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在这一段时间里,少年无一日不期盼孟子休的出现。因为自那次食了那红色的奇异果子之后,少年赫然发现自己损伤的灵脉居然在一点点修复。
虽然只有凡品灵脉的品质,但总算恢复了与常人一般的身体机能。这让与孟子休非亲非故的少年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心中自是无比感激。只是自那之后,又是有一年多没有再见到孟子休。
平日里,少年都是在书楼里闲读。在静下心来之后,他慢慢发现这些杂奇古怪的书,自有它独特的意思。书中成千上万种人,成千上万种人生,酸甜苦辣、成王败寇,皆让他感到唏嘘不已。甚至在某些时刻里,恍惚间,好像他自己与书中之人一样,亲身渡过了那千万个世间。
这日,就在少年正翻阅一本新的书籍之时,一个人的出现终于是打破了他平静的生活。
“孟先生,你终于回来了。”见到孟子休,少年第一时间迎了上去,现在的他心里面明白,这个表面上不近人情的白发老人,在暗地里为自己付出了许多东西。
“嗯,看来没有白费,这段时间你把这书楼里的书看了多少了?”孟子休缓缓说道。
“三千有余。”少年有些吃不准是看多了还是看少了,虽然隐隐之中觉的自己领悟了孟子休要它看这些书的用意,但按照孟子休之前的说法来算,以他目前的速度,这十万有余的书,几乎够他看到老了。
“可以了,你不用再看这些了。人生千千万,岂能全都体会明白,清楚其中的理便可,这十万之数,更多是为了磨练你的心性罢了。”
闻言,少年脑中的阴云终于在一道雷光中烟消云散,往事的一点一滴终于汇聚到一起,所有的一切都变的开朗起来。虽然还不知道孟子休为何要让自己明白这些东西,但孟子休的用心良苦却是让少年无比敬佩。
“好了,既然你通过了试炼,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弟子了。”
“是,师傅。”少年十分欢喜的应承了下来,他也说不上自己是何时对白发老人有了这种感情,只觉在白发老人的管教下煎熬而又爽快,更何况现在他心中对孟子休是尊敬有加。
“你叫什么名字?”孟子休问道。
少年犹豫了片刻,有些黯然的说道:“弟子不大想用曾经那个名字了。”
“好吧,那你以后随我,姓‘孟’,名‘玄机’。”见少年不肯说,白发老人也没有深究。
少年心中默念,只觉这个名字自己甚是喜欢。有了新的名,忘却过往,从今往后他便可以开始新的人生了
“是的,师傅。玄机记住了。”刚得名的孟玄机欢快的说道。
“这个是你师弟玄明,以后他就跟着你了。”
直到此时,沉浸于拥有新名字喜悦当中的孟玄机,才注意到孟子休身边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子。
只见那小子长相十分清秀,外表清纯却更多的给人一种胆小怯弱的感觉,此时正有些忐忑的望着孟玄机。
“是,师傅。”虽然觉着现在的自己实在不敢担当别人的师兄什么的,但孟玄机还是十分听话的应了下来。
调整一下稍微有些激动的心情,孟玄机接着说道:“师傅,我可以离开半日嘛?我想下山去爷爷家看看。”
“可以,下山一直往西南方向走,便可寻到。你们俩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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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近两年多的时间,孟玄机第一次走出了这个书楼小院。
刚走出小院,他便好奇的打量着那个小师弟,倒并不是对这个小师弟的印象不好,只是对眼前眉目清秀的半大小子,表现的如此胆小懦弱觉的甚是不可思议。
“师师兄,怎么了嘛?”孟玄机注视的眼神很快令小师弟变的更加局促起来。
“奥,没什么,走吧,小师弟。”见状,孟玄机收回了打探的眼神,率先走了出去,他觉的要是眼神再凶狠一点盯着他这个小师弟看一会的话,他这个出奇胆小的小师弟绝对能哭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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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少年下山自是比常人快了许多,一个时辰左右便来到了老人所住的村落,只是孟玄机却没有了刚下来时的愉快心情。
他从没走过这条路,之前从小女孩口中得知的两者的距离最多只要一两刻钟的时间,而他们却是走了一个时辰。
他回首来路,一想到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有个小女孩每隔段时间,便要来回几个时辰的山路,去看望自己,陪自己聊聊天、说说话,心里便不是滋味。
自然而然的,他又想到了另一个人,心中却是有些担忧。两年里,老爷爷都没去看望自己。每次当他问起,小女孩要不说老爷爷去做工了,要不说最近身体不好不宜走山路。
久而久之,孟玄机也觉的老爷爷身体毕竟已不年轻,又毫无修为,的确不宜走山路。自己也过的不错,确实也没必要走那么远来看望自己,所以他后来便也再没问起过。而如今想来,其中似乎另有蹊跷。
来到记忆里那个小屋的位置,相比两年前,小屋周围多了些花花草草,还围了一个像模像样的院子,这些都让孟玄机很自然的想到那个乖巧可爱的小女孩来。
然而,就在孟玄机内心无比期盼与小女孩见面之时,他突然发现,在那棵老槐树下有个略显突兀的小土堆,在土堆旁立有一块小木牌,俨然是一个小坟堆的模样。
孟玄机迅速上前,只见小木牌上写着“程爷爷之位”。
这一刻,孟玄机心中五味杂陈。虽然与老人相处的时间很短暂,但不得不说,对于孟玄机来说,老人也是宛如亲人般的存在。
只是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走来,此时的孟玄机虽然心中有些难过,却是没有以前那种歇斯底里了。
他忽然又想起了,那个从来都是笑呵呵的去看望自己的小女孩,为什么在半年前的一次见面中,突然莫名其妙的哭了起来。
“这个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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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时分,小女孩终于回来了。见着院子里当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小女孩激动的大喊道“哥哥”,便冲了过去,抱住了孟玄机。
面对小女孩的热情,原本还想质问小女孩为什么什么事都自己扛着、都不如实相告的苏云秀,内心一下子便柔软了下来,对于什么都没有做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去责怪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小女孩呢!他很自然的也抱住了小女孩,轻抚她的秀发,轻声道:“嗯,丫头,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嘻嘻,去帮人家做衣裳啊。”
“傻丫头,最近还好嘛?”
“还好,还好”小女孩呵呵的笑了起来“哥哥,是太爷爷放你出来的嘛?”
“嗯。”
“真是太好了”放开孟玄机的小女孩笑着笑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慢慢又暗了下来。
“哥哥,爷爷爷爷在半年前做工时不小心受了伤,年事已高没挨住才走的。我又一直找不到太爷爷,我我怕哥哥担心着急就没告诉哥哥”说着小女孩好像害怕孟玄机责备一般,渐渐的哭了起来。
孟玄机有些心疼的轻拭掉女孩落下的小泪珠,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些日子里,小女孩一个人是如何熬过来的“好了,都是哥哥的错,一切都过去了”
随后在上完香祭拜过老人之后,眼见小女孩有些闷闷不乐,孟玄机便把一个好消息告诉了小女孩试图让她开心起来。
“丫头,孟先生已经收我为徒了,还给我取了个名字叫‘孟玄机’呢!”
“真的嘛!太好了!哥哥以后也可以学武艺了。”闻言,小女孩果然由阴转晴,由衷的替孟玄机高兴了起来。
孟玄机并没有说出自己只能是凡品灵脉的体质,以免小女孩又难过起来。看着眼前如此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他突然觉的小女孩好像少了什么东西,细细回味,才想起来女孩也一直没有名字。
“丫头,你以前有名字嘛?”
“没有。”
孟玄机略一思索,很快便想到一个不错的名字“丫头,你做的衣裳那么漂亮,叫蝶衣怎么样?孟蝶衣。”
“好啊好啊,孟蝶衣,孟蝶衣。”小女孩开心道,对于哥哥为自己决定的一切她自是无比欢喜的,何况“蝶衣”还那么好听。
只是当小女孩眼睛的余光瞥见门前那棵大树之时,她改变了主意。
“不了,哥哥,我叫程蝶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