个时间点不仅显贵们更加稀少,就连大夏最低下的平民们都不愿意出来的时候,有一队华贵异常的庞大车队来到城外,这多少引起了大夏城内喜欢看热闹,而一天无所事事的那些国人们的好奇心,大夏城guān fāng倒是没有做出什么回应,而车队也挺奇怪的,并不急着进城,而是停在了城外。
大夏的国人都在猜测来的是什么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车队并不属于大夏国,这点可以从车队随行的护卫服饰以及车队车辆上的花纹装饰物上得到验证。
有人猜测这队车队应该是来自昆仑山的,以为这些人都是高大异于夏人的,而昆仑山一向是多出巨人的,但有人也反驳,说昆仑山人高大是高大,但都肤色较黑,哪像这些人似的,白的很,简直都比夏人还白,就这样,国人们猜测了一下午,还是没有谁能说出这些人到底来自哪里。
在夕阳下,有一人走出了大夏城,穿的是大夏宫廷的服饰,众人都想,看来这些人应该是来觐见咱们的陛下的,毕竟咱们大夏皇帝是中原的主人,是万王之王嘛。只是出乎国人意料的是,那位宫廷来的官员并没有邀请这支车队进城,而是在城门口插了一柄剑,大袖一挥,径直坐于剑后,也不管这地上的尘土。
其意不言而喻,此路不通。
全城的人都沉默了下来,都在心里想,难道这支车队的人是我们大夏的仇敌?不然为什么一向温和的夏国皇帝会阻止车队进城,想到这里,看热闹的夏人们眼神都有了一些变化,那是一种警惕的眼神。
在夏宫中,重华坐在一张铜案之后处理着政务,而在下首的殿中则坐着六七位年龄不一的男子,最大的一位看上去已经有半百了,而最年轻的则才有三十岁左右,但这些人大都是沉默着,偶尔说话也是声音压得极低,如窃窃私语。
又过了一会,重华将手中的皮卷合起来放到一边,端起铜案上的酒樽饮了一口,才抬头看向那六七人。
“诸位都想得如何了,该怎样招待这些雪国的人?”
底下的六七人互相看了看,由那个最老的麻衣老人先说。
“陛下,老臣觉得不应该放他们进城,当年的背信弃义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要不是他们雪国的突然撤兵,我大夏在一百多年前的北冰雪原一役中也不会被胥狼国击溃,那五万的远征军可是我大夏的精锐军队啊,可回到我大夏的竟然只有寥寥千余人,那可是将近五万大夏的儿郎啊!此仇不共戴天,永没有转圜余地,望陛下深思。”
底下最年轻的那位抬头看见重华微微皱了一下眉毛,便明白陛下不太愿意接受麻衣老人的话,于是站出来说话了。
“陛下,臣刑天武不同意申公戌的看法,两国之交,岂能为了过去的一点摩擦而不管更为长久的利益,再说了,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也要多做准备才好,不能消极应对,雪国当年是将我大夏害惨了,可那也是雪国怕我大夏在攻下胥狼国之后再度伐灭他们雪国,因此,这笔账我们就暂且放过,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联合更多的力量,共同应对荒古神族的到来。”
申公戌一听这话,当时就气得满脸涨红,指着刑天武骂道:“满嘴胡言乱语,竟为那雪国说如此好话,你可曾对得起那近五万的先辈英烈,还是说你刑天武收了雪国的好处才这样说的?”
刑天武也不恼,还是笑盈盈的,对着申公戌说道:“申公大人这就冤枉我了,我刑天家要是收了雪国的好处的话,就叫我刑天家从此灭绝,倒是申公大人如此急着拒退雪国,不知是什么原因啊?哦,我记起来了,当年远征军中好像有着众多的申公家子弟吧,似乎还有你申公大人的祖父吧?唉,可惜了,申公家的那些国家柱石竟是几乎死绝了啊,唉,申公大人可得想开点啊。”
“你!”申公戌气的真是不轻,一口气差点背过去,先是满脸的潮红,紧接着变为了铁青。
“咳咳,北方令和西方令两位大人就不要吵了,这件事呢,还得大家一起商量才好啊,四位长令大人,还有南宫大人,烛殿主,大将军王,你们都说说应当怎么办吧?”重华眼看两人又打起来的痕迹,赶紧发声将重点又转到这件事上,让在座的几位大夏重臣给个意见。
既然皇帝开口,一众大臣也就发表了一番自己的看法,最后有四人支持刑天武,只有一人支持申公戌,这让申公戌又是气的不行,重华见此,便宣布采用刑天武的意见,派刑天武这位西方令去与雪国来的代表洽谈,便让其他人散了,申公戌最先离去,让走在后面的几人都窃笑不已,都说这申公老头这次回去怕是要好几天气的下不了榻了。
城外,车队始终呆在原地。
在这对车队中,有一驾车驾十分巨大奢华,通体用紫铜铸就,上面镶着许多的羊脂白玉,车驾上下,刻着许多神秘高贵的花纹,这座车驾最为难得的是由四头荒古遗种紫纹雪背犀来拉车舆,要知道,自从荒古时代结束以后,许多物种也随之消失,就像这紫纹雪背犀,几乎是有百多年未曾现世了,未曾想在这里竟然出现了整整四头,这已经不是财大气粗的道理了,这得要有深厚的家族底蕴才行,车驾上面镌刻的徽记也不是大夏境内的,而是很陌生的雪山徽记。
在这驾巨大无比的车驾中隐隐传出来几分声音,似乎是在斥责什么。
“哼,夏国的这帮子家伙真是没救了,就为了几百年前的破事还耿耿于怀的,能做成什么事?!”一位身穿华丽冕服的小姑娘坐在车内的豪华卧榻之上,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在那嘀嘀咕咕的骂人。
一位差不多年龄的侍女小声提醒道:“殿下,是一百多年前,不是几百多年前。”
“嗯?我会不知道?!我那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试试跟着我这么多年你有没有长进罢了,哼,本殿下什么不知道?”身穿冕服的小姑娘眼睛一瞪,吓得小侍女一哆嗦,苦着一张脸望向自己的小主子,哪知小主子说完这句话又埋头去吃东西了,让小侍女真是哭笑不得。
就在这时,有护卫来报,说是夏国派出代表来迎接。
正在吃东西的小姑娘猛地抬头,嘴里由于塞满了东西,含含糊糊的说道:“仆显仆显,耍软太们然呜挡了介么周”
护卫满脸疑惑,实在是没有听懂自家殿下说了什么,但又不敢问,尴尬的不知怎么办,幸好身边的小侍女跟在小殿下身边多年,明白说了什么,便对那护卫解释道:“殿下说了,不见。”
护卫舒口气,就要起身去回话,谁知殿下扔下来一根肉骨头,打在护卫头上,又拿满手油腻的小手拍在小侍女头上。
“真是蠢死了,一个连我说的话都听不清楚,一个连我的气话都听不出来,真是的,你们是要有多笨啊,唉,要是我们真不见的话,又和那些夏国的蠢货有什么区别啊,去,把人带过来,本殿下要看看他们怎么说。”小姑娘将自己油乎乎的手从惆怅异常的小侍女头上拿开,扯过一条华丽的丝巾随意的擦了擦自己的手,便立马正襟危坐,等待夏国代表的到来。
至于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夏国的民众就不知道了,只是看到西方令大人在车驾前说了一通什么,然后,西方令大人大手一挥,那名坐于城门口持剑拦路的年轻官员便起身提剑,一声不响的走了,这支陌生的车队便在清冷的月辉下进入了大夏城。
清风微拂,掀起了雪国公主车驾里帷幔的一角,小公主向外望了一眼,轻声说道:“大夏国,我姜紫歆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