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小六子早早赶来送饭,在洞门口叫道:“小良子,吃饭了。吃早饭了。”
上官良醒转过来,犹嫌小六子扰了清梦,心道:“像个老妈妈,一大早叫人起床。”飞身来到洞口,望见饭篮里有一碟烧鸭肉、一碟蜜饯、一碟大白菜和一碗香饭。目光一聚,竟发现了一壶酒,香喷喷的气息随风四散,令人精神大振。
上官良笑道:“今番不是馊饭了?”
小六子道:“哪敢,哪敢啊。我们是伙伴嘛。平日里叫你不出来,今早一叫,便飞奔而出,待遇自然不一样了。嘻嘻……”
上官良道:“真会说话。来,一齐吃。”
小六子吃了一惊,道:“这是专门给你送的,我还是算了。”
上官良信口道:“好菜同享,有难同当嘛。”
小六子大为感激,道:“可只有一碗饭、一双筷子,两个人怎么吃?”
上官良笑道:“我不喜欢喝酒。我吃饭,你喝酒。这筷子是你的了。”说着递给了小六子筷子。小六子踌躇片刻,接过筷子,问道:“可你没有筷子?”
上官良道:“洞内有水,我的手是干干净净的,便以手当筷子吧。”捏了一块肉,径自放入口中,连道:“不错,不错。好吃,好吃。虽然比欣儿mèi mèi的稍逊一筹,但还可以啦。”
小六子脸上掠过一丝讶意,道:“欣儿mèi mèi?”他不知陶欣儿曾给上官良送过饭,一脸诧异。
上官良知道说漏了嘴,解释道:“以前曾吃过她做得烧饼。”
小六子哦了一声,不以为然,心想:“做得好吃不好吃有啥关系,有钱买就行。”
两人东拉西扯,说了一阵,将饭菜吃得干干净净。小六子告辞下山,上官良挥手作别。两人分吃一人的饭菜,上官良只吃了个半饱,心想:“要是欣儿mèi mèi再来给我送饭,多好。”忽然听见一阵清澈动听的笑声传来,崎岖山路一转,现出了一个青影来。正是陶欣儿。
上官良霍然起身,叫道:“欣儿mèi mèi。”
陶欣儿笑吟吟道:“我又来了。”身子一动,忽如一阵清风吹至,转瞬间到了上官良跟前,说道:“有个好消息,有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上官良一怔,道:“我先听好消息。”
陶欣儿道:“待会儿就会有人来通知你,可以下山了。”
上官良呵呵笑道:“真的?你怎么知道的?”
陶欣儿道:“我姐姐无意中与爹爹说起,被我偷偷听到,便来通知你了。”
上官良拍了拍陶欣儿的头,道:“真是我的好欣儿。”
陶欣儿笑道:“别高兴得太早,还有一个坏消息呢。”
上官良眉头一皱,道:“我可不想听坏消息。”
陶欣儿道:“不想听也得听,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新秀比赛在即,林获族长出了新的比赛规则:术者初级、中级修为的人均不可参赛。”
上官良松了一口气,微微一笑,一屁股坐下,道:“我还以为是怎样的坏消息呢。原来林获族长出了新规则。林获族长这厮老喜欢折腾。”他内功修为已达术师中级,有恃无恐。
陶欣儿秀眉微蹙,脸庞上如罩了一朵愁云,坐到上官良身畔,道:“这还不算是坏消息吗?”言语间带有三分怒意、七分焦灼。
上官良已知其意,心头一暖,心想:“欣儿mèi mèi在关心我的修行前程啊。昔日欣儿mèi mèi总劝我好好习术,我却置之不理。生活安逸,外无强敌,助长我的惰性,以为习术无用。如今半月教势力染指龙兴村,黑水村虎视眈眈,倘若学无所成,总得受人欺辱。总算习好了《镇魔刀谱》,不负她的心意。”心绪万千,怔怔出神。
陶欣儿道:“小良哥哥在想什么呢?”
上官良回过神来,道:“哦,没什么。既然有了新规则,要求术者巅峰以上修为才有资格参赛。我在想,我能不能在比赛之前达到术者巅峰修为呢?要进步这么快,确实有点为难我了。该怎么办呢?”
陶欣儿叹息道:“是啊。没想到比赛的资格都不给了。”她怎知上官良却在跟她开玩笑?
上官良摸了摸陶欣儿的头,道:“别傻了。这对我来说,不一定是坏消息。我从没有通过新秀比赛,进入半月教的打算。”
陶欣儿嫣然一笑,道:“我也没有这个打算。”
上官良道:“好欣儿。”拍了拍她的手,以示赞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到了晌午时分,太阳已到当空,火辣辣地照射下来。两人移步到山腰林间的大树下。山风吹拂,茂盛枝叶遮挡,叶下一片阴凉。陶欣儿倚靠上官良肩上,竟睡着了。
上官良不敢丝毫动弹,如一尊石像般呆坐着,目光眺望远方。过了一会儿,看向陶欣儿,但见她脸上微带红晕,嘴角含笑,娇艳姿媚,一副睡美人的模样。心中砰然一动,想起儿时与陶欣儿一块儿玩泥巴,抓彩蝶、青蛙等小动物的调皮情景,不由得露出了笑意。
此时,枝叶摇动,他们身后现出一人来。正是陶明儿。陶明儿静静地看着两人,眉头微微一皱。逗留约莫一顿饭的功夫,发出了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悄然离开。
陶明儿走到山底,正遇到小六子来送饭,见饭篮里饭菜丰富,与往常大不一样,脸色忽然变得铁青,道:“我记得方俊杰让你送的饭菜可不是这些。你把饭菜换了?”
小六子大惊失色,道:“哎呀,请明儿不要说与少主。少主知道了,一定会打死我的。”
陶明儿道:“那这些饭菜哪里来的?”
小六子道:“我……我……”陶明儿直接听命于林获族长。见到陶明儿如见族长一般,小六子一下子紧张得不知如何说才好。
陶明儿喝道:“说!”
小六子身子一震,道:“我花钱买的。”
陶明儿冷冷道:“我早知如此。说吧,你为什么要讨好上官良?你可是出卖他的人,害得他挨了三十大板,面壁思过。林叔、王叔被罚呆在家中,一个月内不许出门。他们都给你害得好苦。”
小六子眼珠骨碌碌地转了几下,道:“因为……因为……上官良每日馊饭清汤,食不甘味,弄得面黄肌瘦,生病啦。我只好给他弄点好吃的,让他开开胃,让他的病快点好起来。他生病了,我不敢告诉你们,只好私下给他调养调养。唉,如果他有什么闪失,族长查问起来,我也难逃一罚啊。”神色一变,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陶明儿冷笑道:“他面黄肌瘦?哼……我瞧他油光满面,哪是面黄肌瘦?”
小六子哑口无言。
陶明儿不再计较,道:“好了。你从今日起,你不用再给他送饭了。回去吧。”呼的一声,手中跳出了一团明火,将掌心一huáng sè灵符焚毁。原来这huáng sè灵符是解除山洞禁制所用。陶明儿见上官良竟能破了禁制出洞,不知其故,心中犹有疑惑。眼见灵符无用,当即焚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