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别再给我找麻烦了啊!”
“真的没事吗?当时你好像很紧张呢!”
“目前应该没事了,倒是你,她好像还没拿定主意。”
“……没关系,慢慢来。”
郑日冉恢复得很快,只是我们这些旁人眼里,她本人对这个速度并不满意,整整一天,居然会这样!
“出去逛逛吗?”餐后,丁看着艾西,实际是说给郑日冉的,只要全票通过,她就不会有意见。
说是出去,也没有什么特定的目的地,倒确实是名副其实的“逛逛”,别看郑日冉生于非魔国,对这里还没有对魔国熟悉,知道的地点和初来乍到的艾西不相上下。
“说起来,查理受过训练吧?”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是,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你的性格接受训练,总觉得有些困难呢!”以他不肯轻易低头的性格,单是行礼就是一大难关吧!
“意外地顺利哦!”丁眯起眼看看查理,“当年也是优秀的学生呢!导师都很器重他,说一定是个出色的皇室,不过没想到日后竟然成了王。”
“查理是怎么接受训练的啊?”
“这个……”丁微微皱起眉头,食指不自觉地弯曲起来,抵在唇边。
“忘记了。”查理凝视着前方,尽量不看郑日冉,至于为什么不愿看她他也不清楚,“我甚至不记得自己接受过训练,但能力确实在增长着,也记得导师,唯独忘记了训练过程。”
早想过她不会太惊讶,但当深处那一份沉静的氛围时,他们还是忍不住惊叹,郑日冉没有多说,抬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
“不过,有一件事记得很清楚。”查理暗暗咬了几下牙齿,“那天,有一个人潜入我的寝室,我想我的记忆也与那个人脱不了干系。”
“对那个人完全没印象吗?”
“光。”查理的额头若有若无地渗出几滴汗珠,“那个人,周围都是刺眼的光……”
“明白了,话说今天没人躲着你了呢!”看查理脸色越来越差,郑日冉当即转移了话题。的确,今天,人们见到查理没有以往那般惊慌。
“最近查理也没做什么,煞气也消失了,大概都认为没事了。”丁扫着周围的人,大多都在向这边看,眼中无一不含着警惕。
当真是这样吗?我查探到,这些人,和郑日冉的那些同学一样,记忆,被强行淡化了。
走了一阵,到了那座公园,这里的故事倒是不少,比如当时的布梭格和玫蔷,不知不觉就到了那片小树林,地面全是灰黄的土壤,还有枯叶覆在上面,偶尔被风掀起一点,或者翻个跟头,当时,就是这里,郑日冉三次割腕,为救那一朵蔷薇。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来?她是跟着他们过来的,而她们,是跟着艾西走的,艾西在前面蹦蹦跳跳,什么都不听。
一阵狂风毫无预兆地刮过,地上的枯叶全部卷到空中,转了几圈才零零散散地落下来,艾西反射性地遮住脸部,而郑日冉却是另一副姿态,她仰起头,望着上空的旋风,丁隐约觉得,她似乎暗藏着些许担忧。
“啊!那边有个湖!”艾西大叫起来,向前跑去,查理和丁无奈地笑笑,默默跟上去。艾西到湖边猫着腰往水里看,有小鱼在来回游动。查理和丁望向湖对岸,这座湖不大,水也不算清澈,虽说有些水纹,但难以达到波光粼粼的效果。郑日冉也在湖前站立远眺,五分钟左右,艾西的兴奋劲就过来,而这时,郑日冉突然冒出一句,“克卜特和格鲁亚的战争结束了啊!”
这样轻松的气氛下提起战事,想必没几个人会喜欢,她自己也知道,说话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想让谁听到,只是想自言自语而已,然偏忘了身边人的实力超乎常人。
居然忘记了这一点!
“抱歉,扫兴了。”她将手向口袋深处伸了伸,目光在地面游移。
“没有,不过这样一来,克卜特也稍微轻松一些了吧?”既然你说到战事,那我们就配合你说战事,也让你明白,发起话题的人,也可以是你。丁将这句话在心底清晰地默念出来。
但是,这在短时间内很难起作用,最终郑日冉还是觉得太过尴尬,借着想静一静这样的理由匆匆离开了。
她没有按照原路返回,而是寻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是一座小山,山顶有一座亭子,从以前,也就是郑日冉还在小学的时候,这里就没什么人,现在也是,亭子已经很旧了,柱子上的红油漆也比当年淡了不少,连着柱子的长凳也呈现出木材的本色,当年它们和柱子一样都是艳丽的大红色……诶?她的这段记忆怎么这么清楚?
看来她以前就经常过来啊!
这里的视野也不算太好,她之所以喜欢,就是因为没有人会费力爬到这种幽闭的地方,周围的职业开得很密,可以将外面的视线也遮挡住,阳光也很难照进来。她在长凳上并起双膝坐着,心底不知反复叹了多少次。
我分辨不出她想了什么,一瞬间好像想了很多,多到我都觉得恍若世纪,然回过神来重新计算,却发现不过两三分。我想这不是我的错觉,她在的地方,她一个人的地方,我一直觉得并不安静,甚至十分嘈杂,这次她排除了一切干扰我才得以证实,尽管她看起来不怎么爱动,但总觉得,跟她在一起,仿若置身战场。
但是我丝毫不讨厌,甚至享受着这样的感觉。
不过很快就没法继续了,虽然很远,但无疑是朝这里来的,还有些许谈话声,大体在说山上的亭子没什么人,挺安静的,不会被打扰之类的,似乎目的和她是一样的。
她想得很出神啊!十分钟左右,三个人渐渐冒出头来,而她竟浑然不觉。
“郑日冉?”三人都是一样的惊讶,这一声也将专注的郑日冉叫回来,她错愕地回头,平静的双眸中映出三人的脸。
这三个人,是那所小学前围攻郑日冉的参与者,都是女生,穿着同一款的破洞牛仔裤,看来感情应该不错。郑日冉见到她们,眼中看起来是平静的。
“我们要在这待会儿,你去一边玩去吧!”一个女生上前,毫不客气地推了一下郑日冉,不算用力,郑日冉也预料到她的这一举动,因此并没有像这女生预想的一样向后翻到。
谁会管有没有道理,这女生见没有达到目的,两只手一用力,按住郑日冉的双肩向后推去,这下郑日冉再怎么预料也没用了,她整个人在准备充足的情况下尽量安全地跌在地上,没有摔到头。见到她狼狈的样子,三个女生一齐大笑起来。那个推了她的女生继续上前,弯下腰,眯着眼看着郑日冉,“装什么酷!”
郑日冉没有理睬她,站起来,然而还没来得及拍身上的土,手臂就被一把抓住,回头只见那女生将她的手臂举到两人中间,“得意什么呢?”
就在这时,其他两人也凑过来,其中一哥笑盈盈地盯着她静如止水的眼睛,“来跟我们玩玩!”
接着,半空多了一只手掌。
看郑日冉的表情,对这一发展似乎并不是毫无预料,她的呼吸在前几秒就已经开始加速了,此刻,见那只绷得笔直的手渐渐靠近,她只一咬牙。
她总是想不到这一步,或者,大概是干脆忘记了吧!她没有闭眼所以看得到,那只手的上方,多了一只白手套。
“你谁啊!”那女生试图挣脱,却丝毫无法动弹。
“我吗?”他怒目未变,另一只手翻起掌心,一股旋风在他周围汇聚。
“魔国人?”三人的态度立即转变,被抓住的女生更是赔上了笑脸,“那个……真乐于助人……”
未等她说完,他一把甩下她的手,脱下手套,然后,烧毁,一时间地上全是灰烬。
“受伤了吗?”他走到郑日冉身旁,郑日冉只低着头,什么也没说。
“你们几个,报上名来!”他目光中闪烁出过去曾有过的威严。
“……张、婷婷……”这个女生握着还隐隐作痛的手腕,声线颤抖地说出自己的名字,其余二人也哆哆嗦嗦说了两三个字,一个叫刘娇,还有一个叫张晓娟。
就在这紧张的环境之下,又有两个轻微的脚步声渐渐靠近,比一般人要轻很多,听到的恐怕只有丁,然其他人也不需要听到,只那银蓝一现,呼吸都谨慎几分。
“丁,在这干什么呢?”星眸中暗含冷气,直接看向郑日冉,让她不由得一颤,不是恐惧,她只是不太适应别人的目光。
随后他的目光扫出一条弧线,眉间又寒了几分:上次,郑日冉的反应和他配合的应该很好啊!
“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敢再犯第二次!
查理抬起手掌,红光逐渐明亮起来,三个女生立刻吓得抱在一起,刘婷婷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还坐着往后挪。
郑日冉很平静,很不屑,很不耐烦……她上次,不是这样的心情啊!那时候对查理来迟的不满,那么清晰地表现出来,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改变?但这次的心情,也不像是谎言啊!
记得那次,我机器肯定她没有半点演技的掺杂,而这次,恐怕要收回了,因为现在,我仍看不出有演技。真的该好好思考一下,我所感受到的,究竟有多少是真的。
火焰,成形了。
“啊!”三个女生直直盯着那火焰,烈红在她们的瞳孔中映出。
这叫声让郑日冉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随即,眸色骤变,她抬了抬手,示意查理停下,查理虽不太理解,但也照做了。
“我们,最近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她问那三人。
“最近……谁知道啊!”在魔国rén miàn前,她们也不敢放肆,但对郑日冉完全没有畏惧的语气,她们还听不惯,以往她都是低眉顺眼的吧!
“真的不记得?”
“最后的话,也是几年前的事了吧!”
“几年前?”查理不禁叫出来。这不可能,当时他也在,那般情景,怎么可能就这么忘记?居然说几年前?
看来她们也像其他人一样,全都忘记了啊!
郑日冉盯着她们看了一会儿,合上双眼,“没事了。”说罢走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