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班级的查理很快成了校园的焦点,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不用被围观,因为都不怎么熟悉,又不知道是哪个班的,所以都多少收敛一下,只是在一旁惊叹而已,作为一代王,承受各种评论的能力还是有的,至于一些大胆的女生自制的“邂逅”,他不过稍一转身,让对方无机可乘就是。
当然,并不是所有行为都是善意的,“啊!抱歉,可以帮忙扔过来吗?”一颗篮球落到他身前,这原本是冲他飞过来的,只不过被躲过了,那句话也只是掩饰目的的小把戏。对于这种恶作剧,他是不怎么计较的,但他的骄傲,是常人难以理解的,至今以来,他从未在人前低过头,又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放低身姿,所以,他只是转了下脚,让球滚到一边。这一举动让那些女生发出一声声尖叫。
“嘁!”扔球的男生看着查理离开的背影,愤愤地说着:“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吗!”
这话无疑引起了女生的不满,一场舌战开始了,“人家气质也不一般呢,比你好多了!”
“什么气质,就是一面瘫!”
“你懂什么,那叫高冷!”
“就是就是,要是骑上白马的话,一定是个完美的王子!”
这些,他听到了,也停了脚,下一句话,大概就是决定一个人命运的时候了。只听那个男生说道:“还王子呢!这要是继承了什么王位,我看那个国家就不保了!”
双手瞬间握紧,像是捏着自己的心脏一般,越是用力,越是无法呼吸。这句话,准确地触到了他的逆鳞,接下来,他的身后传来的,是不同类型的恐惧混在一起的嚎叫,他们看到,火焰,从那个男生脚底开始,一点一点升起来,经过的地方,刹时化为焦黑的粉末,没有一点停顿,甚至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刚刚还活蹦乱跳的男生,就这么变成了一搓灰,一点预兆也没有。
“是……你吗?”一个男生颤颤巍巍地看向镇定的查理。
“哼!”他连头都没回,继续迈开步子,在一双双惊恐的眼睛中消失了。与此同时,操场上卷起一阵狂风,吹得人们捂住了脸,不久便停了,当光明再次进入人们的视野,地面上干干净净的,一粒灰尘都没有留下。
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么离开了,连尸体都无处寻找。
关于这件事,校方没有做任何隐瞒,应该说根本不必隐瞒,查理先一步坦白了,同时展示了自己的实力。对方的家属得知这些,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连让对方道歉的能力都没有,由于无法承受这些,他们当场自尽。几天里,一所学校,出现了三名死者,而且凶手仍在校内,这影响,可想而知。虽然没人有胆量把这件事说出去,但恐惧的氛围依然在城市里蔓延,最后,查理索性让这座城市都记住了他。
自那天起,查理的周围安静了,再也没有人敢在他身边多呆一秒,多说一个字。这间教室,下课铃比上课铃更有效果,即使是老师,也在下课铃响后匆忙离开,紧接着,学生们也迅速撤离,比逃生演练还要紧张,不过几秒,教室内便只剩下查理一人……不对,还有一个,就是那个话都不说的郑日冉。如果是她的话倒没什么,至今为止,除了那句“我才不想考第一”以外,就只有几句关于作业的问话,内容也没有变过:“今天留什么作业了?”“写数学了吗?”“写yīng yǔ了吗?”“写历史了吗?”“写了借我。”就这么几句,反反复复,连时间和速度都是固定的,如同机械一般。这样是安全的,查理不会对一个木偶出手。
那些人的恐惧可以被轻易理解,但查理的悲伤大概无人能懂。自那以后,他终于记起了落在口袋的那颗红宝石,这几天来他夜不能寐,甚至不敢闭上眼睛,雅戈达那一片废墟不断在他眼前晃动,那片荒芜的土地上残存的战火,灼烧着他的心脏,尽管他看起来依然冷漠。
他每天坐在固定的位置上,很少有什么动作,只是盯着那颗宝石发呆,或许只有我知道,他不停翻涌着的心情。
情绪积满了,总是要发泄的,那天间操,班内无人,他终于放任魔力肆意挥洒,教室内顷刻之间风火交加,水电纵横,几乎所有物品都难逃被毁灭的厄运。
我作为使命的傀儡,向来不相信所谓的“命运”但是,这一次……
那一阵风,将桌面上的书本纷纷带起,风定之后,一张不知何处撕下的残页,飘落到查理眼前,让他的思维立刻混乱了,
“那个转学生,虽然像是王子,但是,总觉得,有一种……王者的感觉。”潦草的字迹,若不是查理的眼力足够,根本看不出内容。
“王者……吗?”查理凝视着这两个字,嘴角斜勾了一下,像是在嘲笑一个愚蠢的人,又像是在鄙夷一个失败者。
良久,这思考被一声尖叫打断了。课间操结束,学生们都回到班里,却看到教室一片狼藉。大家都猜得出这是什么原因,因此没有人敢轻举妄动,那个尖叫的人已经紧紧咬住了嘴唇。
“呃……”老师过来后,看到这番景象,当即慌了手脚,“这节课……上……自习……体育吧。”没有人敢走进班级,没有人敢移动一张纸、一支笔,说不定哪个动作就触动了机关,让刚刚平静下来的教室再次huó dòng起来。
人们都到了操场,没有人高兴,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落得那个男生一样的下场。虽然是体育,但没有一个人动,都屏着呼吸坐着,期盼着放学。
再次安静之后,查理的视线开始在教室游走,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他在寻找与这行字笔迹相同的名字,可能是因为火的缘故,他并没有达到目的,只是找到一些纸,上面的字迹与这些大致相仿,应该是出自同一个人,这其中大部分是抄写的作业,只有五张纸上的内容不大一样:
“都说彩虹出现在风雨后,那么,如果没有阳光的话,会不会出现彩虹呢?”
“把鞋带系紧是因为没有人会等,那如果没有同行的人,就不用这么做了吧?”
“如果,我不诞生的话,这个世界会有什么变化吗?”
每一页都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每一句都渗透着一种莫明的孤独与无奈,这些句子写在不同的纸上,看来只是有感而发,随手一记罢了。还有两页,查理毫无防备地翻下去,一直宁静的眼眸中难得的起了波澜,“失败,不行吗?”
他注视着这五个字,几秒后,垂下的眼皮抚平了双眼,又恢复到从前的静漠,“不行!”他正式地回答着,如同提问者就在眼前,在那平淡的语气中,藏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悲凉。
最后一页,他将上层的纸张慢慢拉下,一行小字渐渐完整下来:“总觉得,他一直在看着什么可怕的事。”
这一页,他条件反射般地烧毁了,“他”是谁?他吗?“明明只是个非魔!”他现在的表情,说不出是愤怒、羞耻、还是其它的什么感情。总之,这是他第一次,将心情如此明显地表露出来。
“你……有什么事吗?”办公室内的人都绷紧了神经,因为他们看到了一张清秀又恐怖的脸。
“我要高二(2)班的作业本。”
语文老师连忙抱起一摞本递给他,他接过去一本一本地撤,直到最后一本,仍是没有发现相同的笔迹,他皱了皱眉,“都交了吗?”
“嗯,都交了。”语文作业都是抄写,再加上老师管得比较严,作业都是齐的,当然,查理不会交,老师自然也不敢这么说。
“班里一共多少人?”
“加上你57个。”
他清点了一下,确实没有少。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纸难道是其他班的?那为什么会现在这个班?有谁借的吗?可能性不大,谁会无聊到借这种东西;难道是写给人看的?也不可能,这种话只会被当成矫情,更何况还有自己的事。那究竟是……思考半天,毫无头绪,“没事了,你们忙吧。”
“哦。”老师们战战兢兢地应着。
查理用手抵了抵额头,仍是不甘地环顾着教室,闹得老师们不知所措:查理说了让他们忙,他们也不好不动,但他又在这到处看,实在是没法安心做事,于是就一边翻着本子,一边时不时瞟一眼查理。查理也明白,转身打算出去,老师们这才稍微回了回神,开始有窸窸窣窣的翻本声,这微弱的声音让查理有意无意地回了下头,顿时,他的目光锁定在一个摊开的本上,并且一个箭步冲过去,从那个直冒冷汗的老师手中夺了过去——找到了,相同的笔迹。查理合上本,看了一下署名:高二(2)班,郑日冉。这几个字写得工工整整,与作业的字迹竟完全不一样,也难怪他找不出来。
“郑日冉?”他在记忆中搜寻着这个名字,却没有一点印象,于是他重新整理思路:高二(2)班中,他知道的人有55个,也就是说,剩下的一个就是他要找的人。
查理等全班人都到齐时才回到教室,与同学们畏惧的目光对视了一圈,停在了靠窗的女生身边。桌角一摞书几乎没过了她的头顶。她不像其他人一样惶恐不安地盯着他,依旧低着头写着什么。
“出来。”查理在那堆书上敲了几下,让这个瘦弱的女生打了个寒颤,她哆哆嗦嗦放下手中的笔,在老师和同学怜悯的注视下走出了班门。
“这是你的吗?”查理拿出那几张被他揉皱的纸,不愠不火地问道。
她貌似被吓得不轻,也没有回应,只是咬着嘴唇看着查理,双手握在胸前一个劲地打颤,大概也没注意他在为什么。查理也没什么耐性,现在他的心情混乱不堪,“我再问一遍,这是不是你的!”任谁都听得出来,每个字中侧漏的杀气。
她眯起眼睛看看那几张纸,又看看查理,右脚向前搓了一下又立刻缩了回去。这下,查理彻底被惹急了,几步上去一把抓起她的衣领:“你这是默认了!”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失态。
她还是没有出声,闭着眼睛,泪水从眼角渗出来,悬空的双脚也放弃了挣扎。查理被这种反常的行为搅得思绪越发麻乱,“我警告你,我的事与你无关,最好别再想着揣摩我的心思!”说罢狠狠一推,将她直直摔到不远处的墙上,自己旋身而去。这个可怜的女孩或许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泪蒙蒙地望着他的背影,之后扶着墙站起来,擦了擦眼泪,回到班里。
她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完全看不出是坚强还是柔弱:若说坚强,那为何刚才什么都不说?即使害怕在看到查理那种态度也应该会想起说些什么,但她连最起码的辩解都没做,只是流着眼泪;若说柔弱,那她为何还能自己站起来?
这件事暂且告一段落,那之后查理一直观察着那个女孩,她自经历了这次的事之后,整天无精打采的,一下课就趴在桌子上睡觉,上课时倒是依然认真听着,做着笔记,也时不时抬头望望黑板。总之,查理再没发现她写过类似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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