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想过,你有没有想过,有没有想过,如果……”
几天了?最近经常做这样的梦,话说原来我还会做梦啊!一直重复着这几句话,像是一个年轻女子说出来的,每次到这里就停了,然后是剧烈的震动,随着一声轻微的脆响,就结束了。是因为宝石的缘故吗?每次醒来都有一种虚空的感觉,就好像脱离了空间。
“您确定您醒了?”
啪!
周围突然玻璃一样碎裂,第一道光闯进来,我看到自己有一双手正淡化着,很快,周围被满是杂物的房间取代了,看了看冰箱上的日历,只过了一天。那几天,都只在一夜之间吗?突然,好不安,我似乎在害怕一件事,一件不知道有没有发生过的事。
“现在想也没用的。”她背着书包,用大脑和我对话,今天,她笑了啊!
“我可以相信你吗?”我为什么选择你?
她总是之各种加,丝毫不考虑焦急等待着回答的人会多难受。单纯的卖关子吗?我只觉得自己很虚弱,像是刚刚从一场大战上捡了条命,周围还都是夹杂着尘土的血腥味。
什么都不想管了,雅戈达也好,魔国也好,全部……
“该醒醒了。”
又是她的声音,就算这么说也……刚才,是早上吧?现在太阳还没出来,看看日历,还是那一天,怎么回事?刚才也是在做梦?比起刚才,确实踏实了许多。她正坐在书桌前,很专心地研究什么,以前没有注意,她一身绸缎礼裙真的很美,也多亏她,雅戈达才有了今天这般……等等,我记得,她现在在非魔啊!
场景,又转换了,这次是哪?梦还是现实?我已经分不清了,她在学校门前,和查理一起,留海掩住她的脸,使得查理没有发现她在阴影下的笑容。她在谋划什么吗?不对,她没有留海。
我已经厌了,这次又是什么?先检查四周,没有什么异样,这回真的回来了吧?
似乎没有,我又听到空中传来了呼唤的声音:“醒醒,天亮了!”
我睁开眼,翠绿的纱帐映进眼帘,身下好软,是床?我现在在哪?这也是梦吧?我清楚地记得自己在一个非魔的头上。身边有一个人,面孔模糊不清,“你睡了好久了,该起床了!”
睡了好久……她的声音很好听,好熟悉,但我应该,没有见过她。总之先起来吧,如果是梦,总会醒的。我在这间屋子里四处打量,回过头,她不见了。
“就是这样。”我向她述说着这一切,她坐在课堂上,带着笑听我说这些自己都搞不明白的梦话。现在我快要确定这场景是正确的,昨天查理和她被分成了同桌。
“你觉得,你为什么选择我?”
“我……不知道,总觉得有一件只有你能做到的事。”
“这样啊……”
叮铃!叮铃!叮铃!
什么声音?好黑!这是……是她的家,刚才难道也……我突然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现在是哪?我现在在哪?梦还是现实?
她沉默着,一只手在摇,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很微弱,一般人听不到,仔细观察,原来是我的宝石在玻璃瓶里碰撞。现在瓶子里有两颗宝石,一颗是之前战争时落下的,一颗是她拿下来的。
“我在想你差不多要开始做一些奇怪的事,如何,现在清醒了吗?”
奇怪的事?是指那些梦吗?问我是否清醒,那你先告诉我,我现在是否还在做梦!
“想分清梦与现实,感受一下现在的心情就好了。”
现在的,心情?她的手触摸到我,和我的身体一样冰凉,好真实的触感……很安心,这次,是真的。总觉得,自己被救了。
“没事了吧?我该去上学了。”
第一次发觉,她的声音很特别,不像成shú nǚ性那样柔美,也不像孩子那般甜嫩,又听不出青春的朝气与活力,更没有饱经沧桑后的沉稳,她的嗓音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不存在于普遍的意识里,有一种机械而灵活的磁性,让人忍不住去质疑,又不得不信服。
“早就感觉到你的动作了,睡不着吗?”查理把一袋面包塞进她手里,直接到了教室,开门的人还没来,查理略施法术,将门打开。她吃着面包也不做声,却完全失了先前的呆滞。
人来得很快,都选择尽力无视最早的两个人。查理见人们对她避讳的样子,心里空空的,好像有什么偏到了另一侧,不平衡了。
“都一样,没什么变化。”她幽幽飘来一句,即便是查理也冷不防吓了一下。再一回头,她哪还有说过话的样子,还嚼着面包呢!倒被这么一吓,方才在想的事全飞出脑外了。
她一天可以不说一句话,脑子却没闲过,戴在她头上我也不会无聊了,每天各种事,有用的没用的都在她的脑海中过滤,大概就是有这样的脑力,才把想说的都略过了,所以才不说话吧!但一直这样,不会厌吗?
本以为她会回答我的问题,而她一点动静也没有,就像没听见一样……或许她就是没听到,之前是巧合吧!
体育,查理还是第一次正常地在操场上走,之前转了一圈就有人倒霉了,可想这次人们的心情,虽然他没有了之前的威压,也依旧是个危险的人,谁都不敢保证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不是吗?就算最近看上去安稳许多。
这节课要测试仰卧起坐,查理不在kǎo shì的成员里,他来学校一开始的目的是避免太引人注意,后来事实证明这个选择是错误的,至于之后为什么继续待在学校,他自己也不清楚。
她看起来很不安,也是,就她那小身板想必体育完全不行,但不在意成绩的她,真的只是为这种事烦恼吗?原因其实不难发现,仰卧起坐要一个人压着,而她,恐怕没人会主动帮忙,一开始就忙着拉人了,只是她的性格太过腼腆,总不敢叫人。
“怎么不让我帮忙?”查理见她实在为难,又丝毫没有找他的意思,是不想引人注意还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上次他攻击人被她制止这件事已经弄清楚了,并不是发现他们相处得来,而是看她敢出头,说明胆量还可以,一时半会应该撑得住之前的王凡可是一进教室就魂不守舍了。
说过的吧,她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呆滞,“我不想变成lìng lèi,一个人做很奇怪吧。”即便声音和以前一样小,即便和以前一样低着头,也有着不容他忽视的气势,那一个不以为然的侧目,让他在那瞬间怀疑起她与当初那个交流困难的女孩是不是同一个人。
“总之,最后总有一个懂礼貌的人来。”
她,真的是生活在hé píng环境里的非魔吧?这些她说的轻松,却让人不忍心寒。
到此为止,之后没有什么可说的,她的成绩是十,虚报成二十,反正不过做做样子。kǎo shì的时候不会集合,她就直接回教室看书去了,斯洛瓦听说她喜欢书,特意送来一些,夹在她课本中间。她一面翻看着,一面和查理讨论。
“说起来,外出游历这种事树上没有记载呢!没有书写过斯洛瓦和扎特斯的事,一直到2909年才说斯洛瓦称王。”
这种事,确实有点怪异,这样只能说明,当时斯洛瓦和扎特斯不是贵族。国书不会把每个人都记录到,如果没有突出事迹,平民是不会出现在国书里的。
“托布里亚的天空,是什么颜色?”
“青灰,书上没有吗?”这种常识天天啃书的她会不知道?
“查理看到的是青灰色吗?”
“是啊。”
“但是……我看到的是蓝色啊!”
“诶?”是人种问题产生的视觉差异吗?没等他细想,她又从容地补了一句:“达尔泰的眼里或许也是蓝色。”
为什么会有这种结论?查理没有头绪,想着要不要和丁联系一下,毕竟他们两个想法差异比较小。
“这是?”书堆里掉出一本笔记本,看内容,似乎是谁画的图画书,画功不错,只是颜料有些散了,看样子是很久以前的。
“混进来的吗?”还是说托布里亚的王子故意夹进一本图画书,谁画的,他吗?显然不可能。
她没说什么,读起那本没有标明作者的书:“有一天,小男孩得到了一个木偶,他很喜欢,很开心,虽然那个木偶没有脸。”下面的画,那个小男孩衣衫褴褛,蜷在一个旮旯里,八成是个孤儿,他手里的木偶,岂止没有脸,根本就是用废木料拼凑的,模模糊糊有个人的结构罢了。
“那一天,小男孩的木偶丢了,他很着急,到各处去找,找了好多地方,没有找到他的木偶。木偶会在哪呢?他不想要没有木偶的生活,他决定一定要找到它。木偶在哪呢?他不知道,只能每天找啊找,找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天小男孩睡着了,等他醒来,发现有好多好多的木偶。他只想要原来的那个,这些木偶都长得差不多,哪一个是原来的?于是小男孩就抓着一个木偶问:‘你是我的木偶吗?’但木偶不回答,慌忙地跑开了。后来,小男孩又问了很多很多木偶,都不回答他。终于,当小男孩又一次问:‘你是我的木偶吗?’那个木偶看了看他,说:‘嗯,我是你的木偶。’”
这是什么啊?画不错,这故事就不敢恭维了,郑日冉继续翻,还有后续:“后来,木偶带小男孩回到了家。小男孩没有食物的时候,木偶总能找到,小男孩很容易被人欺负,每一次木偶都会保护他。有一天,小男孩生病了,木偶很焦急,带他去看医生,但是医生不给他看病,木偶很难过:他们为什么不帮他?木偶每天照顾小男孩,但小男孩还是越来越虚弱,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木偶想,如果自己会治病就好了。于是木偶不分昼夜地学习医疗,终于,他成功学会了。他开心地去找小男孩,帮他治病,但是……小男孩一直在睡觉。木偶在他的床边守着,等着他醒来,等着等着,他也睡着了。”
“等他醒来,小男孩正在一张大床上微笑地看着他,周围有很多人,他们都在照顾小男孩,木偶很开心,这次,他一定会生活的很好。”
这是什么故事?郑日冉越看眉头锁得越紧,最终,她轻轻吐气,感叹道:“看来我又弄错了。”之后,她让查理把书交给丁,说是想听听他的想法。
“我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丁读完后略带怜悯,又有些无奈。
有些时候,梦与现实真的很近,尤其是,当你十分肯定是现实的时候恰巧醒来,那感觉,就像自己从一个世界消失了。不是周公的话,根本无法享受那所谓的无我状态。
“还有一件事,这本书为什么会在这?”郑日冉瞥了一眼矩形屏幕上的丁,以一种他一定想得到的自信提问。
“即便是无意识,人也一定不喜欢舍弃自己努力过的世界,对吧?公主殿下。”
她察觉得到吗?丁一字一句中悄然流露出的失落与担忧。她一定明白,只是,仅仅明白而已,唯一的情感波动,仅有一句“害怕了?”这就是她全部的感情。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呢?很不巧的,下一节课的铃声已经响了,教室里的人也多起来,这件事也被暂时放在一边。郑日冉歪着头,完全不管在讲台上说得天花乱坠的老师,多亏查理,老师都不会到走廊上来。
今天天气真好,万里无云的,被阳光覆盖着的屋顶与天空呈现一样的颜色,正因如此,才会……
什么声音都没有,却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一个银色的圆片,穿过打开的窗户,直射过人群,从查理错愕的眼睛前面溜开,带走郑日冉侧面的一缕秀发,撞击到窗框,停了下来。
“那是……”这种离奇的状况,若不是出于畏惧,定会有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查理。
查理自然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他翻起手掌,打算把那个不明所以的东西吸引过来,然她猛一抬手,制止了他施展力量。周围的人无一不对此感到惊讶,令他们最感不可思议的是,查理居然真的收手了。
“怎么了?”
她没有回答,而是用另一种方式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她从包里取出两根带支架的木棒,各绑着一块磁铁,将它们调节到相吸的方向,立到那圆片的两边。随后,人们看到,一道黑烟从银片中缓缓上升,凝聚到磁铁附近,顷刻间,两块磁铁,加上木棒一同化为灰烬。
“我看到魔国有可以顺着魔法侵入到体内的毒,魔法在某些方面和磁力有相像的地方。”她的声音很小,除了查理没人听得到。
“会是谁?”他在外结仇的人不少,但能不动神色放出暗器的,他没有印象,或许是哪个人变强了,这是唯一的可能。
“不是有一个吗?比查理厉害的人。”郑日冉“不经意”地将手扶向桌面,手指指着托布里亚的书。
是啊,有一个人,战斗和医疗可以共存的人。“因为隶属了雅戈达,所以……”他想说下去,却被她凝重的表情震了一下,将话生生咽回了喉咙。
总之,这样胡乱猜测也没用,更何况扰乱了课堂秩序,她很可能不高兴,于是查理先出去了,他不在就没问题,虽然有些好奇的人,但正常的氛围还是回来了。若说有了什么改变——人们看郑日冉的眼光吧。
以前啊,每次遇到弄不明白的事查理都会去找丁,他总能给自己一个清晰的dá àn,但最近,大概是因为她,他的表述也开始模糊起来,查理知道丁容易受影响,在某些方面,这也未必是件不值得庆祝的事,但同时他也明白,最近已经不能再依赖丁了。
这一晚郑日冉是自己回家的,她说不用查理也没问题,让他先冷静下来。她独自一人走在水泥地上,就算拜托了机械化,那步子也像是量出来的,精确的一分米。啊,这次错了。
“晚上好啊!”一个人,把她的程序打乱了。
说起来,还没好好看过他的样子呢!咖啡色的短发偏向一边,墨绿色的双眼显得有些诡秘,还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自信,不仔细看,或能力不足的话,觉察不到他深埋的麻木。
“王子殿下好像给了您奇怪的东西,可以还给我吗?”
郑日冉不说话,悲悯地注视着眼前的人。哦不对,她根本就是在看戏。
“读过了?”他的身侧蔓延开杀气,接下来,只要她稍有动作,恐怕就性命难保了,“我不会留任何会威胁到托布里亚的人!”
她没有理睬,真不知道是该说她强大到抵制一切,还是木讷到感觉不到一切,虽然极可能是前者。
“达尔泰,能来一趟吗?”通过王冠,她联系到他,话说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只能说,天赋异禀啊!
公主的要求他当然不会犹豫,连法阵都不用,凭王冠就能直接到她身边。一看这阵势就能明白要做什么了,达尔泰上前一步护在她身前,暗红的双瞳在月光下隐隐发出诡异的光。
“被木偶……操纵的木偶,虽然我很想同情,但你似乎不愿意呢!”
“托布里亚的事,本就不需要外人插手!”话音未落,郑日冉面前的两人已经失了踪影,幸好这了没什么人。
天空,绽放烟火了啊!拼命渲染着的两个人,还真是辛苦呢!郑日冉望着不停变色的两个人,脑中竟是这样的想法。那两个人,一个曾渴望证明自己的存在,一个寻找着存在的自己。
很快,感觉到战斗气息的查理赶过来,“这种事,为什么不通知我!”
“通知的话你会怎么做?”
“诶?当然是……”
查理不适应,他一时还没法接受如此冷漠的郑日冉,她连眼睛都不屑完全睁开,“你赢不了的。”
被这么说了,毫无疑问地,他不甘心,被人如此轻视,他对此感到耻辱,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即使没有试过,甚至没有证据,她的话也让人不由得坚信。
胜负?两败俱伤吧,正因如此,精通治愈的对方占了上风,虽然不能回复消耗掉的魔力,但就此再次开始,他还是占优势的,如果对方没有查理的话。此时,查理正高度警惕地盯着他的动作。
“到此为止吧扎特斯,梦总该醒的。”
梦?就算身处战场查理还是分神了:梦不是已经醒了吗?再看扎特斯,面目早已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