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
“可能吗?要知道,胜利的终会是我。”
“我不会允许的!”
“醒醒吧,难道你还没发现吗?”
“住口!这里……不是你能放肆的!”
醒了,天还是黑的,闹钟也没响,门外没有声音,她迷迷糊糊坐起来,糊里糊涂到屋外走了一圈,又回到床上。她没做梦,却总有一种混乱的感觉,好像做了什么剧烈的事,心中残余着不知什么感情的余波,头隐隐作痛,不明显,她便懒得去管,刚才看过墙上的钟,还不到五点,她又躺回床上。
然而,那两位皇室可不是好对付的,一大早郑日冉就面对着双重质问,对她来讲算是质问,几个相差无几的问题被反复确认,她感觉自己像极了审讯室的犯人。
“我……就是醒了……睡不着。”
“从五点开始你的房间就一直有动静,别敷衍!”某种程度来说,比起犯过shā rén案的查理,她更害怕丁,丁一开口,她的大脑立即空了一半。
冤枉,她真的很冤枉,这次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而向来能看出她部分心思的丁,偏偏这一次完全靠了自己的经验。
“我真的……嗯,没什么,只是,噩梦……”解释不清,就干脆担下来,这也是她的一贯作风,“不许笑。”
看到这两人终于松了口气,她也暗叹总算结束了。然而我,总觉得有些感慨,因为丁说不要敷衍,所以她,敷衍了,为了不让他认为自己敷衍,所以敷衍,这样的事……
凝聚力的上升势必造成各方面的改变,土壤、植被、矿产甚至地形,为了跟上这变化,她不得不学习,时间越来越不够用,以至于她不得不把工作带到学校,为了避开纠缠不休的同学们,他们都是课上做这些,郑日冉也不是会听课的学生。
“皇室成员也需要确认一下。”
“嗯,明白了。”不用魔法也是不可能的了,密语传声是离不开的,郑日冉也有自己的想法,她很清楚,这种忙碌持续不了多久。
不过,无意间从书后瞄到她的查理不由一惊:她这是什么表情?怎么这么惊讶?
真厉害,我是感觉到似乎有什么要发生了,然而她却已经知道了似的。
“我们果然还是不能太依赖魔法。”她这么说。
艾西最近也很忙的样子,很少再来找他们了,据她的同班同学所说,她最近似乎在准备什么,总是在看书,一边看还一边比划,很专注,一改往常好动的形象,一坐就是一天。
“她想干什么啊?”论眼力,她不输这二人,但这只是在普通情况下,一旦加上一个条件,洞察力立刻被盖过。
“竞选吧!”
“竞选?”
“嗯,虽然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不过毕竟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现在就开始冲刺了啊!”
“竞选什么?”
“不知道吗?13月的皇室竞选。”
是有这么一回事,艾西想做皇室啊!一直都没听她提过。但凡涉及到与自己有关的事情,她的反应总是会慢半拍,像被什么缠住了似的。
“话说,魔国有十三个月啊!时间上也比非魔国快三个月……”突然定住了,不只是她,周围都……
“对不起,我竟然忘记了……”那个人又出现了啊!我用残存下的听觉捕捉着周围的声线,听到他松枝击玉般的声音,这声音让我……
刚才发生了什么,对吧?又怎么了?第几次了?不记得,该从哪里说起呢?过去发生的事,我忘记了吗?貌似没有,为了确认,我试着回忆了一下国书最近的内容:魔历3424年7月1日,由克卜特发起的大规模战争以克卜特撤兵宣告终结,各应战国并未对克卜特的行为深度追究,原因之一是克卜特以超乎想象的实力使得18个国家全部受到重创,无力追责。嗯,没错,记得很清楚。
那个人,我也记得很清楚。
我已经渐渐摸到些头绪,那个人的出现绝不可能毫无缘由,他也不可能没有行动,但即便是知道,又有什么用?我什么都做不了,真是讽刺,明明是国的代表。还是看看其他国家吧!布梭格他……怎么和郑日冉一个表情?
“您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力量有点不对劲。”
“力量?是魔力透支的缘故吗?”
“貌似不是。”他一面感受着自身一面回答,看来他还没有到郑日冉的程度,她可是已经想到了的,就在刚才,我看到了,一开始还不大相信,这按正常理论也不太可能成立,但就目前情况,各种情况分析看来,反倒只有这个预测是合理的。
脑中突然直直窜入一个声音,我听得出是他,不是回忆,是真的在距离我不远处的地方,也可能更远。
“只要你喜欢,多少次都重现给你。”他这么说。
好熟悉……我想,我应该在哪里见过他,我想我们应该是认识的,在很久以前就认识的,说不定他是我非常……
发生了,她的“预言”灵验了,不过现在貌似还没有人发现这一点呢!毕竟目前还用不到,丁在研究新的地形,查理则是忙着整理国民的资料,要治理一个没有法律的国家,她会吃力很多吧?向来敬业的查理罕见地走了一下神。
那么接下来,试试看我的预言吧:现在是上午十一点,五小时,最多五小时。具体我是怎么知道的,我自己也不太清楚,说真的我现在莫明地窝火,金属的支架都要炸裂了似的,什么都不想细想。
她身体并不好,可以说很差,稍有huó dòng背上就会冒出汗来,原因不用说,多半是营养不良,就算是丁,也没法让她好好吃饭,于是丁就开始怀疑了,她对食物,恐怕不单是挑剔那么简单,不过现在没精力再考虑这个,善于感知周围的查理发现了更严重的问题:这营养不良带来的影响,蔓延到了心脏。
“别忍着了,呼吸很困难吧?”
“……”她不敢回答,她的状态,她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现在停下来,再回到工作状态会极其困难,所以不能被任何事情分散精力,哪怕只是简单的震动一下声带。
“休息吧。”不等她回答,文件就被查理夺了过去,她反射性地伸手,却在半空停下来。
“之后会让你再修改一遍,况且你这个状态效率也不行吧?”
既然丁这么说,她就不好再反驳了,但虽说是休息,在满是人的教室内,她又怎么可能安心,失去了可做的事更是让她不知所措,虚弱的身体频频冒出汗来。
心脏跳得很急促,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维持她微弱的生命,查理超常的听力让他不由得心慌,郑日冉吃力的心跳声他听得一清二楚。
“睡会吧。”丁看着她的眼睛,几乎是最后一个字出口的同时,她就被查理及时扶住,慢慢放到桌面上。
“真是累了啊!若是以前,她是不会这么容易被影响的。”丁脱下校服给她盖上,不禁想起过去,那时间短的称不上是过去,总之那段时间,她还是个可以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引发奇迹的女孩,所作所为都超出他的预料,总是给人一种无法战胜的错觉,而这些,是现在的他所知道的,最纯粹的幻觉。
“不治疗没问题吗?”
“不可能没问题吧?但她会好好接受吗?就算治得了一时,她也没有自己调理的心思,还会再犯的。”就算他们的魔力再有效,要反复治疗也是不可能的,心脏这个位置若是反复承受魔力,就算是魔国人也勉强了,更何况她还以非魔的身体承受了魔国人的血。
“说起来,她还是没说过呢,家里的事,我听布梭格王子提起过一点,她被掳走的时候,家里人似乎并不担心她。”
查理脑中倜然闪过一道闪电,猛地转过头,“也有饥饿而死吧?她会不会……”
“那就不可能吃东西了,更何况人体更重要的是水分,还不如直接断水来得更快,而且她那种害怕痛苦的性子怎么可能忍得了这么久……”丁蓦地停下来。
她就是忍住了啊!忍了多久呢?向来害怕痛苦的她,在饥饿上,忍住了。自尽的时候都思前想后,连活不下去的时候都不愿忍耐,那么,她这么做,是为了……是比让她轻生还要痛苦的事吗?或者说,对她来讲,是比死亡还要重要的事?
空气中弥漫起一阵寒意,周围安静的可怕。
她究竟在做什么?她不怕死亡,但害怕痛苦,那么,当她连会致死的痛苦都不怕的时候,还会害怕什么呢?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个,我就很难受,很想哭。
三人都没有出声,放学的铃声打响,学生一个个走出教室,而他们则浑然不觉,仿佛时间被定格了一般,郑日冉沉沉地睡着,这是她第一次睡得这么踏实。
我,没法继续思考这个问题,转而到了其它地方。啊!已经有人发现了啊!
“当众告白?不符合你的风格啊!”
“你懂什么,这才叫惊喜啊!”
几个年龄和查理差不多的人,其中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男生惊讶得睁大双眼,而女生则满脸通红。这个女生似乎暗恋很久了,今天终于鼓起勇气,趁着人多,以为能蒙混过去,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这一突发状况让她顿时手足无措,呆在原地。
“我……”
还好还好,没有影响到根本,虽然她害羞到不行,总算是两情相悦,可喜可贺。真是的,这情况大概会害了不少人吧?
“清,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
“诶?没有。”
“这样啊,那把手给我。”布梭格伸出一只手,清虽有踌躇但还是放了上去,随后,见布梭格缓缓合上眼皮,又听他轻声说道:“比预想中要慢一些啊!”
清不懂他的意思,但在他睁开的双目中,看到了些许意外。他也有意料不到的事吗?她不禁这么想。
“妮娅莎,我跟你说哦……诶?为什么?”
“帝斯娅,你也……”
蔓延着,以从容的速度。
这三人一直都没有回去,也没有动,那个问题在查理和丁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死死缠住他们的思绪,似乎要将他们拖入恐惧之中莫名而来的恐怖正充斥着他们周围的空气。没人敢接近他们,仿佛那里的时间都是扭曲的。现在他们只觉得心头有一个结,看起来并不复杂,却怎么也无法解开。
“查理,我有事要问你!”来得真及时。
“艾西?”查理和丁这才回过神来,一抬眼却发现他们感觉几乎停滞的时间,竟走了这么远。
“关于王面前,不同的情况下礼数不同吧?那什么时候……”
“艾西,小声点!”丁一面说一面瞟了一眼郑日冉,艾西立刻会意。
“那……诶?”艾西突然换了副表情,愕然怔住,双手缓缓按上嘴唇,“为什么……”
“怎么了?”
“用不了。”艾西慌忙检查自己的力量,求救似的看着查理和丁,“密语传声,用不了……”
“怎么可能?你太累了吧?好了,像这样……”下一刻,查理也定住了,也错愕地触上喉咙,转头对上丁诧异的目光。
“……我来试试。”看到这两人的反应,丁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他还未施力,就听身旁一个微弱的恒银响起,“你也不行的。”
随后,校服微微脱落,浮现出郑日冉略带倦意的面容。
“你醒了?这事你早知道吗?”
“嗯。”她轻轻点头,“不过不知道原因”
“这样啊……”丁握了下拳。
另一边,他面无表情。
“天才吗?那还真是不幸。”他在黑色的帽檐下独自嗫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