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是神的遗产。”——《玄武志》
十多年之前
武国王城,紫月宫,一偏殿内。四岁左右的小云秀正襟危坐的独自学习,作为武国未来的继承者,他从小就被严格要求。
此时,一个比他还要小的小女孩正楚楚可怜的大声哭诉着,“哥哥,父王母后不要我了,呜呜,要把我送走,呜呜,怎么办?”
“月儿不想离开你们,呜呜,你快去帮我说说好话,劝劝他们好不好,月儿以后一定听话懂事,呜呜。”
看着眼前哭哭啼啼,已经泣不成声的小妹,过了半天,小云秀才弄明白她在说着什么。
父王要把小妹送走?这不可能吧!一定是小妹听错了。
这样想着,小云秀出声安慰道:“小妹,你是不是听错了?”
“呜呜,没有,他们都在那样说了!哥哥,你快想想办法啊!”
小云秀稍一琢磨继续劝道:“好啦,你先别哭了,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我们先去母后那问问吧!”
于是二人牵着小手,便向紫月宫后殿走去。经过小云秀一路上的安慰,小月儿终于是止住了哭泣,抓紧了小手,怯懦的跟随着自己的哥哥。
然而当他们走进后殿养神殿之时,他们的父王也在,好像正在商量着什么。
武国王后赵氏,虽生的貌美无双倾国倾城,但自幼身子便孱弱无比。尤其在生完一儿一女之后,更是元气大减,愈加虚弱,一直在养神殿卧着。
此时的赵氏,眉头紧锁。当看见一双儿女进来之时,亦是满脸愁容。在他俩行完礼之后,迅速招呼两人上前,将二人拥在怀中,她已大概猜出二人为何前来。
“娘,小妹不知在哪听说你们要将她送走,一直哭哭啼啼的,你快安慰安慰他吧!”小云秀直言道。
“这是让她去圣殿修炼。”一旁的王上先开了口。
闻言,小月儿重新啜泣了起来,“娘,为什么要送走月儿,月儿哪里做错了,月儿以后一定听话。”
赵氏搂紧了小月儿,轻声安慰道:“月儿不哭,月儿没做错,月儿最乖了。不是不要月儿了,而是送你去拜师学艺,等你学好了就可以回来了。”
知道自己没做错什么的小月儿,减缓了哭声,十分哀怜道:“月儿不想学,月儿不想离开你们。”
赵氏心中一叹,心中也是无限苦涩,转看了一眼身旁一脸莫明的小云秀,呼了一口气,忍住不舍,轻声解释道:“乖月儿,你哥哥身体经脉不知为何天生无法修行,需要圣殿当中一秘法才能治好,但是人家想要收你为徒。”
小月儿终于稍微搞明白了,原来送自己去拜师是为了治好哥哥。可是想着一边是十分重要的哥哥,一边是自己就要离开他们离开这个家,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小云秀脑中“嗡~”的一下,原来是因为自己才要送走小妹。他忽然他明白了为什么父王从很久以前,就一直阴沉着脸看自己的真正原因,原来自己是一个武修的废物。
小云秀看了看眼前幼小乖巧的小妹,一想她因自己而小小年纪就要寄人篱下,心中亦是不舍,修不了武就修不了呗,也不稀罕,心中这样想着,终是鼓足了勇气说道:“娘,我不修武了,不要把”
“住口,小小年纪懂什么!”王上不悦的打断了小云秀,心中恨道,身为储君真是妇女之仁,毫无抱负,从小就只会顾着儿女情长。
看着王上瞪来的恐怖目光,小云秀胆怯的低下了头。
赵氏拉着一双儿女,好生劝慰着他俩,也是好生劝慰着自己。她也深知,在这个基本还是以武为尊的世界武修真是太重要了。
“秀儿,你身为一国储君,不能武修,身无半点武力,以后如何治下,如何服众。”
“月儿,这次就算是为了你哥哥,你安安心心随那位大师去修行,过了几年,你学有所成就可以再回来看我们啊!”强颜欢笑的安慰着,赵氏脸上不舍的眼泪却情不自禁的流了出来。
过了许久,缓和下来之后,小月儿终于做出了抉择。她牵起了哥哥的手,断断续续的说道:“哥哥,月儿去,月儿去拜那位大人为师。哥哥以后可以修武了,可要好好用功了哦,哥哥是最厉害的”
看着眼前小妹抽抽涕涕真挚的告白,小云秀万分不舍,他心里仿佛嘶吼,不对,不对!不应该这样,不能因为自己,而让小妹跟别人走。
然而当感受到父王那严苛微怒的目光,他泄气了,他不知该如何回应小妹,只是低沉着头,默默的流着不只是不舍,还是羞愧的泪水
转眼,小月儿已经离开月余。自那之后,赵氏由于经常惦记牵挂小月儿,劳心伤神,原本脆弱的身子也是越来越不好。
这些天更是一直卧床,宫中几位医师也来看过,只是娘娘的身子自幼孱弱,乃是天命,能挨到这些年,也是宫中瑰宝灵药无数,十分不易了。如今经脉如此纤弱,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了,只能靠其自身放宽心神慢慢修养。
这几日小云秀来探望多次,赵氏都在嗜睡不起。赵氏愈加严重的病情与不久前刚刚因自己离去的小妹,让他被受煎熬。
然而今日,赵氏清醒了过来。
“娘,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小云秀开心的说道,他感觉从赵氏的眼睛里看到了最温暖的希望。
“嗯,是秀儿啊!”当看清眼前人之时,赵氏欣慰的笑了。
“娘娘,你终于醒了!我这就去告诉王上。”一个已经五六十岁面有泪痕的老妇说到,赵氏从小便是她带大的。自赵氏进宫之后,也是一直由她照料一切,赵氏与她来说宛如自己的亲生骨肉一般。
“王妈,先等会去吧!让我跟秀儿好好说说话,要不然王上来了,又得赶着秀儿去用功了!”赵氏苦笑道。
那王妈闻言,点头答应,扶赵氏起来之后,便候在了一旁。
“来,让娘看看,秀儿这些日子又长高了呢!”
“呜呜,娘。”许久未听见的亲切问候,让半大的小云秀倍感委屈的抱住了赵氏。
“好孩子,怎么哭了?”
“没什么,能看见娘醒过来真好”小云秀又哭又笑的说道。
“乖,娘很好,不会有事的。”赵氏温柔的抚摸着小云秀的额头,继而又想起了另一个亦是如此乖顺的小人来。
“唉,要是月儿也在就好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哪了,过的怎么样?”说着赵氏又满面愁容起来。
小云秀亦是想起了那个可爱懂事的小妹,那一日小妹离开的时候,他躲了起来,没有去送行。他觉的自己是那么的没用,明明小妹不想离开,她一个人那么可怜,自己为什么不站出来反对,反对这一切。
这样想着,小云秀终于是在自己娘亲面前,不容置疑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娘,我不要修行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把那秘法还回去,现在把小妹找回来好不好,我想小妹了。呜呜。”
“傻孩子,你无法修炼怎么行呢!你以后只要好好努力,对得起小妹就行,别辜负了她,总会有相见的那天的。”
“可是,可是,小妹一个人在外太可怜了。”
“好了,乖,秀儿。咱娘两好久没好好说说话了,陪娘聊聊其他的”
从小云秀,小月儿的出生,到对儿女未来的期许,今日母子两前所未有的欢谈了许多事情。
眨眼便已是黄昏,小云秀这时才有点慌乱起来,今日的功课还未习作,到时父王查教起来,可是又少不了挨骂了。
见时候也不早了,虽有不舍,赵氏还是出言道:“好了,秀儿,你也快些回去吧,今天陪娘说了半天话,王上的功课一定落下了很多,可要好好补起来哦。”
“不要,我要在这里陪着娘!”
“不好,到时要是被你父王发现你又惫懒了,可少不了挨骂呢!”
小云秀一想父王怒目的神情便是一阵后怕,终于恐惧战胜了任性,起身告别赵氏。
临出门口,赵氏呼喊道:“秀儿,以后可要好好用功、努力了啊!”
小云秀回头望着一脸幸福满面红光的娘亲,感觉自己从来没有此刻这般充满了力量,兴奋地挥了挥手,大声回应道:“好的,娘!”
小云秀原本的沮丧感、懊悔的情绪已经烟消云散。他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做完所有功课,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修炼,迫不及待的努力迎来与小妹的重逢。然而当他还没走出多远,身后便穿出了sāo luàn的声音,将他打入了冰冷的地狱。
“娘娘,你怎么了?”
“来人啊,快去叫医师。”
“娘娘,你醒一醒啊!”
“不好啦,娘娘病逝了”
“快,快去禀报王上”
小云秀有些空洞的眼神,缓缓了转过身,望着不远处慌乱的人群。不对呀,娘刚刚还好好的,他们在做什么?
就在此时,一个如鬼魅般的声音突兀的在他耳边想起。
“你为什么不阻止她离开?”
为什么不阻止她离开?这句话让小云秀如坠冰窟。对啊,我为什么不阻止小妹离开?娘身子本来就不好,小妹一走,暗地里自是无比担心,用心过度。如果小妹没有离开,娘自然也是会相安无事的。都是因为我!
我为什么不阻止他们把小妹带走,只要我毅然拒绝那个秘法,他们能怎么办?为什么我这么胆小,为什么,为什么当初没有勇气守护好小妹?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一切才会这样的,是我害死了娘,是我害的小妹离开的。
此时的小云秀脸色残白,这两种思绪像冰冷的毒蛇一般,慢慢缠绕着他全身,夺取了他所有的知觉,眼前一黑,他也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