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冉又回到了学校,说一下韩艺香吧,她经历了一场战争,一场糊里糊涂的战争,因为,对战国,根本不知道是谁,就是这么一场战争,虽说败的不算太惨,但对方王都没出面,旗帜也没立,甚至皇室都没出现几个,就这么打了一场,然后回去了,韩艺香倒是松了口气,可其他人的心情是相当复杂的:这不明显被耍了吗!
王凡还是没有出现。
“怎么样?”日冉出于某种目的去关心了一下,只见韩艺香平常一样的状态,“看来对方没有为难你啊!”
“没有,感觉也就是打了一架。”她漫不经心地回答,片刻后终于泛上一丝愁容,“但是别人都觉得很严重,我有点不太舒服。”
“你貌似不太懂他们眼里国家的含义。”
“大概是吧!”她摆弄着笔袋上的挂饰,“郑日冉,你不觉得这有点麻烦吗?我不是嫌弃,就是觉得……不太适合我,毕竟打打杀杀这种事……”
“上战场的不是你吧?况且公主不是女生的梦想吗?”
“但是……女生梦想的公主是穿着礼服参加舞会,再和王子相遇,然后有一个幸福的结局,这才是理想的公主吧?而且公主要做的不是有优雅的气质,精通琴棋书画,做一个被爱戴的榜样吗?我也是以为能变成那样才……”
“你想做的话当然可以。”
“你觉得我还有时间?整天应付战争就够忙的了!我不喜欢战争啊!”
“所以?”日冉眸底一道谋光,浅浅地划过,“你想放弃吗?”
“嗯。”
“那交给我吧!”
“……郑日冉,”她抬头,对待同学一样友好,“你好像很喜欢啊!”
“嗯,算是吧!”
“好,反正我也没什么兴趣。”
话音刚落,韩艺香头上的王冠立刻脱落,向日冉飞去。
“我会让你会后悔的!”日冉离开后轻轻笑道。
很快,就要毕业了吧?最后一个学期,会发生什么呢?潜意识,或者说一种直觉,若是平静度过,所有人,都会……这是不可能的啊!但是,这感觉,一秒一秒地增长,无法抑制,如此真实,以至于我真的忍不住,盼着发生点什么。
“日冉,我有事跟你说。”回到家后查理一脸严肃地看着日冉,日冉点点头,两人坐在沙发上,姿势都很端正。
半晌,查理缓缓开口,“关于我的过去,你已经知道了吗?”
日冉一惊,嗯了一声。
“那,差不多可以告诉我了吧?”
“可是……”
“无论如何都不能崩溃的理由,我也找到了。”
“……这样吗?你确定吗?比家人还要重要的……”
“确定!”
“查理,果然还是……”
“你想说你并没有那种感觉?我知道,你不可能有的,那是你看不到的地方。”
日冉盯着他看了很久,不知如何是好,她看不到的地方吗?那还真是不巧。
“无论如何,是时候了,再不想起来,我真的没法继续冷静下去……”
“等一下!查理你……”她终于发现了端倪,然而这只是瞬间。
“我知道!我已经……我从没想过这种事,我以为一切都只是一场意外,可是……日冉,你甘心吗?你也是知道的吧?你甘心吗?还是说已经麻木了?”
“甘不甘心,这是我们能决定的吗?”面对查理发泄般的询问,日冉淡淡地回了这句,刹那间,空气都安静了。
而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最终,查理垂下了头,我第一次见他这样颓丧。
“所以,你是知道的吧?第二句。”
“嗯,抱歉,我说谎了。”声音没有一点力气。
“那么,是什么让你改变主意,不再隐瞒的呢?”
“……弗朗西斯王子。”
“什么?!”日冉一下子激动起来,查理怕是早料到她会这样了,并不惊讶。
“今早弗朗西斯王子告诉我,失去了过去的我,是不完整的,如果不完整,就无法做到那件事。”
“那件事是指?”
“重要的事啊!比家人还重要的事。”
“我……”
“又想说你明白了?”查理截住她即将出口的字眼,“很遗憾,日冉,唯独这件事,你是不会明白的。”
她没再说话,看着查理似有似无的笑意,像是讥讽,像是无力,恍惚间,她觉得自己能救整个世界,却唯独救不了他,这种感觉,让她的舌尖异常苦涩。
“你为什么这么做?”这是她第一次对弗朗西斯有了质问的语气。
“你不会明白的,但是日冉,我保证,我这么做,没有伤害任何一个人!”他仍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我以为日冉为查理质问他,他会多少有些失落,而当感受到他内心无比的平静之后,我的心情,竟捉摸不定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释重负一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如同刚刚脱离险境的余悸。
他对日冉,到底是什么感情?
“就算这么做,查理也……”
“我也没想过他会啊!”
“这样好吗?最终你能得到什么呢?”
“得到什么吗?会得到……重要的人吧!”
“重要的人?”
“嗯,比什么都重要,比全世界都重要的人。”
“像查理眼中的亲人?”
“不是哦!”只有我看得到他现在的表情,他笑了,但是无比凄凉,“比喻的话,像查理眼中,重要的事吧!”
“……”她切断了,弗朗西斯的笑容越发难以捉摸。
他沉默了很久,在这个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沉默了很久,突然开口,“你知道奥罗拉公主吗?”声波在空旷的墙壁上不停地反弹,终是没有传出,消失在这个空间。
奥罗拉公主吗?我没有印象,记忆里没有过这样一位公主,但是又觉得,好熟悉。
他走出房间,穿过走廊,到了庭院,庭院中花草都长得茂盛,高出了深紫色的土壤,覆盖了不愿被发现的秘密。
他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手穿过杂乱的草,摸到一物,捏住,旋转,旁边的地面无声打开。
他走进去,地面重新合起,一切悄无声息。
没有光,一片漆黑,他浅笑着,这么走着,并不费力,经常做,就习惯了,本就是黑暗,不需要光明。
尽头,一道门,在这个没有一点光线的地方是看不到的,而他却停在前面,打开,终于有一点昏暗,几支蜡烛几乎接触到屋顶,而这昏暗之中,沉睡着两个面孔,看起来平静而安详,银发和蓝发都散发出一种神秘的光泽。
然而,这是在无视他们睡姿的前提下,毕竟,他们是被绑在钢制的刑架上的,这房间,除了弗朗西斯,谁都用不了魔力。他们醒了,睁眼的瞬间,就能看到,那两双饱含怒火的眸子,多么令人惊惧。
“弗朗西斯……”
“睡得好吗?”他笑着。
他们不说话,只盯着他,一直盯着,他们没有力气说话。
“好了,今天也会好好陪你们哦!”他笑。
原来他只会笑。
难怪日冉说,再做下去,她会害怕,为了不让外表太过狰狞,伤全在骨头上。
大概是习惯了,或者想留住最后的尊严,他们的反应并不激烈,而他的兴趣也并未因此减弱。
他们似乎被下过药的,我能从血液中感受出来,至于是什么药,我竟怎么也探不出成分。
日冉她,知道的吧?这样的弗朗西斯,但她即便知道也毫不在乎吗?
没想到,我竟会这样,没想到,最先无法忍受的,是我。看着他对那两人的所作所为,我渐渐觉得需要空气,开始想要颤抖,急切地想要离开,然而我,并不觉得残忍,并不觉得悲悯。
他的神色突然出现异样,停下来,目光空洞了一会儿,又笑了。
“今天就到这吧。”他说。
他终于走出了那个地方,我只觉得一片混乱。
“害怕?怎么不去看别的地方?”
“诶?”在跟我说话吗?
“是哦!就是你。”
“你也能听到吗?”
“能啊!很清楚。”
“你为什么……”话到一半,突然哽住了,为什么,一国之君,哪个不是为了国家,做点什么。
“不用怕,很快就结束了。”
但是总觉得他做的很奇怪,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就更奇怪了,除了徒招怨恨,我想不出其它结果。
他的手触上来,很凉,比我还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