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村口不远,来到上山的主干道上,孟玄机发现这拜师投门的人群比昨日又多了些。
这数以万计的人群当中,多是些身着粗布的山野草民,有些似乎还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跋山涉水、餐风露宿、衣衫褴褛,看上去就宛如难民一般。
但也有些看上去是富家子弟的人,身着锦袍、车马相送,游山玩水一般好不惬意。其实在拜师投门这件事上来说,除去一些真正有实力可以自己培育弟子的名门世家,相比于城中的国院,他们这些富裕人家更喜欢将子弟送往各大门派之中。
一是在门派之中修炼更为自由,学有所成之后,完成一定的功勋或者缴纳一定的供奉,就可随意去留。二是攀上宗师门派这棵大树之后,在私底下也算有了个依撑,自有许多国院无法相比的好处与通巧。
孟玄机快速在这人流之中走过,途中还遇到一些逆向而行的人,多半是被淘汰下来准备回程的草民。年轻的脸庞写满了失落,与眼中燃满了希望之光正向山前行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孟玄机感觉到现在这上山的路,就好像在铺天而下的泥石流中前行,个人的力量在这自然规则中是多么的渺小。他突然发现自己是多么的xìng yùn,在自废修为之后能遇到师傅,否则,自己这一生都可能只在这泥石之中挣扎,而无法反抗。
就这样心思莫明的孟玄机,边感悟着这些擦肩而过的人生边赶着自己的路,不一会,便来到了山脚大门。
此刻,在刻有“青城派”三字的巨大石门之前,除去正中的大门敞开着,没有什么行人。两旁则围满了人群,许多青城派弟子正设卡检验着拜师投门的新人。
分别有百余道收人的卡口,只见大部分外门弟子在维持秩序,而检收新人的却是昨日清玉未曾说过到的身穿黑色长袍的人。他们探查着每个新人的灵脉品质,凡达中品灵脉的人才予放行。
一般来说,大多数常人都只有凡品灵脉,最多修至武境一重。下品灵脉多数在二重,极限三重。中品灵脉则可以稳稳的达到三重境,突破常人身体素质的极限。再好生修习一些武术,的确是作为外门弟子的良选。而这紧紧是中品灵脉的要求,就已经刷下千千万万的人了。
至于更高品质的上品、天极、圣极灵脉,对于宗门来说自然是喜闻乐见、多多益善的。因为灵脉品质越高对灵力的感应程度越强,自身所能承受灵力的能力越大,将来的成就也会越高。
孟玄机好奇的望了一会,只见数百人之中只有一两人达到了入门条件,大多数人都无功而返,左进右出浩浩荡荡。
正当孟玄机想要离开之时,前方有一人却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衣衫较为旁人还要破烂,身形瘦弱,却又背着一筐的破烂书籍。要知道,这山野草民之中不识字的可还有不少人,而像这位少年跋山涉水还这样留着一筐书的实属罕见。
只是那少年却如大多数人一样,检测灵脉也只有下品。
“这位大哥,行行好,让我过去好嘛,我虽然只有下品灵脉。可是我做事认真,能吃苦”那少年哀求道。
“滚。”青城派中负责检测的黑袍男子说道。
“大哥,你就收我这个外门弟子吧。我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你就行行好,让我”那少年不断哀求着,然而还没说完,发现异常的两名外门弟子就把他架了出去。
来到路旁一偏僻处,其中一外门弟子说道:“小子,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今天哥两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长长记性。”
“住手。”
“什么人,敢在”闻言的外门弟子,有些恼怒的回头想要看清楚到底是何人敢在青城派山脚下多管闲事。
然而当看到对方所穿的青色剑袍之时,两外门弟子却是泄了气,非常恭敬的说道:“见过内门师兄。”
孟玄机挥了挥手,示意二人离开之后。便上前查看那少年的情况。
只见那少年背上的书筐已在刚才散架,里面原本破烂的书也散落四处已是无用,而瘦弱的身体有些颤抖,眼眶之中似乎还噙着泪水,却愣是不落下来。
“你没事吧?”孟玄机问道。
“谢谢。”那少年回道。
“你叫什么名字?”
“墨成。”
“墨成?不错的名字呐。我叫孟玄机。你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嘛?”
“嗯。”
看着眼前的落魄少年,孟玄机觉的这似乎是一个不错的苗子,或许师傅可以网开一面收他为徒。这样想着,孟玄机说道:“要去我哪嘛?我可以替你去求求我师傅,也许他会收你为徒。”
墨成有些意外的看着孟玄机,没想到眼前这个人居然是要介绍自己入师门,墨成想也不想的赶紧点头答应,生怕孟玄机反悔。
“可是,我这几日上山有事。你且从这去十里之外西边的一个名叫落霞村的小村子,在那村子里的一个小集市上有个叫蝶衣小店的衣铺,跟里面的人说是有个叫孟玄机的人让你过去等他的就行了。等我回来,唔再等师傅回来,我再带你去见他老人家。”孟玄机解释道。
墨成点了点头,十分感激的作揖拜谢,然后才肯离去。
重新上路,眼见自己从这千万人之中,或许挽救了一个不错的苗子,孟玄机心里比来时舒畅了许多。然而,还未走多远,却又是被一人拦住。
依然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着锦袍,是一个富家子弟,从刚才孟玄机就发现这个少年一直在一旁偷偷的观察这边的情况,孟玄机也并没在意,只道是一看热闹的。
“大哥,你也是青城派的嘛?青色剑袍,难道你也是亲传弟子?你是第几门的呢?”锦袍少年自来熟的问道。
“青城派第九门。”孟玄机有些汗颜,这小子在某些方面倒与自己的师弟一样的有些浑。
“第九?青城派什么时候有第九了?”锦袍少年揉了揉脑袋自言自语道。
“哥,你没骗我吧?”锦袍少年一瞥孟玄机不似玩笑的表情,赶紧又改口道:“哥,啊不,玄机师兄,我叫秦天九。我也可以拜入师门嘛,我知道你刚才所说的地址,我这就自己去。师兄你有事的话,就上山去吧,不用管我。”
说着锦袍少年却是一路小跑的自行朝山门外走去,徒留目瞪口呆的孟玄机留在原地。
孟玄机头疼的揉了揉脑袋,真是世界大了什么人都有。他想了想,算了,还是先上山吧。反正也就是两个被刷下来的小子,无路可走的话,能暂时收留他们一会就一会吧,等自己回来问清楚情况再做打算。
然而,孟玄机不知道的是,自他离开之后,又有一人悄然朝着那两少年离去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